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星宸 作者：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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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六被扯得直接靠在他怀里，无奈的侧头瞪着他，“……你身上有味道。”
“味道？”玉天晴抬起袖子自己闻了闻，温六趁机挣脱去继续翻找。
“我可是每天沐浴更衣的，怎么会有味道？”玉天晴好笑的望着他。
“你自己没发觉吗？”温六疑惑的回头看着他，见他耸耸肩不置可否，撇着嘴角走过去扯着他的衣袖和衣襟翻找，“你一定偷藏了香包。”
玉天晴笑了起来，也没阻止他乱扯自己的衣服，“我一个大男人带什么香包。”
“明明就有，那是……”温六停顿了下来，他突然想起那是什么味道了。
那是边关一种叫做火苓树的植物，只生长在沼泽边，一棵棵小树最多只能长到一尺高，砍下来晒乾会发出浓郁的香气，当地妇女常常拿来薰在衣服上增加香气。
他觉得那味道那么熟悉，是因为他娘就在边关出生，他爹每年都会为她带些火苓香木回来，她娘很省很省的用，偶尔会在屋里点着闻闻它的香气怀念故乡。
所以他才觉得那么熟悉，那么安宁舒适……
“玉衡？”
玉天晴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天晴也没说话，只是把他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背。
温六闭上眼睛，静静靠躺在玉天晴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让自己觉得安心。过了会儿才意识到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间，吁了口气微微挣开了他的怀抱。
悄悄抬眼望了他一眼，他温柔的神情还在，他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又问不出口，玉天晴伸手轻抚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神情只笑了笑的开口，“谁叫你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温六侧头闪开他的手，撇撇嘴角开口：“……我才不会哭出来。”
沉默了短暂的时刻，温六决定不问他哪来的火苓香木，他们已经在这里待得太久，他只皱起眉来继续翻找。
玉天晴靠在墙上懒懒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在找这个吗？”
温六侧头一看，他手上的不是凤鸣楼的地契是什么，赶紧过去抢了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真的，他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你找到了干嘛不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翻半天！”
玉天晴看起来又是一脸得意的笑容，“你也没说你刚刚在翻什么，我只是好心问你一下而已。”
温六把地契折好塞进怀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跟他道谢还是给他一拳，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妥协。“……谢谢。”
“来点实质的感谢如何？”玉天晴笑着朝他走近，温六只是仰头瞪着他。“花秋水和宋晋德可是随时会回来……”
“说的也是……”玉天晴轻揽着他，伸手轻抚他的脸。
温六没有推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玉天晴一脸依依不舍，“……先出去再说吧。”
“走吧。”玉天晴放开他，随手抓起狂风，他们正想往回走的时候，温六拉住玉天晴的衣袖。“他们回来了。”
玉天晴也隐约感觉到了，回头望了温六一眼，一起回身朝通道另一头跑。
“你觉得这会通到哪里？”玉天晴望着刻意放慢脚步等他的温六。
“谁晓得……搞不好是死路。”温六撇撇嘴角，不太满意玉天晴轻松的语气。
“不会的，这应该通往城外，宋晋德不会留死路给自己。”玉天晴笑着。
温六没有回答他，只是睨了他一眼，在跑出通道之前，他们没有再对话。
直到通道里感觉到阵阵冷风的时候，他们终于跑到了尽头，玉天晴在那道看似很厚重的石门上推了几下，顺利的把门给推开。
一阵冰冷的风袭卷而来，他们走出地道一看才知道，原来地道口在城外的那片林子里。
“离你老家倒不远。”玉天晴笑着，等温六出来后再把那扇门给关了起来。
温六疑惑的回头看了看，“他们没有追出来吗？”
“我可是好好的把铺好被褥的床板给关上才下来的，不过他们总会发现，但至少可以拖几个时辰。”玉天晴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指他不够小心。
温六瞪着他，想着要不是玉天晴下来搅局他早就上去了，但转念一想地契毕竟是玉天晴帮他找回来的，有些好奇的抬头问他，“你从哪里找到地契的？”
玉天晴像是散步般闲适地走在林里，“王老爷那里。”
“王老爷？”温六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件事跟王老爷有什么关系。
“花凝露强制买来的地，有一半都卖给了王老爷，王老爷用更高价跟她收购那些地，将来等双艳楼的新楼在老街开张，剩下所有能在那里做生意的楼就全是王老爷的。”玉天晴用着平淡的语气说明。
“原来如此……”温六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有钱老爷里，只有王老爷让花凝露特别优待，以她唯利是图的本性来说，定是有利可图，原来是这么大笔生意。
所以……他这几天都不见人影是为了帮他找地契吗？
温六怔了怔，就算地契都在王老爷那里，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手的吧……
在他还没想到要说什么之前，他已经伸手拉住了玉天晴的袖子。“……那个……”
就说声谢谢吗？还是……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或是……
在温六开口之前，玉天晴已经笑着，回身把他揽进怀里，低头压下他的唇。
温六只是闭上眼睛，想着至少不用想要说什么了。
他主动回应着玉天晴，但这个吻似乎比之前要来的绵长而深入，到他整个人软软靠在玉天晴怀里不想动的时候，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靠在玉天晴胸口微微喘息着，听着他的心跳声，感觉他吻着自己的发，轻抚着自己的背，如此地安稳又平静，似乎一切的烦杂都与他们无关，他只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们静静的相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玉天晴轻声在耳边开口。“该结束了。”
他回过神来，想着玉天晴这句话的意思，然后退开了他的怀抱，着看他回复一开始见到的，那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拿到你要的东西，我也找到我要的东西了，所以……”
“所以？”温六迟疑的问了句。
玉天晴耸耸肩，“你是为了你堂妹才回来的吧，既然东西到手，现在离开正是好时机。”
玉天晴说的对，温六知道，但是却觉得哪里不对，他沉默着，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把地契拿到手，然后拿着大家的陈情书去拦截巡按大人。
可是现在呢？他放不下什么？
温六望着玉天晴半晌，“那你呢？”
“担心我？”玉天晴微微笑着，一瞬间温六似乎又感觉到他笑容里的温度，但是随即又掩藏无踪。
“何必呢？”玉天晴见温六没有回应，只是接着说下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各取所需不是很好，我给了你想要的，你也让我在这段期间过的很愉快，两不相欠了。”
原来我有说完呀……
温六怔了怔想解释，他并不真的是那个意思，但又觉得自己若不是那个意思，又究竟是怎么想呢……？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告诉玉天晴他不知道。
“说的也是……”温六像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开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玉天晴。“那……谢谢你的帮忙，我们就此别过。”
看着温六认真的神情，玉天晴笑了笑，“不送。”
温六回身离开，感觉到玉天晴的视线盯在他身上，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只是带着一脑子他想都想不明白的疑问离开了那里。
留下玉天晴一个人。
08
把地契交给了杜无悔，看着石宛梅开心的拉着他呆然的养父又哭又笑又开心的时候，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却没有想像中的喜悦。
可以回家了……老大一定很担心我。
温六想着，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慕容云飞在担心他，但却无法克制的一直想起玉天晴。
他为什么要叫我走？他带着剑要去哪里？他一个人回到双艳楼不是很危险？
“玉衡，谢谢你。”
“嗯……”温六抬头看着燕青感激又开心的神情，只勉强扯出个笑容。“别这么说，我是为了宛梅做的。”
燕蓝默默的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等燕青过去跟杜无悔说话，才静静的走过来，站了半晌才开了口，“……谢谢你。”
温六笑着伸手拍拍燕蓝的手臂，“好好对我妹妹，你要是欺负她，我可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的，我会好好对宛梅。”燕蓝坚定认真的回答。
这还是温六第一次看到燕蓝认真的眼神，他微叹了口气，低声开口，“你不用担心，那件事过去太久了，不会再有人认出你大哥了。”
燕蓝突然变了脸色，“你……你果然……”
“不，其实我没有认出你大哥。”温六苦笑，“我顶多觉得神似，是你的态度让我认出他来的。”
燕蓝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温六只是按着他的肩，认真的开口，“你大哥根本不介意自己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想起来也不可能想起来，该忘记这件事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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