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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杨晏初在徐州高府的时候说自己坐车久了头晕的事。杨晏初笑得更傻了,不忍心戳穿那就是个借口,点了点头。
于是任歌行正要转身回去,身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哥哥,买花吗?”
任歌行愣了一下,偏头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衣衫褴褛头面污脏,抱着一大捧花,含香带露的,小圆脸藏在一片锦簇花团后面,一开口流利得像报菜名儿:“给姐姐买束花吧,蔷薇月季仙客来,迎春红掌碧玉簪,十文钱一束十五文两束,姐姐长得多好看啊,买束花多衬她啊。”
任歌行扑哧一笑:“姐姐?杨大姐来,给人瞧瞧。”
杨晏初听得眉毛直跳,直起身子把脑袋伸出去,无语道:“我男的。”
那姑娘看见杨晏初都愣了,心说这不能够啊,刚刚这男子跟车里说话的劲儿明显就是在跟自己女人说话,这怎么……
算了。
姑娘不放弃任何做生意的机会,继续说:“买一支也行,对面街卖橘子的老太太我认识,您买一支我能让她白饶给您一捧橘子,不买花也行,您剑需要贴膜吗,贴膜我也会,您看您——”
那姑娘伸手想去碰羽霄剑,手指擦过衣襟,被任歌行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手腕。
任歌行笑道:“好说好说。”
姑娘被他捏住了腕子,也不恼,笑嘻嘻地往回缩,任歌行放开了她,背着手倾身笑道:“我就是一送镖的,荷包里的银子实在不多,姑娘就算全拿去,这一票怕是也没多少油水。”
姑娘愣了一下,僵笑道:“大哥您说什么呀。”
任歌行道:“荷包里拢共二两银子,就当买你这些花了,丫头,以后卖花就卖花,别做这些花儿看不得的事。”
姑娘瞪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脸却红了,道:“那我把这些花给您扎起来吧。”
任歌行摆了摆手示意用不着,道:“月季衬你。”就转身买橘子去了。
过了一会儿,任歌行左手拿着饼,右手拎着兜橘子走了回来,把橘子递进车里,杨晏初挑眉道:“让小丫头把荷包顺走了?”
任歌行啊了一声,道:“无妨,我钱也不都放在那儿。”
杨晏初若有若无地苦笑了一下,任歌行方才背转过身没有看到,那姑娘站在橘子摊前痴痴地盯着任歌行的背影,那眼神思凡怀春恰似盼着交颈的鸳鸯,泥巴巴的小圆脸透着粉扑扑的红,任歌行却无知无觉,一勒缰绳走了,咬了一口饼还特嫌弃地皱了皱眉:“这什么玩意儿,告诉过老板别加胡芦菔,还非得加一根。”
任歌行不爱吃胡芦菔,嫌弃得要命,杨晏初说:“你给我。”
任歌行把饼递过去,一圈咬掉的矮下去的卷饼土豆丝中间一根宛在水中央的突出的长胡萝卜条,杨晏初一看,无语道:“你牙缝挺大啊,还能自动过滤胡萝卜呢。”
“谁牙缝大啊,”任歌行挺不乐意,“我转着圈儿啃的。”
……这得烦成什么样啊。杨晏初往前凑了凑,就着任歌行的手叼走了那根遗世独立的胡萝卜,顺手把剥好的一瓣橘子塞进任歌行的嘴里。
任歌行嘴里全是东西没法儿说话,含含糊糊地嗯嗯了两声外加眨了眨眼表示感谢,然后就转过去了。
世事就是这样,你看他风姿迢迢少年剑侠,多少男男女女望着他的背影心生绮念寤寐思服,结果这人只顾着为了躲一根胡萝卜转着圈儿吃卷饼。
气人。
走到晌午,三人随便找了家馆子打算吃点东西,刚刚坐下,点的东西都还没上齐全,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悄悄地,步履有些蹒跚,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任歌行一行人身边。
任歌行从她一进门就注意到她了,愕然道:“姑娘……”
还是那个卖花的姑娘,坐在那儿腿直抖,气都还没喘匀,任歌行一头雾水,给这姑娘倒了杯茶,看了看四周,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摇了摇头,两指把茶杯推远,道:“任大侠,你是任歌行任大侠吧?”
任歌行:“……你怎么知道。”
姑娘说:“混街面的,小女子算是消息不灵通了,才认出是您,”她瞳孔都在细细地抖,两根手指扣在桌上,是个不愿闹出大动静,用手指代替腿下跪的手势,低声道:“救我。”
“求您救我。”
任歌行顿了顿,道:“怎么说?”
姑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我流落此地受这儿的地头蛇控制已经两年了,我自己没法摆脱,只求您能把我带到兰陵,兰陵地方大人多,去那儿没人再能找得着我。承您这个人情,离开了这儿,我给您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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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歌行沉吟半晌,道:“姑娘,冒犯说一句……你这么说,我们没法信。”
姑娘苦笑一声,道:“早料到您会这么说。不差这一会儿,小女子名叫段西泠,您去官府看一眼我是不是在逃的案犯,有没有案底一看便知。您若再不信我,”姑娘从怀里摸出任歌行的荷包,“这个还给您,您就找个暗处看着,这儿的地头蛇是个七尺来高的胖子,您瞧见他因为我今天一分油水都没捞着揍我一顿也就明白了。不怕污脏了您的眼,”姑娘一挽袖子,露出一条伤痕累累的胳膊,晃了晃紫黑带血的乌青,无奈道,“任大侠,要不是因为这个,谁愿意做这种事儿,就求求您带我一程,送到兰陵,要我怎么报答您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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