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吗?”他问。
那人吹了声口哨,从侧院里出来个年纪稍长的下人,听完吩咐就下去了,再上来的时候不止带了酒,还端过来一个摆放小菜的食盘。
燕云峤自己动手,在石桌上摆好,手腕的铁链轻轻相碰,他克制着动作没发出太大的声音。
也许真的是心有灵犀,桌上摆上了两个酒杯,刚斟满了一个,院门就被从外打开。
两个随从在前双双守着大门开合,等后面的人踏进来,才又关门并且在外落了锁,防范意味十足,也证明了屋子里的人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让他造不成威胁。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燕云峤站起身眼睛直直看着门前立着的人,这时生不出来逃跑的念头。
他想念沈倾太久了,进牢房的头十几天,因为神志不清而重复回忆过去,导致这十几天像拉长了的十几年,思念成数倍的疯长。
现在见到了人,除了站在原地发愣,竟然也没有别的动作。
燎南冬日虽然对他来说并不严寒,但沈倾体寒,还是穿了件带貂绒毛领的披风。
天青色的披风缎面,上面绣着精致低调的大片暗纹,借着阳光照射,隐约是撩南的大旗白虎纹。长发换了个束法,将墨发全部扎高起来,让那份慵懒也转化成了多几分的凌厉。
在天召,别人若是这番打扮,一定是个俊俏还未经尘事的小公子哥,但是在沈倾身上,只将他的身形显得更为笔直,利落,不言笑时神情淡漠,生疏感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没什么多余的东西装点,单骨子里的尊贵气质尽显,甚至有些不容人近身。
燕云峤心里知道的事情太多,两人真正对面而立,身份悬殊也太大,正在想如何开第一句口,沈倾先走了过来。
“听说你不肯吃饭。”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只声音有些低。
燕云峤随即就想到,这是伤还没好全。
“听说先生重伤在身,也不忘批阅奏折。”
平复了心绪,燕云峤坐回去,继续将对面的酒杯斟满。
沈倾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面前摆好了一杯倒好的酒水,便言,“这酒我现在喝不了,改日吧。”
燕云峤强压下心中担忧,对沈倾的伤势只言不提,“先生答应我前年冬日,镇安府西园一叙,如今我要把酒摆在燎南的地盘上,先生才肯来见上一面。”
原本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和想念,两人间抹不清太多,掺着酸楚和隐痛,开口时种种却都先放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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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需要追究和看清楚的事情太多,反倒是无法一见面就尽数淋漓的敞开向对方倒出来。
“那我过两个月,在这里给你补上。”
沈倾道,“这里的酒虽然辛辣,但喝起来不容易醉,你喜欢喝酒,可以多喝点。”
燕云峤视线未离开过他的脸,直言,“我不喜欢喝酒,我只是想到先生,才会喝酒。”
沈倾从容点点头,“原来我以前让你这么为难,需要借酒浇愁。”
燕云峤跟小时候一样不依不饶起来,“先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也知道那些年对我而言,心甘情愿。”
沈倾仍旧适应不了这样赤诚直白的目光,以往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总是先一步撇开,现在正对着,他已经无所顾忌,自然也没想过撇开逃窜。
带着点审视去看,眼前的脸庞是他看着一步步长大的男子,手把手的教过他读书写字,这样的神情好像多年也未变过,干净的让他不敢直视,却只能被那股莫名的悸动吸引着相对,意识到走神时就反应过来,从异样情绪里抽身。
还未完全愈合的身体受不住心绪纷扰,沈倾不再去看他,而是扫了一眼刚收拾出来的小院落,换言道,“这里虽然小,比不上定国府和你的远安大将军府,但住你一个人,还是够了。等过些时候,我再放你走。”
“我从大旗出征之前才换下镇安府邸的门匾,先生远在燎南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燕云峤低下头,手指摸了摸用来盛酒冰冷的铜杯,跟天召温润的瓷杯不一样。
沈倾对这样的话也不避讳,“你对我的国家出征,脚踩在燎南的土地上,来的人是谁,什么官职,多少人,这些我自然是要了如指掌。”
燕云峤点点头,“我的兵.....”
沈倾截断道,“都关在牢里,和燎南的犯人分开关押,伤亡也一并记录处理了。”
燕云峤有些意外,沈倾朝他笑了笑,淡漠的脸跟初见时一样突然染上万种风情。
“算是我还你的人情,你救过我的命。”
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含情,燕云峤想从那张脸上找一点以前的痕迹,除了一样动人心魄的笑颜,眉目并没有那些该有的情绪。
燕云峤也道,“还我的人情,不是在你的胸口上,已经还过了么。”
沈倾垂眼,胸上的伤口还有些轻微发疼,引得眉心微蹙,不过须臾,就展颜道,“去年萧磷之死,你奉命追查,金玉满楼后院替我挡了一箭。”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这个,还的是我那天晚上替你挡的,现在安置我的人,还的是以前的。”燕云峤紧追着他一闪而过的忍耐神情,有些自嘲的扯起嘴角,“是这个意思吗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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