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 作者:酿生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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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浓的手不禁松了送,此女的话不可全信,但她既言负心,知晓一些机关之术也并不稀奇,若自己杀了夏侯命宛,花晓色的性子他非常清楚,花晓色不但不会将谛命乌契交出,反倒会用它来为夏侯命宛复仇。
若是不杀,那女子又是一个不小的隐忧。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湖岸那端跃道梅林这端,一把将水凝霜扣住,水凝霜吃痛皱眉,却被黑衣人一手摔道一株梅花树树干上,摔的内府出血,一口呕出。
此时,安浓却突然放了夏侯命宛,竟也飞身从湖岸边过来,拾起地上的一枚长命锁,问:“这是你的?”
水凝霜点头,伸手要将长命锁拿回来。
安浓却没有给,反而问:“你认得诸葛临松?”
“正是家父。”水凝霜答,却让安浓和夏侯命宛同时惊讶了。
安浓慢慢将长命锁还道水凝霜手里,尴尬的转了转眼珠子,又问:“他还活着么?你娘是谁?死了么?”
水凝霜重新端详这个男人,眼睛里是一种既欢喜,又悲伤的神色。
安浓见水凝霜不答话,又说到:“你的本意不是杀他,而是救他,对吧?”
“阁下既然认得家父,何必为难晚辈的朋友?”
“晚辈?呵呵!你是诸葛临松的女儿又如何?该杀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安浓突然冷面。
水凝霜慢慢站起来,刚才出手的黑衣人见安浓对她多有怜惜,也不敢再有动作,水凝霜慢慢走到安浓面前,说道:“我不知阁下与家父是何交情,但家父曾说,他曾经有过一个好朋友,不过,已经死了,应该不是阁下。”
安浓的眼睛动了动,没有说话。
水凝霜知道自己猜对了几分,又继续说道:“家父说,他此生只得一位知己,只可惜,世情变迁,谁也不是当年的模样,纵是珍惜,却可怜眼前无人。我一直很像知道家父怀念的是谁,不知阁下是否认得那位叔叔?”
水凝霜与他的生父诸葛临松相认不过几日,便来了桑阳城,那些话自然不会是真的。她只是从安浓的神色中猜测,安浓也许曾经是诸葛临松的一个很特别的朋友,然既然很特别,就不会久年不联络,以安浓的实力,要找到一个人也不难,唯一地可能就是,两人或许存在矛盾,双方都没有去化解,只是将旧日情谊藏在心里,无人之时,再拾出回顾。
就连那只长命锁,也是临走前,诸葛临松给她的。
“你说的那个人……的确已经死了。”安浓长叹,干涸了二十年的双眼竟然有了几分湿润,眼前美貌的女子,眉眼之间,也颇有其父风采。
“是么?”水凝霜故意疑问地看着安浓,安浓却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震俱痛,惊见一把精致的匕首插在自己胸口,匕首上镶嵌的宝石还闪烁这温润的光芒。
安浓认得,那是诸葛临水旧年的匕首。
安浓被刺,其余的黑衣人开始躁动,有的互看一眼交换意见,有的干脆直接杀想花晓色。
受到最初那几个人的牵引,湖岸的一众人又开始了厮杀,只是听了夏侯命宛刚才的话,战圈从湖岸慢慢转移到了梅林这边。
安浓看着丢弃匕首退了几步的女子,不由一笑。
细想,那女子的话漏洞百出,而自己,怎么就信了呢?
诸葛临松不可能怀念自己,不可能认自己为知己。
都是早就知晓的事实,可看着那只长命锁,以及胸口的匕首,安浓竟然会希望,那个女子所说的,都是真的。
一把将胸口的匕首拔出,将匕首上的血擦拭干净,握在手心里,就好像真的可以感受道二十多年前的诸葛临松握着同样的一把匕首时所留下来的温度。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
诸葛临松说,他已经去南宫世家找到了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定能够治好妹妹的眼睛。
诸葛临松说,江湖之大,他无法偏安一隅,可是后来,诸葛临松告诉自己,他要退出江湖,和心爱的女人相守一生。
安浓不信,自己好不容易从鬼欲章台找到了可以长时间待在外面的任务,说好的共闯天涯却只剩他自己了。
诸葛临松说,能找到一生所爱,他情愿困守井底。
后来……
安浓不愿意再多回顾那些断义的过往,只低低的笑了两声,凄然,又讽刺。
“阿宛,你睁开眼睛看我一下!”花晓色慌乱地轻轻摇着夏侯命宛。
慢慢无力昏睡过去的夏侯命宛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心中清晰的人影:“嗯。”
安浓冷眼看着自己的徒儿,顿觉人生的不公,不顾自身伤患,毫不容情地朝花晓色袭去:“你们一起死吧!”
花晓色猛地回头,虽是奋力抵挡,却终究力不从心,不但自己受了强势的气劲,就连夏侯命宛也受到了波及,再一次呕出鲜血来。
“阿宛!”沾满了阿宛的血,花晓色再一次的呼唤,已经没有人再回答自己,怀里的人,竟然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呼吸也越来越弱,几乎就要察觉不到了。
花晓色心一横,从怀中拿出谛命乌契,朝裂缝之中扔过去,大喊:“给你!”
说罢,抱着夏侯命宛便是狂奔,一路血迹斑斑,分不清究竟是夏侯命宛的,还是花晓色自己的。
“阿宛,你看我一眼啊!”花晓色的声音被淹没的急速的风中,离开战圈,花晓色死命往桑阳城里奔,却在进入城门的时候,楞楞地站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要将阿宛送到哪里去。
桑阳城的医馆么?
花晓色看着眼光异色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地方,弄坏了集市中不少的摊子,最后到了一个精致的府宅之前。
同上一次一样,他是翻墙进去的。
此时,常折柳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立不安。
她在担心夏侯含宓和夏侯衾容。
看到花晓色,一脸错愕,却又转为愤恨。
花晓色却将夏侯命宛抱到她面前,急切地说:“快救他!”
常折柳退了两步:“我为何要救他!”
“你!”花晓色满是鲜血的手微微颤抖地指着常折柳,“不救我杀了你!”
常折柳反倒坐到椅子上,答:“你杀吧!”
常折柳是江湖四大一家的代表之一,如今最近的就之一她了。
桑阳城中的其他医馆医术平庸,根本无法将阿宛救活。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花晓色头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以如此低的姿态说话。
常折柳冷笑:“我要你的命!”
“好,只要他活着!”花晓色毫不犹豫。
常折柳饮了一口茶,没有再说话。
花晓色却慌了:“你快救啊!”
“你这是求人么?”常折柳诘问。
常折柳恨极了花晓色那张脸,也因为前事而对花晓色厌恶。无法找到她真正恨的那个人,她只能将自己多年病痛,却顶着“神医”二字过活的日子加以宣泄。
花晓色握拳,将夏侯命宛放好,扑通地跪在常折柳面前:“求神医相救!”
看着奄奄一息的夏侯命宛,花晓色的心都碎了。
他不容许失去,折损尊严,扔掉自己兄弟交托的东西,也在所不惜。
他只要阿宛活着,好好的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常折柳命人将夏侯命宛抬走,已然力竭的花晓色突然昏倒在地。
此刻,没有人理会他。
然而,就在刚才,常折柳还想着要如何刁难一下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却突然看到负伤而归的夏侯衾容,以及,数日未见的夏侯含宓。
夏侯含宓看到兄长地状况,死水一样的面孔终于有了一点波动,她低低的惊呼,眉头微蹙,颤颤地触到兄长那张布满干涸血迹的脸,霎时泪眼婆娑:“折柳,快救他!”
常折柳从来不曾见到夏侯含宓如此神情。
准确的说,她不曾见过夏侯含宓为任何事而波动。
夏侯衾容站在一旁,撇开眼不看夏侯命宛:“别让他死了。”
常折柳轻笑:“将他抬到厢房。”
花晓色看到夏侯含宓的时候,已经知道,常折柳必然不会袖手,可没有听到常折柳发话,他还是不敢放心。
等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看着倒地的花晓色,夏侯含宓轻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急急地跟过去,关心兄长的生死。
过了很久,花晓色的身前才出现一个人。
她搬不动花晓色,只好去请那些小厮,小厮本不想帮忙,但又不忍拒绝美人之求,自家主子也没有下任何指示,只好和一个同伴将花晓色抬到一处破旧的厢房。
水凝霜不懂医,只是将花晓色周身的伤口简单的清理包扎,她想要去求助于帮助过自己的小厮,那小厮却怯怯地说,他的主子已经训斥过自己了,为了小命着想,他也实在无能为力。
水凝霜不知道常折柳和花晓色的过节,却疑惑此地主人既然不肯相救,为何又要任由自己和花晓色继续待在这里?
也不愿意去多想,她只觉得,自己欠了花晓色和夏侯命宛,能做一些弥补,就弥补一些吧!
多少次,水凝霜从远处看到夏侯衾容的身影,她其实好想过去和他说一句话,好想过去将他看的清楚一些。
却总是抚着门,纠结万分。
第三天,破旧的厢房来的再也不是送饭的大娘,而是一个娇小的姑娘。
水凝霜那日在梅林见过她,她就是夏侯衾容当时紧握地女子。
“他,还好么?”夏侯含宓问。
水凝霜摇头,她并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没断气,也没有醒!夏侯命宛呢?他好么?”
水凝霜心里很担心夏侯命宛,但她不敢去看,生怕一出了这破屋子的范围,就看到了夏侯衾容。
“和他差不多!”夏侯含宓答,“我还没有多谢姑娘,若无姑娘,家兄还在那老头手中!”
“你……呵……无需多谢,我与夏侯命宛,也算朋友。”
夏侯含宓不活泼,没有什么话说,水凝霜心里藏着心事,两人各自站了一会儿,夏侯含宓便向她告别。
后来,常折柳又来了一次,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
她说:“若是他醒了,就说夏侯命宛已死,我将他埋在我的后院花圃中。”
水凝霜大惊:“怎么会?”
可惜,常折柳走地太快,也丝毫没有理会水凝霜的惊讶。
有时候,似乎真的是天意弄人。
水凝霜头一晚还在想,要是花晓色还不醒,干脆就那么睡下去好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花晓色的眼睫便动了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睁开眼睛,口中呕出一潭污血,便算是清醒了。
“阿宛!”花晓色带着浓重的鼻音,四肢因为久困而一时无法从心,迟钝,却急切。
水凝霜放下手中的木盆赶去扶他:“你别乱动!”
“阿宛呢?”看到水凝霜,花晓色来不及惊讶,一心只想着阿宛。
“他……”水凝霜低头,不敢看花晓色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
花晓色急急地呼了几口气,笑道:“我真糊涂,救阿宛地是常折柳,我该去问她。”
挣开水凝霜的搀扶,花晓色拖着步子走到门口,眼下未稳,被门槛绊倒在地。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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