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沧录 作者:衣带雪
Tags:仙侠修真 因缘邂逅 年下 相爱相杀
“梦中的地方,哪能当得真?”
“这就和我们这次钻了秘境漏洞的事有关了……赫城主以为有歹人窥伺其子性命,便提前求了其余‘千秋’、‘太玄’二城,开启了‘溟光星花海’,这瀚海通天道连往海域,每年至其中之试炼者,或有人的可向外海域‘瀚海渎湮阁’提出三个问题。”
“可是那聚集了天下首智的‘瀚海渎湮阁’?”其余二修士惊叹道:“听说无论问他们什么问题他们都知道!上古秘境的位置、世间最顶尖的功法、仙境奇药全都可以?!”
“这是自然,不过也得有福去消受,百年前就有两个人被挑中,一个是宗门天才,说是要世上顶尖的功法,功法有是有了,只不过一看要人自宫,气得吐了血现在还卡在金丹期。倒是和他一同被挑中的一个误入秘境的凡人屠夫,说要把快点的杀猪刀,拿的却是把认主的血灵魔刀,刀中血灵护主,但凡元婴之下修士,无一合之敌,现在那屠夫已经是凡人一个小国的国主了。”削瘦修士眼里露出羡慕之色,又道:“瀚海渎烟阁每年只选少数人,也只给一个问题,赫城主此次所求,就是希望这一个问题里要有赫凛梦中之地的地点以及幕后主使人,只要得到消息,只要在大梁城能力范围内,但有所求,无不答应,这买卖当真划算得很,毕竟瀚海渎烟阁只回答问题而非直接给予物质东西,若当真有人带着答案回来,赫城主只怕要出血。”
大梁城主如此大的动静,又一向重诺,与‘天宫’关系密切,若是能得其举荐入了天宫,那便可摆脱散修身份,享有‘天宫’给予的无限资源。
二散修自是急切地询问赫城主所求之地的名字,那削瘦修士正准备卖个关子讨点好处,却听见邻桌一个眼角有一道细疤的俊朗青年随意开口道——
“饮沧楼。”
削瘦修士愣了楞,面色不善地看向叶求狂道:“你是谁?”
烈酒饮尽,酒钱入坛,叶求狂发出一声嗤笑,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傻子们~饮沧楼,可不是活人去的地方。”
……
叶求狂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现阶段的仇家,数量是少了些,但是质量普遍都得到了升华,不是那种可以闭眼连漂的修二代们了,而是修二代的亲爹干爹各路爹。但根据自己的出身,拼爹肯定是前途黑暗,他不找亲爹拼就算是好的了,何况他现在这么玩命找各路机缘修炼也自然是为了有朝一日结婴化神能杀回族中,把威胁自己和清仰性命的那些人都给了结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梗在他心底。
叶求狂解开护腕,手腕内侧一块怪异的,像是日轮刺青般的纹印,按苍桑的话说,这块刺青是他界一种名为‘时计’的东西,而中央分叉而出的两根指针转动代表时间流逝。
苍桑的身份太神秘,包括饮沧楼里他只允许清仰去接触的那个锁起来的书房,偶尔透露出的线索再再让他确定了……苍桑若不是某个大能陨落转世之类的狗血梗产物,那就根本是些游离在他所未知的世界中的天外之人。
这设定显得太假,叶求狂宁愿是相信某本修炼百年的坊间话本小说成精了,但是见鬼地,这特么的都是真的。自己的性命通过这个鬼刺青卖给了无良商贩,无良商贩还友情提示——您活命的余额不足,欢迎下次作死。
当然话说回来,没有无良商贩,自己早就被渣爹派来的杀手挠死了……你特么就算是高冷起来好歹我也能拿看救命恩人的眼光尊重你一下,一定要这么无情毒舌吗?!
叶求狂腹诽良久,但换种角度看,死期未来之前就算几百年内继续在种马之路上浪得飞起也无所谓,不然就是打苍桑自己那张神棍脸。
叶求狂不算多智近妖,但是他每每有一种奇准的、类似野兽的直觉……就算再不承认,他也知道,苍桑从来不说谎言。
坐下核舟法器濛濛灵光一顿,叶求狂回过神便知道此行目的地到了,收了法器拉起风帽遮住半张脸。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左右延伸数百里的庞然巨城,便是在外围透过护城大阵看,也能见得内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来这的自然是为了溟光星花海进大梁城主府。”
守卫从未见过这等厚脸皮,愣了一息才怒道:“大梁城主府虽广纳四海修士,但也需得有人引荐,非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叶求狂抬起眼和那守卫对视了很久……很久,看得直到那守卫背后冒冷汗怀疑对方看上自己了,才慢慢拿出一壶巴掌大的白玉酒壶。
“兄弟修为几何?”
“……金丹后期。”
“那好,你是个金丹后期,我也是个金丹后期,虽然横向比较我比你英俊,但是纵向比较堪堪在一个水平线上。那么如果你继续为难我,我就会把你这么大体积的一个人塞进这个只能装二斤掺了水的花雕的酒瓶里。”
守卫顿时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叶求狂继续道:“然后显而易见,你人多势众,我会被抓去送给城主过目下油锅,同时你重伤。如果这时你不为难我,给我这个路痴指了路,等到我出来泡到了城主的闺女,我请你喝酒吃肉。”
守卫无法反驳这种流氓逻辑,不服道:“你这样还想泡城主闺女?逗我呢?”
“不信?”
守卫猛摇头,随后叶求狂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证明给你看。”
说着,叶求狂左右看看,顺手摘下守卫的护心镜,看也不看向身后一扔,只闻一声轻微的呼痛,正准备进城主府的一辆玲琅香车内走下两个绿裙侍女——
“哪里来狂徒的惊扰小姐?”说完两个绿裙侍女在人群中逡巡了片刻,目光冷冷定格在叶求狂身上。
“你是何人?!”
“抱歉惊扰了姑娘,在下刚刚不过是为找意中人,一时忘情。”
纱帘里的少女略微有些恼恨,只是听得纱帘外那把声音年轻清润,说不出地让人舒心,也便掀开帘子,一双明眸不满地看向他:“你要找意中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城主府近日女客不多,那人长作什么模样?我唤人帮你问上一二,若是知道了,便速速离去吧。”
叶求狂抄着手随意笑了笑:“在下意中人长得什么样,不就在姑娘手中么。”
少女一愣,低头看见铜镜中伊人清容,才堪堪惊觉那人指的是自己,一咬下唇,羞恼道:“你这狂徒无状!别……别让我再看到你!”说完铜镜怒掷了回去。
那少女发作完,又对正准备拿下叶求狂问罪的侍女喝道:“别在这丢人现眼!还不随我回府!”
香车匆匆而去,守卫眼睛再瞎也看到城主嫡女耳朵红得快滴血了。
叶求狂把铜镜拍回他怀里,从铜镜下抽出一方粉红色的绣花丝帕,在守卫脸上晃了晃,面无表情道:“服不服?”
“给跪!”
“那该喊什么?”
“前辈请进!”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七章 奇花初胎·其二
叶求狂进入城主府的同时,大梁城正北三百余里一个村落,一个沉默的少年人甩了甩一根无砚无墨,却能从笔尖写出蝇头小楷的怪笔,晾干了手中书册上的字迹,顺手合上书册放进怀里。
这书册装饰诡异,并非像是凡人的装线书,也不是修真者用的玉简,正面是象形的日月纹路,背面是与他领口处刺青一般的钟表图案,最令人感到不适的是,一头似乎是青铜材质的铜狼镶嵌在书脊,红宝石似的眼睛里似乎散发着难以抑制的凶光。
“小哥哥,你要的药。”
相对于装帧诡美的书来说,一侧帮少年人去买药的小男孩却是对那杆会出墨的怪笔感兴趣,看着看着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
少年人冷淡地应了一声接过来,药磨得粗糙,不过也是山里猎人常用的,胜在起效快。双手按住大小腿骨,一个错位,只闻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响,骨头就正了过来,只是看少年人从头至尾眉头都不曾一皱,仿佛那腿不是自己的一样。
小男孩回过神来莫名一阵害怕,嗫嚅出声道:“小哥哥,你不疼吗?夜里林子的狼多,你眼睛又不方便,要不要我和阿娘说一下,让你去我家养伤?”
“疼,只是不怕罢了。”少年人仰头倚在老树干上闭目片刻,待到正骨药在腿上发热起效,才侧过脸对小男孩道:“不麻烦了,我还有事待办,你回家吧,别让父母着急。”
小男孩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少年人轻轻摇摇头,叫住他,把怀里那杆怪笔丢到他手里:“总不能白要你的药,送你了。”
小男孩心里一阵高兴,但想到爹爹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又抬头想拒绝,而原地却再也没有那个断腿的少年人。
“咦?小哥哥是……仙人吗?”
……
饮沧楼本处处与平凡宅子不同,唯有一处,便是藏书之所,从来只有苍桑本人和慕清仰能进去,而慕清仰每次进藏书房时,就能感到那四壁书墙与前日有所不同,可以说有些天马行空的东西,无从考证,对比从叶求狂那里带来的外界讯息,这些书,根本就不是在同一个环境下写出来的。
只有这本‘阎罗簿’,有别于一般的文献资料,它会在特定的时辰会出现一些你能看得懂的文字,而且每一页都浮动不定,也是苍桑基本上每天都不离手的书。若是其他的慕清仰还不会多想,直到他从容央手上拿来时,看到了叶求狂的名字。
叶求狂的名字出现在这本书上的或许是个偶然,那么与容央的名字相联系。这就值得思考了,不难想象这本书一定不是苍桑无聊之下写的少女(呵呵)心事,一定与他的‘生意’有关。
慕清仰隐隐猜测过,这本书或许是一种‘账本’或者‘契约’的形式存在,上面都是那些因为走至绝路而用余下生命献祭给苍桑获取固定死期的人们。如果是叶求狂那般的还好,若是容央那样的……等于是苍桑给了他们机会,用余下的时间来满足他们一切目的,显而易见,里面杀-人-狂居多。
所以,还有闲心带着苍桑的怪书离开,自己当时的盛怒几分真几分假,自己都不甚分明。或许是真的如苍桑所言,只是在为自己找寻一个离开他身边的借口。
现在他需要的是怎么验证这本书的人名是否是他想的那样,再从其中寻求解除这种交易,至少找到让兄长解脱契约的方法。
那么就需要一个试验品了,在这个试验品身上制造一个与苍桑定下的规则之间的‘矛盾’,从而来验证如同辛夫人那样迅速的岁月流逝是否有挽救破除的方法。
想到这,慕清仰手指停留在书册中间那一页上,一串字迹发出幽暗的光。
“流放界第三轨……天荒中域,生年廿二……赫凛?”
慕清仰哑然……怎么会这般巧合?
他不禁回想起越卿珑当时与那叫赫凛的金丹修士纠葛,略略抱歉地想这次真是把越卿珑利用得彻底,借她的手离开饮沧楼入世,短期适应后,故意在赫凛面前表现出对越卿珑有所好感,再引得越卿珑盛怒出手被‘天宫’的戒律长老带走,总算得了个耳根清净。怎么这次中招的却是赫凛?
“……看来多半是有必要回去大梁城一趟了。”
少年人无奈低叹一声,折了根青竹照顾了一下行走不便的腿,脑海中浮现这一路赶路时的路线,大致描绘出附近地图轮廓,向大梁城方向走去。
这段路不算长,却也有二十余里,慕清仰拖着伤腿远远瞥见那雄伟到不见城墙边际的庞然巨城时,已是暮色四合,几处寒鸦声遥遥在旷野上回荡,远处不见小型修真坊市,显然是大梁城对周遭控制极为严密,不允许任何势力出现在防御大阵外,都要纳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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