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之天乱 作者:飞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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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闭目微微摇头,脸上有着被刺中的伤痛。“三哥,你怎能舍得……”
“是!我是舍不得!舍不得破坏这么多年来我苦苦维持的你我感情,可我受够了!受够了你那所谓的兄弟之情君臣之谊。如果这就是你想要一直和我保持的距离,那我情愿不要!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兄弟,是君臣。”
“我不想做兄弟,更不想做这该死的君臣!”昭帝双眸泛红切齿痛恨着,“从承德殿外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眼里没有其他人了。我暗里嫉妒着一切你重视的人。哈,二皇兄被父皇杀了,所有的皇族都惶惶不安,只有我心里高兴着,他一直如老鹰护小鸡般地护着你,隔绝一切对你心怀不轨的人,连我也在他的防范范围之内。哈哈,你恐怕不知道吧,你那麽依赖信任喜欢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二哥,其实是个可怕的疯子。他死了,这么多年,原本我早已认命做你唯一的三哥唯一的君主,可那个男人出现了,他让我嫉妒得日夜难安嫉妒得发狂!我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凭什么从我身边抢走你,我守了你十五年啊,他凭什么!!”
昭帝须发皆张地怒吼,狂笑,流泪,
“你……简直不可理喻!”江远用力闭上眼。
昭帝笑,“我不可理喻?呵呵,也对,自从见到那个男人在你身上留的那些痕迹时我就感觉自己嫉妒得疯了!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完全不受控制。”
江远已不再看眼前的男人,他微微仰头,看着殿内上方的那块“圣德巍巍”的横匾。良久,才缓缓道,“宁朝太祖皇帝有训留后世之君:为帝者,须勤俭躬亲,察言纳谏,仁德公正。”
昭帝听了,冷笑,“你想说我不配为君?想废我了?你别忘了,当日父皇给你的封号之意,‘永伴君侧,赐尔为随’,你永远都是我的随王,我的九弟。”
江远闻言,转过头来,对着昭帝淡淡地道,“身为帝君之尊,却因一己私念,陷害随王王妃使之受辱,更为私欲残杀军中优秀将领,置国家大义安危不顾,如此帝德有亏,三哥……我会以随王之名持先帝遗诏召集诸皇族藩王以及朝中重臣聚议,以察你的帝德。”
昭帝愣住,似乎一时间无法明白江远方才言中之意。
言已尽,江远迈步朝殿外而去。身后昭帝的愤怒,“你是父皇封给我的随王,远,你休想这样摆脱我!”他竟然连他们之间唯一剩下的君臣关系的羁绊都要抹去,决不允许!
江远停住,背对著昭帝,“你一直都弄错了,三哥,我是宁朝之帝的随王,不是你的随王。”
“宁朝之帝,我不是么,”昭帝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大笑,“你是为了那个男人吧,他就那么好?他到底哪点好!竟然让你为了他恨我如此!!”
“太子宁洛敦厚仁义,帝审期间,我会提议暂让太子监国。”
江远平静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于殿门之外。
76章
“朕起初只是偶感风寒,后体渐虚,近日内尤感精神不济,难潜心于国事。太子洛仁爱而又敦厚,朕患病期间可令其监国,临朝听取国事,朕特令三公卿及内政阁辅佐其参理国事……”
随着宣召太监一声长长的“钦此”,太和殿内,数百名官员垂首肃穆,抬眼望着大殿前方站着的数人。太子宁洛一身云海麒麟的太子衮服立于中间,立于他左手边的三位是久已不现身朝堂不闻政事的先帝叔伯辈的老王爷,靠右手的三人乃是在先帝时便位尊功著的三朝元老。
这六人虽已不问政事多年,但其皇族旁支以及门生弟子,遍及天下,他们的同时出现,毫无疑问,表明了皇室宗亲与宁朝历代世家公卿两大势力的认可。加之昭帝的亲笔宣召,众官虽有惊讶,却不怀疑这个突发事件的公正性。
宁朝朝堂之上,至此,不再见帝君临朝,只有太子监国议政。
江远来到东宫处,东宫殿前的守卫似乎新换了,不认识他,见江远青衣素袍缓步行到自己面前,便只是一味地盯着他发呆,完全听不见江远对他说的话了。江远撇开那盯着他发呆的守卫往里走,正好碰到殿内的管事太监,才知道太子宁洛不在宫内,却不知去了何处。太子虽未被限制出入,但监国期间江远两次找人落空,不由皱了皱眉,又想着许久未见宁潜,便驱车来到七皇子府。多日未见,潜以少年之姿拔高了不少,连那面上轮廓也仿佛在数月间锐利坚毅起来。江远看着眼前这几乎是跟随着自己长大的少年,抚着他的后脑勺笑叹道,“这才几日不见,我们七皇子居然都已长这么高了。”
“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潜垂下眼嘀咕着,却顺势搂住了江远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看到我了吧……整整五月零七天。”
江远只当他撒娇埋怨,便故作醒悟地笑答,“是啊,原来都这么久了,难怪我这次回来,觉得碧虎好像突然又变大了不少似的,真的生得似个小老虎了,你许久不去逗它玩,见到它肯定不认识它了,不过,它还认不认得你也说不准。”
潜听江远拿他和碧虎对比,扑哧一笑,之后又死劲地搂住江远,他将头深深埋进江远怀中,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只做出一个孩子该有的娇憨道,“远,我好想你。”
江远默默抚着他的发,“你不再气我了?”
“我原本就从未生过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没有能力为你分忧。”
江远垂下头看着蜷在自己怀中的孩子,瞬间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他忙于奔波国事,终究是忽略了这个自小就依赖自己的孩子。他笑了笑,亲腻地拍了拍那颗埋在自己胸前一动不动的脑袋,“所以你得快快学好本事,不过不是助我,而是助你皇兄。”
过了片刻,胸口才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潜,你可怪我如此对你父皇?”
“不怪,他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哪怕他是皇上。”
说着,潜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江远问,“父皇做错了这么多事,你恨他吗?”
江远摇头,微微叹息,“不恨,只是有些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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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如花的女子挣扎着,不甘地叫喊,“让我见他,让我见他!不让我见他我死不瞑目,做鬼也缠着他!”叫声凄厉狠绝。
云鬓散乱、衣衫不整,然而这已不是她关注的所在,此刻她只想再见那个男人一面。出宫参拜的途中遇袭,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然后被关进这里。她完全没有惊慌过,她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放过她,她日日在宁朝后宫里等着他的报复。她一直喊,嗓子哑了也不觉得。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见那个男人的机会了。
“你想见我?”是冷漠又讥讽的熟悉嗓音。单如凤惊喜地看着面前高大俊挺的男人,他终于来了。心愿已了,她很快平静了下来,看着牢门之外袍袖如墨意态冷峻的男子她忽地笑了,“陛下,多日未见,你似乎消瘦了不少。可是相思入骨却又辗转不得所致?咯—咯—”
沐云的笑意冰冷,“单如凤,你若想激怒我亲手杀你,劝你别费这心思。”
单如凤呆住,她不害怕死,却害怕此刻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的比死还要恐惧的冰冷,那仿佛世间任何东西也摧毁不了的冰冷。她意识到自己最后这个想死在他手上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她崩溃似地上前拼命摇着牢门对他大喊,“为什么,你早应该恨死我,恨得将我千刀万剐割肉剔骨才是,为什么不杀我!”
“单如凤,看来你相当健忘,还是你觉得你们单家人的血值得弄脏我的手。再说,虽然你非死不可,但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恨你。说不准还得感谢你这出离间计,呵—若非你如此费尽心思排演那出戏,我此刻恐怕还腻在那些自我想象出来的虚幻情爱之中,不知何时能脱出身来。”沐云低沉的笑声在阴冷的地牢里显得更加阴冷森然。
单如凤如见鬼魅地盯着沐云,半晌摇着头道,“你骗不了我,你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你若不是爱那个人爱得要死,你绝不会为那个人做那么多,你一定在说谎,哈哈,你与那人关系破裂,你每日定是心如刀绞,你只是不想让我高兴得意,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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