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镝 作者:凉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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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阁里其他姑娘小伙纷纷看他,岳莲楼感受到众人目光,像孔雀般愈发扑腾个不停。耳听着外头贵客接二连三地来,他与众人挥手打了个招呼,在拐角一转便没了踪影。
问天宗里也有不少信客身怀武功,而且学了问天宗的独门内功。岳莲楼对这独门内功十分好奇,很想抓个问天宗弟子来试探一二。他一路娇滴滴地躲过男人女人目光,左闪右躲,瞅了个空子跃上房檐,随即发现修心堂正堂就在眼前。
正堂周围守卫森严,据说宗主就在其中。但这些人还拦不住岳莲楼。他几下穿梭腾跃,从顶阁通风的小窗口钻了进去。
那窗口原本有扣,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破坏。岳莲楼心中起疑,进入正堂后愈发警惕。
正堂分为内外两部分。外头是数个蒲团,香气萦绕,令人昏昏欲睡。内外以无数纱幔隔开,内部燃着两盏小烛灯,隐隐约约可见到纱幔中端坐着一个人。
岳莲楼轻轻落地。纱幔中那人不言不语,他听见很轻的书页翻动声。
这般好学?自己寿辰还在做学问?岳莲楼心中奇怪。他仗着艺高人胆大,大步往前,一把掀开纱幔。那纱幔重重叠叠,欲盖弥彰,掀来掀去总算找出一处缝隙。他钻进纱幔看到里头那人,还没开口便是一愣。
正堂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没有人敲门,但就是这样直接地打开了。
岳莲楼心中一凛,立刻弹身上跃,钻入纱幔上方的房梁。几乎就在他藏好的瞬间,来人已经走了过来。
岳莲楼探头去看,来人也是直接掀开纱幔,不打招呼,把两张纸放在纱幔中央那人面前。那人写了几个字,来人嗯嗯两声:“你好好呆着,别乱动,寿辰结束便有饭吃。”
岳莲楼此时才看到,纱幔背后的墙上还悬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位踏云而行的青年,容貌俊朗,眉目深刻,宽袍长带兼衣袂飘飘,笔走铁线,隐隐有画圣遗风。
那是问天宗宗主的画像?岳莲楼心生疑窦,那下面这位又是……
来人很快退走,那端坐看书之人此时抬头,与岳莲楼目光恰好对上。
岳莲楼忽觉身边有他人呼吸,手指一翻,抓住几枚铁针,扭头一瞧——已经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潜伏在房梁之上,一身黑衣,背后大刀隐隐生光。
“是你啊,美人儿。”岳莲楼笑道,“你不是冲靳岄来的么?怎么躲在这里?是知道我要来,故意等……”
刀客起身跃下,衣带在岳莲楼脸上一甩,彷如耳光。
他揉着脸紧随其后跳下:“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袁姑娘。”
远桑没理他,掂量着背后的刀。“你是问天宗宗主?”她问坐在眼前的人。
纱幔之中坐着的,不过是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孩子。他目光略带诧异,左右看看面前两人,先点头,后摇头。
远桑犹豫了。她转头问岳莲楼:“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宗主呗。”岳莲楼问那小孩,“你是宗主?”
小孩再度点头,顿了顿,又摇头。
岳莲楼又指着身后画像:“这画上的也是宗主?”
小孩继续点头,这回没有否认。
岳莲楼摸着下巴:“小孩,你是被问天宗的人抓来的?”
这回那孩子开始疯狂点头。
岳莲楼把他拉起,却怎么都无法动弹。他心中一动,撩开孩子衣袍,发现他腰间有一道铁环,紧紧固定在地上。
“袁姑娘,问天宗宗主也是你的目标?”
远桑点头。“但我不杀老人和小孩。”
“既然不杀,那就帮个忙,用你那大刀把这铁环砍了吧。”岳莲楼笑着弹弹那铁环,“咱们把这小的问天宗宗主偷走,给这寿辰增加些别的趣味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画圣:吴道子,“吴带当风”。
第78章 寿辰(2)
傍晚时分又下起了雨。
仙门此处夏季往往多雨,但像今年这么多的,着实不寻常。游君山与车夫在外等候,车夫问他为何不进去,游君山笑笑摇摇头。他并不蠢,靳岄一般只与陈霜亲近,跟自己即便再熟悉,也多了几分疏离。这疏离是从北戎带回来的。
他原本以为靳岄还是过去认识的那个稚嫩孩子,但在北戎的这一年里,靳岄已经以令人震惊的速度飞快地成长起来。
又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孩子。他有靳明照那样的父亲,有岑静书那样的母亲,没有谁教过他软弱和服输。游君山有时候怀疑靳岄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不单纯。但每每看见靳岄满脸喜色唤他“游大哥”,他又觉得这种怀疑是不能落实的。
闲聊之时,他抬头看见有两个人披着蓑衣从街上走来,抵达修心堂门口后,为首那人从怀中掏出了请柬。
游君山一下从车上跳下来,紧走几步,又惊又疑。
在方才那一瞥中,他分明看见此人眼中闪过碧翠般的光芒。
“恭迎西域苦炼门!”问天宗的人一声接一声地喊,“贵客到——”
西域苦炼门与问天宗有几分相似,都是以宗教为号集结信众,实则已经演化为江湖帮派。但苦炼门的人游君山曾经在金羌见过,那都是光脑袋的和尚,与眼前两人绝不相同。
雨太大了,看不真切,游君山又不敢过分靠近,他看着那两人进入了修心堂。他曾奉岑融之命调查过贺兰砜与贺兰金英,他对这对兄弟的相貌,不说极其熟悉,也是留下深刻印象的。那般长相气质,驰望原中是卓然众人——游君山紧紧攥住了剑柄。
假扮西域苦炼门来客的,正是贺兰砜和巴隆格尔。
苦炼门那两位红袍和尚已经被俩人打晕扔在角落,问天宗的人对西域宗派不甚了解,见二人一副异域长相,又有无法作伪的请柬,自然顺利通行。
修心堂中客人众多,闹嚷嚷的。大雨洗去了寿辰的欢庆气氛,红绸子吃沉了水,滴滴答答悬挂,完全没了气势。巴隆格尔在走廊上找了一处偏僻位置与贺兰砜坐下,左右都是避雨闲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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