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见状向另一侧走去,还未找到新路,便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亮光晃花了眼,船上的人在看到男孩后微微一怔,随即伸手一捞便将他拉上小船。
“沈大人,找到了。”
“快走!”
男孩微微一怔,开始疯狂挣扎:“放开我,我弟弟还在……”
“来不及了!”
本来还在咧嘴笑的婴儿突然耸下了眼角,他似乎听到了男孩的呼喊,先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随后便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嗝…嗝个……哥哥……”
沈意翻了个身,鼻尖传来一阵甜腻的清香。察觉到身侧有动静,他慢慢睁开眼,一张邪肆的脸正巧落入眼中。
坐起身,沈意将麻木的手指缩回袖中,“你怎么在这里?”
“说了给你带了好东西,你不来找我,我自然要来找你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坐至床边,沈意这才发现,在他的手中还端着一个青花瓷碗。
那股甜腻的清香,分明就是这碗中传来的。
“这是什么?”
“南糖团子。”
男人将瓷碗递过去,“尝尝?”
碗中的团子洁白如玉,看上去十分香软可口。沈意从昨夜起便没吃什么东西,现下睡醒正巧饿了,便接过青花瓷碗,拿起勺子将其中一个团子舀起。
咬一口,软糯细腻,有深色的糖稀从团中流至勺上。
“如何?”
沈意眼下嘴里的团子,微微蹙眉道:“好甜。”
男人眼底染了几分笑意,他低头将嘴凑到勺子旁,沈意见状下意识松了手,男人伺机捧住了碗,将勺子内剩余的半个团子吞下。
“我倒觉得正好。”
沈意一怔,唇齿间的话似乎全部哽在喉间,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沈意突然道:“那可是我吃剩的。”
男人闻言轻笑一声,他舔了舔唇,低声道:“你想说什么?恶心还是脏?”
沈意一怔,随即皱眉:“你不嫌脏么……”
将青花瓷碗放在床头,男人笑道:“你嘴里的东西自然是干净的。”
说到这儿,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淡了几分:“若说到脏……比你所谓的‘脏’还要脏的多的东西我都吃过,何况这个。”
男人弯起嘴角,眼底渐渐变沉:“你知道么?夏季里放过一旬的剩菜,对我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有时膳房做的少了,便没了我们的食物,随意捉些老鼠蚯蚓,也能填饱肚子。再不济,便是跑至御花园采些杂花野菜,便就这池塘里水咽下了。”
沈意有些惊讶,这是男人第一次与他说起这些事。
“那些东西,我吃过一月有余。”男人淡淡道,仿佛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之事:“当时基本已经吃不出什么是味道了。”
沈意抿紧了唇,他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居然有过这样一些往事。
“我娘临终前的愿望,便是吃一碗南糖团子,可惜到最后都没有实现。”重新将碗端起,男人重新舀起一个团子放在嘴中,甜腻的味道似乎并没有席卷了他的味蕾。
“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意没有接口,男人似乎也没打算等他接口,只听他吃吃笑出来,瓷勺在他手中突然断成两截:“因为她不够狠啊。”
“她到死都不明白,想在那个地方生存,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见他眼底越来越沉,沈意怔愣片刻,突然开口道:“你之前说带来的东西,便是这南糖团子?”
“当然不是。”
男人似是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又恢复成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暗黄色的书页,在沈意面前轻晃:“是这个。”
沈意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却在看见书本上的四个大字后瞳孔一缩。
男人见状勾起嘴角,似是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
“这东西藏的深,好在最终还是被我找到了。”
…………
泾州离京都不远,乘马车于官道中赶路顶多三个时辰,若换走小径,约莫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未时三刻,两辆马车驶入京都城门,一辆于道路向前直奔皇宫,另一辆,则是停在了第一绸庄‘淮绣坊’门前。
楚怀珝下了马车,抬眼环顾四周繁华而又熟悉的景象,心底不由生出几分怅然。
顾檀跟在他身后下了车,刚一落地还未站稳,便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兴奋又略带傲气的声音:“这不是楚二哥么,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楚怀珝寻声望去,却在看见来人后轻轻一笑:“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赵小侯爷今日可是过来查账的?”
京都混了这么些年,说起楚二爷有什么‘狐朋狗友’,赵景深绝对算得上一个;若说沐清泽跟他出来玩纯粹是好奇,那这赵景深就是正儿八经的‘志趣相投’了。
“查什么账,二哥就别膈应我了。”赵景深撇了撇嘴,只见他大步来到淮绣坊门前,目光触及顾檀后,突然扬起一个轻佻的笑来:“这位又是哪个楼里的美人啊,之前怎么没见过?”
听出赵景深了语气里浓浓的兴味,顾檀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这位小侯爷虽然看上去一副傲慢模样,可眼底却满是清明。
“见过赵小侯爷。”他说着就要行礼,却被楚怀珝先一步捉住了手。
墨扇轻摇,楚怀珝笑的温和,赵景深见状眼眸微闪,连忙道:“说起来,二哥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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