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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猛地回过头,向着屋门望过去。
前厅里进了人影。
亚伯匆匆出了自己的屋子前去迎客,然后望见了该隐的父亲。由于缺乏洁面工具,男人满脸胡茬,皮肤黝黑,双眼下垂,眼窝深深凹陷,显得憔悴而忧郁。
稀奇的是,今天只有他一人过来——往日每次都是父母双方一同出现的。亚伯还往外面瞧了瞧,确实没看见该隐的母亲。
“她没来。”男人简洁地澄清道。
“您有事吗?”亚伯将他迎进屋里。
“快冬天了。”男人四处环顾,看见简朴却整洁的房屋摆设,不住地点头,“我得了消息,要来帮你准备冬天的肉食。”
消息?肉食?
“您是说杀羊吗?”
亚伯这种无所顾忌的说法方式让男人皱皱眉,但没批评,只是委婉地建议道:“这是赏赐,亚伯。别用这样的语气描述赏赐。”
亚伯有些新奇:“这是谁的赏赐?”
“神的赏赐。”
男人严肃的表情让亚伯一时没法接话。
稀奇。
一共只有四个人的地方竟能诞生宗教?
他们的灵感从何而来?
“您说天上的神?”
亚伯没有直接反驳,显然也出乎男人的意料。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祂在天上,但不是天上的神。祂是天上、天下的至高者,命我前来帮助我的子嗣。”
“该隐他……不会同意的。”
“我们宰杀的只是它们的□□,作为赏赐,它们的灵魂会升上天去,那才是真正的福。”男人低声解释道。
亚伯能理解,但该隐毕竟还是个孩子,一时半会可能没法明白这种抽象的概念。
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过几天再杀行不行?您先教我,我愿意学。”
“该隐也要学。”
“我们还得谈一谈。如果他执意阻拦,最后都动不了他的羊。”
男人想了想,这回点了头:“你要尽可能说服他,亚伯。羊不仅是给你们的,也是给神的。羊,一定要杀。”
“杀什么?杀什么?”该隐几乎从地上蹦起来,气得双眼通红,“这是我的羊!他凭什么?当初他们放羊,赶出来两只瘦的,才让我养起来的——他们不要它了,现在又想杀了它?做梦!”
“那我们以前冬天都吃什么肉啊?”
这问题把该隐卡住了。
他的眉毛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终于喃喃开口:“他们会送肉来。”
“那恐怕就是羊肉了,该隐。除了羊肉,冬天还吃什么?”
“晒干的果子,秋天打出来的麦粒,后院养的菜叶……”
“没有肉,冬天很难熬啊。”
“也没那么难……”该隐说着,声音又小了,也许是回忆起以往的哪次不悦经历了。
“我们得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才能照顾羊,是不是?”亚伯轻拍对方的肩膀,“而且,冬天没有新鲜的草,五只羊,好几个月的干草,从哪里摘?往哪里存?”
“那……那也不行。”该隐被他说得一时语塞, “我们可以吃其他的,鱼、鸟、兔子、鸭子,哪一个不行?”
“平原上的动物最近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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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能找到的!”
“最近情况可不乐观。”
“那我去打兔子,我自己找肉,总之不能杀羊!”
“该隐,兔子和羊有什么不同啊?”
“羊是我养大的,野外的兔子哪能比?”
“那我们再准备准备冬天要吃的东西,可是如果真的不够,就没办法了。”
“不行!”
“该隐……”
“你怎么能和他们站到一边,亚伯?”该隐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厉声质问道,“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亚伯没接话。
该隐望着他的表情,眼睛瞪得滚圆:“你想杀——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冬天要吃东西。”亚伯解释道。
“你心里也想杀,是不是?”该隐掐住亚伯的肩膀,“你告诉我!”
“我没说错,该隐。”
“不行!”该隐大声嚷嚷起来,“绝对——绝对不行!”
他们又吵了好几次,终于有了结论,可该隐实在是不情愿——非常、非常不情愿。
他知道,生存需要食物,光有菜叶和果干可熬不过漫长的风雪天;他也知道,最初养羊的目的正是为了羊肉,不然,他也不会费心费力地把它们养得白白胖胖;可他还知道,这些羊跟着他天天出去散步,去河边吃食,每一只他都那么熟悉,现在冬天去吃它们的肉——他想想心里就犯恶心。
亚伯怎么能这样毫不在意呢?
他怎么能这么冷血呢?
简直像河边的父母一样!
该隐猛地松手,手中的石子飞射出去。
可惜,野兔的反应远比他敏捷,在草地上灵敏一跃,躲开了石子的攻击,一溜烟消失在远处。
该隐跑上前,原地站了良久,最终只是攥着手中的弹弓,懊恼地走了。
野兔越来越少,他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一只,但也被他放跑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鸟类、鱼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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