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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栖洲一脸“你接着编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是吗?”
少年忙点头:“是是是,道长,好道长,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快捏死我了,我手好疼你快给我放开!”
听着那最后几个字都快破音了,贺栖洲终于松开了手,少年赶忙找了个凳子往上一窜,缩得像个受了惊的猫。他摸着自己手腕,揉了一阵又一阵,又松了松浑身的筋骨,这才慢慢安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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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栖洲拉过另一张椅子,正正坐到他跟前,他一见这架势,耳朵又警觉地立了起来:“你你你……”
“辞年。”贺栖洲突然叫出一个名字,看向他的眼神也逐渐温和起来,“告诉我,后山到底有什么。”
少年一愣,瞪大了漂亮的眼睛,那目光里流转着各种情绪,有惊诧,也有疑惑,他愣了好半晌,才讷讷地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第七章 白衣道顽狐始驯之
辞年的眼睛很亮,瞳仁很黑,只是他毕竟狐狸化形,墨色的眼睛里,仍透着无法被掩盖的绿意。
贺栖洲与他对视一会,终于缓缓叹了口气:“先把头发束好再说。”
一听要束头发,辞年不乐意了,他从竹凳上蹦起来,捂着脑袋就要逃,可还没窜出去,又被贺栖洲按着肩膀压回凳子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么?”
辞年闷声:“那我也不束头发……”
他说话时,脑袋上的毛茸茸的白耳朵也在轻轻晃动,贺栖洲看了看,突然明白过来,一旦束起头发,他脑袋上唯一可以掩护耳朵的存在可就没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贺栖洲思索一阵,道:“我同你做个交易。”
辞年侧过头看他:“什么?”
贺栖洲道:“你让我替你把头发梳理好,桌上的那只鸡,我就分你一半。”
辞年想都没想,立刻兴奋地答应:“好!”
贺栖洲又说:“如果你肯把我这件衣服洗干净,那么另一半也是你的。”
辞年立刻跳起来,满屋子找木桶:“我这就洗!”
他一蹦起来,刚理好一半的头发又散乱下来,贺栖洲只能重新把他按回凳子上,迟疑了一会,轻轻摸了摸他因为兴奋而立起来的耳朵。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触感很好,带着温暖的热度,被碰到时,它还会因为怕痒而自己闪躲,
辞年光顾着高兴饭食有了着落,竟没防备被他碰了耳朵,顿时警惕起来:“你干嘛!”
贺栖洲笑笑,从怀里摸出木梳,慢慢地将那乱蓬蓬的头发拨开,分成一缕一缕,再缓缓梳理顺畅:“你的半只鸡,要先把头发理清楚了才能吃。”
狐狸抵抗不了鸡的美味,一想到这,即使不太乐意,辞年也只是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阵,没再发作了。
发丝和皮毛一样,柔顺细软。贺栖洲梳理起来并不费力,不过一会的功夫,那乱糟糟的头发就被束起,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有些碎发短了,束不上去,贺栖洲便用梳子将它们拨顺,任其服帖地垂在后颈上。
打理完毕,他从屋里翻出一块刚打磨好的铜镜,摆在辞年面前。
原本对束发毫无兴趣,甚至有些排斥的小狐狸,在瞥见镜中大不相同的自己时,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把眼睛瞪得溜圆,抱着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摸了摸自己额前的碎发,又摸了摸高高束在后脑的马尾,乐得结巴了:“这……这这这……好看!”
贺栖洲对他的反应也很满意,笑道:“既然好看,以后都束着好不好?”
辞年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好!”
可他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对,这么一个陌生人,又给自己梳头束发,又给自己找好吃的,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一想到这,辞年的耳朵又警惕地束起,虽然接受了别人的好意不该抱着这样的心思,可这人的过分亲昵始终让他不安。
“看着我做什么?”贺栖洲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辞年有话直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替我束发,给我吃的,你究竟有什么图谋?”
贺栖洲笑了笑:“你的名字,是竹溪山的土地爷告诉我的。”
辞年脱口而出:“胡扯!他哪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不认识他!”
“可他认识你啊。这竹溪山,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就没有土地爷不知道的,抽个空,上柱香,加些贡品,不过向他打听一位小神仙的姓名,他自然乐意告诉我的。”
这倒有几分道理。辞年接受了这个解释,又问:“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贺栖洲道:“想知道?”
“嗯!”
“先把……”贺栖洲扯了扯被这狐崽子滚得一身尘土的道袍,“……我的衣服洗干净,你洗着,我自然告诉你。”
竹桶打上水,竹盆准备好,辞年极少做这样的活计,可看在鸡的份上,他还是选择了听从这位道长的建议。他提着水桶跑了两趟,终于将衣服泡上了,油渍不好洗,得加上皂角捶打捶打,再搓洗搓洗,才能洗干净。太阳正旺,两人一人一张凳子,围坐在洗衣盆边,正巧躲在竹林投下的斑驳树影里。
竹舍靠近山边,有盛夏的风吹过,所以格外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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