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为何李裴听后话音突然冷了下来,卢舍人一愣,用文人那弯弯绕绕的脑子一想,又试探着答道:
“臣……想?”
太子这喜怒无常的脾性实在叫众人摸不着头脑,便看着他身子一跃,从四人高抬的辇上稳稳着地,一手拂了拂这朝服上的压痕,
“孤就告诉你,”
“那是东宫的人,莫要肖想。”
言罢,不再理身后面露惊诧的几个朝臣,径直朝着方才“胡姬”消失的那个胡同走去。
……
福南音一直知道李裴的功夫极好,却不知他轻功也如此精湛。分明尧光已经带着他南北越过了三条街,短短半炷香时间还是叫李裴追上了。
看着抱臂斜靠在灰墙上的太子殿下,福南音早上刚消停的头晕症又犯了。
出门前千算万算:最好是赶在李裴从宫中出来前便回到东宫;差一些是被他发现自己离过府;最差的结果,也就是现在,便是穿着这身女子的衣裳被李裴从头到尾瞧了个正着。
唯一庆幸的是,李裴不知道他去过医馆。
更不知道他肚子里可能怀了崽。
同样看到来人的尧光下意识便要挡在福南音身前。只是看清了李裴的身份后忽然便有了几分迟疑。
接受了会怀孕的设定后他一路上都在想主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可想来想去,只觉得那中原太子对主人的态度有几分蹊跷,时而视同仇敌,时而又过分关怀,极像是中间有过一腿的。
莫非……
惊骇地望向李裴,尧光的脚却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鬼使神差给前面的人闪出了一条道来。
“听说东宫旁边的官员府上新买了个胡姬。”
李裴仿佛没看见尧光这个人,一步步朝着福南音走近了,见他朝巷子里退了一步,挑了挑眉,又跟上,直到将人逼到死胡同里。
“中书省的舍人特意托孤来问问,究竟是谁家的。”
李裴一张嘴胡言乱语,看着福南音无处可躲的模样,笑了,伸手便将他那围在面上的绯色丝缎掀了起来。
啧了一声。
福南音心中一堵,左右也逃不开,冲着李裴干笑道:“太子殿下,巧了。”
他太了解裴天人捉弄人的恶劣手段,曾经这样的手段没少用在旁人身上,他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两年中的头几个月福南音在裴天人身边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哪日便会碰上他的心血来潮。倒不曾想躲过了之前那两年,却在今日翻了船。
福南音甚至已经猜到他后面的话了。
“孤当这是谁呢,”
李裴果真似笑非笑地看着福南音,“原来是国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福南音:幸好李裴不知道我肚子里怀了崽。
李裴:福南音应该不知道他肚子里有崽了。
角落里的尧光吃着瓜,意犹未尽道:dbq,人类的本质是磕cp
第9章
“孤与国师也算是相识多年,”
李裴一双眼将这副模样的福南音从发髻到缎履仔仔细细审视了一番,最后落在了他胸前那一片平坦上,嘴边的笑就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今日才知,原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又一暗,俯在他耳边道:“国师的花样竟这么多。”
福南音已经叫他那眼神弄得折磨不堪,恨不得能飞天遁地离开这个地方,偏又加上耳边的气息又轻又痒,他不由一抖,气恼得要命,
“臣没有这个嗜好,殿下莫要胡说。”
自从那日在车中福南音对着李裴说了一句“想他”后,李裴便终日在脑中猜测他这话的意思,究竟是故友那样的想,还是情人一般的想,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可他又总忍不住想问出口。
“孤没听懂,国师说的是什么嗜好?”
他面上虽显了几分疑问,眼神却带了十足的认真,
“是指扮成胡姬的模样在街上乱跑,引得朝臣和太子都为你垂涎?”
这话说得叫人听来离谱,福南音听了前段便想要反驳,偏偏李裴的声音却在他之前又响了起来,
“还是指……断袖之癖?”
福南音浑身一震,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人,“我……”
福南音本想说他不知道,可话到了嘴边却忽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若是三个月前他匆匆收拾行李离开裴府的时候还不知道,可是之后孤身在漠北屡屡面对敌人的杀招,几次用及从裴天人那处学到的权术计策时,他都忍不住失神;那日在军府门前得知裴天人在他走的当日抬的聘礼堵了整条巷子,欢欢喜喜说要娶他却找不到人时,他心中又积满了恐慌和自责。
还有……这个孩子。
他的头低了下去,目光从李裴的脸上渐渐转移到了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半晌,低声道了句,
“是前者。”
两人身后的那面灰墙上有一扇门,因为常年不会被打开,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它的存在。可巧就巧在福南音话音刚落,那扇门忽然被人推开,见是一男一女躲在墙角,正要叹一句“世风日下”,却被一直捂着耳朵听了半天墙角的尧光一柄刀架在了脖子上。
“救……”两个字只说了一半,那人惊慌下朝着李裴的方向瞥了一眼,却愣住了,
“裴……裴掌柜?”
此时李裴与福南音都听到了动静,看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也是熟人。
方才走得急,竟没发现这条胡同的后面便是开元赌坊。
……
两年前。
被漠北王拉上国师之位的福南音刚满十六,朝中无势力,身后没靠山,就那样孤苦伶仃地给漠北王当着权臣的傀儡靶子,又亏得自己背着人养了些忠心的暗卫,才堪堪在左相祖开和大将军联合派出的杀手刀下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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