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郁郁,自然也没了喝酒的心情。
往日里余丰宝总是吃的很香,今儿却像是忽然转了性子似的,小口的吃着饭,只夹着自己面前的两道菜,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谢承安心里自责不已,早知如此,他早上的时候就不该那般的情不自禁,更不该那般的鲁莽和冲动。
他夹了一块鹿肉送到了余丰宝的碗里。
余丰宝道了谢,忙道:“昨儿晚上咱们遇到的那位殿下,你似乎很信任他的样子,他是谁啊?”
想起了九皇子谢承显,他笑了笑。
“他是本宫的九弟,因着小时候受了惊吓,人也跟着变得痴傻了,整日里跟个小孩子似的。”
余丰宝轻轻的“哦”了一声。
“你就如此相信他,不会将遇见咱们的消息说漏了出去。”
谢承安点头,“承显他跟其他的皇子不一样,长到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次尿了床,后来传了出去,就成了我们兄弟的笑柄,每个人看到他都要逗弄他几句,害得他那些日子都不敢出门,只要别人笑他尿床,他就哭着跑去跟父皇告状。再后来,尿床这两个字就成了他的禁忌。”
余丰宝终于露了笑脸。
“所以,你跟他拉钩是假,尿床这两个字才是他的软肋啊。”
谢承安见他笑了,心下一松。
“除了拿尿床发誓之外,本宫手里还有人质,他自然是不敢到处乱说,更不敢说漏嘴的。”
人质?
余丰宝好奇的看了过去,正准备问,就见谢承安放下碗筷,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吃饱喝足是该午歇了。”
他故意不说那人质是谁,为的就是想勾起余丰宝的好奇心,然后让他求他,到时候他就可以借机提条件,让他陪着他一起午歇的。
可是余丰宝非但没有好奇心,问也没问一句,忙收拾了碗筷,往外走去。
“殿下若是困了,便先歇着吧。奴才昨晚睡的好,就不睡午觉了。刚巧,刚巧外头还有事呢……”
谢承安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现在余丰宝见了他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这以后若想再亲近些,只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过了许久才睡着。
午后,雨渐渐停了。
余丰宝将厨房的活忙完之后,便去找贺元卿了。
自打进宫后,贺元卿帮了他许多忙,做人得讲良心,他包了一个小红包,里头虽只是些碎银子,但那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贺元卿刚下了值,见了余丰宝很是高兴。
余丰宝将红包给了他,“祝你今年平安,顺遂,步步高升。”
贺元卿道了谢,喜滋滋的将红包揣进了怀里。
两人一起往回走的时候,贺元卿察觉出了不对劲,以往余丰宝的步子很大,而且速度也快,今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脚似的,步子小了,连速度也慢了。
他好奇的围着余丰宝转了两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
“余丰宝,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娘们唧唧的了,这要是再隔个几日,你就得用小碎步走路了。”
余丰宝红着脸,也不好辩解。
总不能说是被谢承安给捅伤的吧?
他催促着道:“贺元卿,你瞎说什么呢?昨儿夜里贵妃娘娘那么大的阵仗去了东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作为东宫唯一的奴才……”
“你受伤啦?”
贺元卿惊呼一声,忙要检查他的伤势,却被余丰宝给推开了,他又问,“皇上不是又拨了两个太监过去了吗?”
余丰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快别提了,东宫那位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我谁能受得了他啊。那两个小太监一早就被谢承安给打跑了。”
贺元卿一手环在腰上,一手摩挲着下巴。
“余丰宝,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他娘的这是在炫耀吧?”
余丰宝抬脚踢了过去,谁知却牵扯到了后面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贺元卿见状,也不闹他了。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余丰宝翻了个白眼,“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跟你道声新年好吗?”
贺元卿“嘁”了一声,“你要不说,我可就走了啊!反正红包我也收到了。”他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余丰宝忙拉住了他,“你别走,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贺元卿瞧了他一眼,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那个我想送一个人礼物,可是我没送过礼物给旁人,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合适。元卿,你说我送什么好呀?”余丰宝垂着眸子满脸羞涩。
贺元卿看着他,直吧嗒着嘴,他伸手推了一下余丰宝。
“余丰宝啊,余丰宝,你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要送礼给谢承安你就明说呗,还一个人?哪个人啊?这阖宫里除了我之外,你还认识谁啊?不就只剩下一个谢承安了吗?”
余丰宝愣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问他。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贺元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难怪人说陷入情爱里的人智商会变低,他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假。
“你既然都来问我了,那礼物肯定就不是送给我的,你说这还不够明显吗?”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余丰宝臊得慌,恨不得立刻夺路而逃,可是一想到问题还没得到答案,便又忍住了。
“贺元卿,你就说这忙你帮还是不帮吧?”
贺元卿收起了玩笑之色,“余丰宝,他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现在被贬为庶人了,可他见过的东西那是咱们这样的人想也不敢想的,你觉得送他什么样的礼物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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