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小女子,却也知道谁有恩于我。我不知道你和君上说了什么,让他的心思乱成这样,但一定是君上不能做,不能说,不能去想的事情,却偏偏因为你逼自己去想去做。
“燕将军,人不能不知恩图报,君上想害你,要你的命,轻而易举,但他对你一再的留了情面,甚至顺着你,护着你。你要是还不知好坏,不念恩情,一再的逼他,你会害死君上的。”
燕云峤感觉自己被倒头一盆凉水,他对沈倾太执念了,以至于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动过就在他的私牢里关一辈子也行的邪念。
已经比他要继续驰骋沙场的念头还要深刻了。
一个小姑娘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却因为一看见沈倾就乱了心思,哪怕是一点情愫冒出头来,都止不住的扩大数倍,直到被浓厚情意淹没,口无遮拦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连带着自己也知道极度自私的念头,都能字字句句的打在沈倾身上。
燕云峤动了动干燥的嘴唇,低声道出来一句,“我对他的感情,对他而言,是在逼他吗?”
清荷垂下头,没去面对他的脸,“燕将军,君上心中是燎南天下,也只能有天下。他不顾众议给了你他能给的所有东西,除此之外,你对君上而言,都是在逼他。”
身侧的脚步渐远,院门打开,又合上。
燕云峤神情有些呆滞,他想就地坐下来好好想一想,但是沈倾在里面,他要寸步不离的仔细守着。
清荷的话让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是要他立刻消失在先生眼前吗?
沈倾在天召多年,除了心心念念的回撩南,杀了个祸乱朝纲的庄亲王,还帮过他守住过淮州,等同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的命......前后的确是没做过什么加害于他自身的事情。
可是他喜欢先生,想跟先生在一起,想护着他,不愿看他受苦,原来是在害他吗?
床榻上的人似乎是睡着了,睡的极为不安稳,眉心紧锁。
燕云峤靠坐在榻边,直到屋外的天光都落幕,清荷还没有回来。
屋子里没有烛火亮起,他坐着一动不动,真正的一步也不敢离。
实在是过于安静了。
安静的他能将清荷和先生今日跟他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响彻脑海。
自己在沈倾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先生心里原来都是家国天下。
只能有这个,不能再有别的。
他差点就快信了清荷的话。
但是他的一只手还自私的握着沈倾的手,拢着他的手背,是温热的,先生真的为他做了太多,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不知道应该为先生做些什么,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以前想要一直一直的护着沈倾,实际是沈倾对他,顺着,护着,完全反过来了。
“我生来,就是命数,我无意扰你,却也不算后悔。”
不算,后,悔。
每一个字他的嚼碎了去想。
这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占了个地方,至少不是只能有天下万民。
只要在沈倾身边,熟悉的冷香味道,熟悉的体温,他就没办法去公平的衡量,连把自己和苍生对比的大不敬念头都能生出来。
这些念想偶尔一闪而过,就跟他年少时对沈倾的邪念一样极度无耻。
但是实在是按耐不住,就算黑暗里看不清先生的脸,他也挥不去已经深入骨髓的气息。
若是,他听话,他不逼了,不自私了,是不是沈倾和他,就能和好如初了?
哪怕不能在一起,他可以偷偷的来燎南看他,他不怕山高路远。
想着想着自己都在发笑,真的是已经不止好歹了。
说的容易,他和他,身份,地位,立场,没一条能允许他想看就看,想走就走。
他的先生,曾经只在他怀里的人,会登基,然后会选妃,接着还会立后,宫中有佳丽三千,脚下有万民朝拜,还会有自己和皇后的嫡子,要传位......
到那时候,他又算什么?
从小到大他没遇到过这么难解的问题,相比起来,沈倾才无疑是从刀尖火海里一步步走出来的。
他回家,家里有父母,对他好的父母,虽然也是想过让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但最终拧不过自己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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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费尽心思的谋划,如今回朝,回了自己的皇宫,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上坐着杀了他母后的仇人,朝堂之下是一个个审视怀疑他能力的百官,手足相残,他连双亲都没有了。
还有身上那些抹去的伤疤。
不止沈倾,他也都恨极了这所有,却什么也做不了。
无力感混着愧疚悲伤卷来了一层又一层,像退不下去的潮水将他淹没。
沈倾翻了个身,他才从发呆的状态里惊醒,起身点上烛火。
暖黄色的烛光一亮起来,才看见左手手腕上被他刚刚捏过的铁链都变了形。
“砰......砰......砰......”
突然响起来敲门声压得很低,好似怕惊扰了屋里的人一样。
燕云峤上前打开门,正好对上熟悉而陌生的脸。
跟沈倾有些相似的脸。
燕云峤立在门口,还未打算让他进去,“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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