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粘稠的鲜血, 还有残肢碎肉，勉强能看得出来是一些大腿、手掌、胳膊之类的东西。

　　凭借以前杀猪的经验，周杨能确定这些肢体都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直接扯下来的——之所以用扯而不是砍，是因为伤口一点也不平齐, 皮肤也没有啃咬的痕迹。

　　这更像是某个不懂事的“孩子”抓着小青蛙然后扯断手脚的行为。

　　周杨甚至能脑补出这些手掌、大腿、胳膊的主人生前经历过怎样剧烈的哀嚎和挣扎, 却还是被一下下地扯成碎肉块。

　　这让周杨更加痛恨那始作俑者了——不管是真是假, 但是把他的梦境搞成这样血腥又低级的模样，简直是过分！

　　虽然知道是梦，但周杨还是忍耐着作呕的, 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残肢断肉，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走进来之后，血腥味更加浓重, 还隐隐掺杂着腐肉的臭味, 让周杨几乎不能呼吸。

　　就算他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这是梦，但也无济于事。

　　好在除了视觉污染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但周杨可不敢掉以轻心, 敌在暗我在明, 越是这样不能疏忽大意。

　　这时候, 周杨注意到背对着自己的院长椅有动静。

　　周杨正要抬脚走进去，椅子那边突然传来一句话——

　　“你来了。”

　　周杨条件反射地将手里的□□瞄准了椅子。

　　那张宽大的皮质院长椅就自动转了过来——从座位、扶手还有靠背这些地方，居然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头！

　　周杨瞳孔骤缩的同时, 也认出了这些头发花白或者斑白的人的身份——赫然是伊莱综合医院历届的院长们的模样！

　　这二十多个头发花白或者斑白的人头围成一圈——留出来一个缺口。

　　人头们原本都是双目紧闭，刺目的血痕从他们的眼角、鼻孔、嘴角和耳孔里扭曲蜿蜒，但在椅子转过来之后，他们却齐刷刷地睁开眼睛，眼神凶恶而狰狞，龇牙咧嘴：“快过来，快过来，就等你了……”

　　原来他们之中空出来的那个位置，赫然和周杨的人头大小差不多！

　　周杨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紧紧地盯着他们凶神恶煞的嘴脸，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我和死了的东西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周杨毫不客气的话让人头们像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但他们似乎并不能破口大骂，只是露出獠牙反复念叨：“快过来，快过来，就等你了……”

　　“连话都不会好好说，果然是没有共同语言交流的。”周杨冷哼一声，不再废话，准备将这些早就死了的人送去三途川再死一回。

　　却不料，大概是周杨轻蔑的态度激怒了他们，其中两颗人头竟然从椅子上飞了起来，张大嘴巴就要来教训这个后辈！

　　周杨敏锐地注意到他们和椅子接触的地方还有细小的血管，这难道是说他们和椅子长在一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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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面对危险，周杨条件反射地就举起之前在章鱼人身上“顺手牵羊”过来的□□朝着两颗人头开枪。

　　但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一道冰冷嫌恶的叱责响起：“滚开！”

　　☆★☆★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周杨一惊，然后下一瞬整个人被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然后那两颗狰狞的人头被包裹在黑色的火焰之中。

　　两颗人头发出尖利的惨叫声，肉类焦糊的气味充斥在鼻端，但周杨刚一皱眉，就发现一层轻薄的“口罩”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那些腥臭味、焦臭味就统统闻不到啦！

　　这份安全感让周杨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过身，伸手掐住对方那张俊脸——扯。

　　“杨杨，泥介是要摸瞎七夫吗？”被捏着脸颊的卫戈口齿不清道。

　　不等他郁闷生气，周杨已经放开了手，并且扑过来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是真的，不是梦。”他还以为自己太过思念卫戈所以出现了幻觉。

　　卫戈心里一动，在周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不是梦，抱歉我现在才找到你。”

　　在发现周杨的灵魂出了点问题，卫戈勃然大怒。

　　幸而早在榕树村那个世界他和周杨之间就有了魔气作为联系，所以卫戈才能顺着魔气留下的“线索”找到了这里。

　　也得益于卫戈和周杨早在上一个世界就灵魂互伴了，所以在进入周杨的梦魇世界之后，卫戈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

　　卫戈毕竟比周杨要多活三百来岁，对于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要更熟悉一些——尤其是在他后面读书走出了榕树村之后，搜罗了世界各地关于灵异神怪的资料。

　　虽然不能保证都了如指掌，但是在打过一两次交道之后，卫戈就能摸索出类似的情况来制定应对方案。

　　如果说周杨是因为种花家人的血脉所以骨子里就带着关于种田的各种知识的话，那么卫戈就是一个行走的妖魔鬼怪百科全书。

　　是周杨闯荡恐怖游戏世界的超级人形大外挂。

　　也怪不得绿江主脑会将卫戈放在一只银喉长尾山雀的身体里了——脑子都懂那么多了，武力值再来一个天花板，到底是让周杨来沉浸式世界闯关测试找BUG的还是让你俩度蜜月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