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临使了个眼色,妖界的几人也是毫不犹豫护在月无弦身周。可即便如此,妖界与魔界的人也有限,而仙界,先不说凤子燕不能妄动,就是长君下令,也没有哪个仙界之人不会立即赶来的。
凤子燕眉心微蹙,低声道:“你要杀我?”
“不信?”月无弦挑眉:“试试吗?”
“你敢!”长君长枪指向月无弦。
见长君有所动作,仙界众将亦是剑指身前。
月无弦这才回头望了望四周,却是收回匕首,对长君漠然笑道:“不敢。”话音落下便要离去,好像方才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想走?你以为仙界是什么地方!”长君上前欲要跟上。
月无弦笑:“你们还真是不把自己当仙界人看。”
长君冷哼一声,长枪在空中舞出一道白光。谁知还未接近月无弦,便被一刀紫光狠狠拦下。紫光敛去,却是月临手执妖刀,护在长君身前。
月临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杀意,语气中却满是笑意:“仙界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实力不如人,就以多欺少了?”
月无弦微微蹙眉:“何必把自己拖下水。”
这话自然是对月临说的。
月临还是笑,手心抹过利刃,紫光闪现,刀亦不见:“既然下水了,可就很难上去的。妖界与仙界结下的仇,永不可解!”
“当真以为你们能走?”说话的人还是长君。
凤子燕能说什么?见月无弦那般模样,他什么也不敢说。
月临还未来得及回答长君,众人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缓慢,平静。
凤子燕心下一紧,仙界、魔界、妖界之人都在此了,那么……冥界呢?
人还未出现,仙界之人却是突然倒了大片。众人错愕,退后的同时纷纷怀疑是不是冥王祀尧从妖界赶来了。谁知脚步声依旧平静缓慢,而来人黑发玄衣,面容清冷,腰间长剑已出。分明是孤身一人,但四下却无人敢上前去。
月临也摊开掌心,妖刀赫然再现。
月无弦虽不动,但也是一番候战的模样。
“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都在怕什么?!”长君怒吼一声,手中长枪指向来人。
仙界众将这才冷静下来。强悍又如何,毕竟仅仅是一个人。
那人一眼就认出凤子燕,漠然道:“告知你父君,若是伤了他们二人,冥王便与他永生不见。”
凤子燕错愕:“可是冥王让你带话的?”
“还有。”那人望了望四周:“告诉他,冥王与他之间的渊源,不该伤及后辈。若是现在就想开战,仙界赢不了。”顿了顿,又喃喃道:“原以为仙界行事光明磊落,现在看来……”
“别以为是冥王派来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人的后半句低语恰好被长君听了个彻底。
那人却不予理会:“话已带到,如何决断,你自己考虑。”话依旧是对着凤子燕说的。
我考虑?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决定的,我考虑又何用。
凤子燕在心里苦笑,终是摇摇头,对长君道:“长兄收手吧,父君的目的,怕是达到了。”
“父君的目的?”长君皱眉,显然以为一统四界才是真正目的:“是什么?”
凤子燕不答,目光停留在月无弦身上,而月无弦却自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就像那日的仙界盛宴,凤子燕不敢看月无弦一样。而那日,凤子燕是不敢看月无弦,今日,凤子燕怕月无弦是不愿意看他。
凤子燕与长君认不得那黑衣人,可月无弦和月临倒是与那人熟识。月临确定月无弦已经安全,也不顾场面,伸手搭上黑衣人的肩,笑道:“陪你去找祀尧大哥吗?他正和我父亲喝着吧。”
那人也笑:“好。”
月临又望向月无弦,带着询问的目光:“走了?”
月无弦点头,那人便和月临一齐离去,妖界的人立即跟上。而月无弦却依旧立在原地。
凤子燕依旧望着他,却抬了抬手,沉声道:“都退下。”
“子燕,你……”长君似乎想反驳,却见凤子燕突然凛冽的目光,终是不再多话。也跟着抬抬手,带着所有人齐齐离去。
月无弦总算是看向凤子燕,赤红色的眸子里是错综复杂的感情。
“你信我吗?”凤子燕问他,话音落下便后悔了,此时此刻,换做谁大概都会觉得可笑。
月无弦却反问他:“我没信过你吗?”
凤子燕突然很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月无弦,自然,不过只是想想罢了。他迎上月无弦的目光,又问:“那之后呢?”
月无弦将目光移开,对身前的魔界人沉声道:“回去告诉大家,今日之后,若是在仙界之外的地方遇上仙君凤子燕——”顿了顿,又弯起唇角,重重吐出一个字:“杀。”
魔界本就好战,听月无弦这般说,个个面露兴奋,纷纷应下。
“就这么恨我?”凤子燕还是看着月无弦,像是拼命要确认些什么。
月无弦却笑:“还有,亲自将他首级献上的,重赏。”话从口出,却不是回答凤子燕的。
继而留给凤子燕一个坚决的背影,沉重,并且残忍。
凤子燕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笑出声来:“自找的,我自找的……”
月无弦,你问我的心里是否住着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可你或许再也不愿意听。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千万年前,四界之战。
那时候,世上还不存在凤子燕,月临等人,而月无弦那时也不过婴孩。仙君是凤子燕的父君,冥王依旧是祀尧,妖尊依旧是现下的妖尊,月无弦和月临的父亲,而那时的魔尊,是月无弦的母亲,真正的魔界之人。
小的争吵普遍有些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大的战争则未必。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魔尊。先前的敌人不论是谁,魔尊都毫无畏惧,直到和妖尊厮杀时,步步迟疑,最后被妖尊一刀横切入腹。后来的人形容魔尊那时的表情,说是不敢相信,但又无半点儿恨意。
而后,许是妖尊自己心下无法平定,很快又败在仙君手里。仙君不是不想取妖尊性命,只是正要最后一击时冥王祀尧上前阻止。
尊主都倒下了,妖界和魔界之人便不再动手。
仙冥之战耗时最久,最终以冥王战胜为结局。
战争本就有输有赢,而仙君气愤的是,冥王祀尧战胜之时,在所有仙界与冥界之人面前,对倒下的仙君调笑道:“你长得真好看,不要做仙君了,来做我的王后如何?”
可仙君已经没有半点儿反驳的力气,生生的望着冥王长笑而去。
输了并不难堪,可冥王最后的那句话着实让仙界之人也跟着议论了好些日子。
这之后,妖魔二界势不两立。而冥界似乎对仙界毫无任何特殊的感情,冥王祀尧仿佛也将那日说的话忘了个干净。可仙君却时至今日也不能释怀。冥王生性风流,且四海之大皆是朋友,偏偏自大战之后几千年来从未与仙君说过一句话。二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少,冥王也从不刻意回避,可就是不曾主动与仙君交谈。
再后来,仙界有了包括凤子燕在内的十六位少君。
而冥王不曾立后,膝下亦无子。
最后,仙君易主,凤子燕继位。冥王来参宴,他算是又顺理成章的见到冥王,顺其自然的听冥王道贺。
让凤子燕去与月无弦交好的也是他,他告诉凤子燕魔界现下最易攻破,但其实,是因为冥王祀尧与现下的魔尊月无弦关系甚密。他知道月无弦若有事,冥王不会不管。
他想用尽一切办法让冥王知道自己,看向自己。
可至今都没办法做到。
想要一统四界是真。他没有与冥王一战至死的理由与能力,但若是借助妖魔二界之力,他便可以。而这些事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怕是冥王也不能完全知悉。
冥王祀尧不像他,没有回忆过去的闲心。此刻正与星沉、碧落一男一女二位护法正在去往魔界的路上。倒不是找月无弦有事,只是闲了好些天,只得找个人说说话。
“主上真的不管这事了?星沉这一去可没少得罪仙界人吧。”护法碧落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向祀尧。不同于其他女子,碧落身形高挑,腰佩双剑,一袭玄衣更是给她添了几分煞气。
昨日被祀尧派去仙界的正是碧落嘴里的星沉,听碧落这般说辞,星沉不禁无奈:“我并未与人结仇。”
“你何须与人结仇?”碧落笑着拍拍星沉,好不爽朗:“孤身一人去了仙界,却比他们所有人都威风,你说仙界之人会不怨你?”
“说得好说得好。”祀尧大笑一声:“若是被那仙君听见了,定是又气个百八十年的。”
“主上,仙君已经易主了。”碧落提醒他。
“阿,对。”祀尧抓抓头发:“还没缓过来呢。”
“那他为什么要气个百八十年?”碧落不解:“好歹也是个做过君主的人,何至于?”
“就是,何至于?”祀尧却跟着碧落这么说,笑着不给答复。
碧落见在祀尧这里听不到缘由,便也不再计较,拉着星沉喋喋不休道:“你说这是为何呢?星沉昨日可见着上一任仙君了?生的什么模样?有我们主上好看吗?”
星沉如是道:“没有。”
“哎呀,我就知道!”碧落有些放肆的拍拍祀尧的背,笑道:“定是我们主上最好看。”
祀尧看向星沉,一双乌黑的眼睛笑起来如月半弯:“真的?”
星沉点点头:“没有见到。”
说是没有见到,可偏偏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呢!”碧落撇撇嘴表示自己不开心:“上次仙界继位盛宴,主上也不记着带我和星辰去。”
祀尧笑道:“行了行了,他的事你问星沉做什么,星沉没见过他,我可见得多了。”
碧落这才又起了兴致:“那上一任仙君生的什么模样?月临那般的?无弦那般的?”
“现在的仙君凤子燕,和他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像,凤子燕星沉是见过的。”祀尧顿了顿,又靠近星沉,在他耳畔小声道:“不过阿,还是你最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见到月无弦的时候,他正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祀尧倒是难得见他这般,忍不住上前笑道:“昨天的事我可都听说了阿,怎么着,还心疼呢?”说着还握个拳头在月无弦胸口敲了敲。
月无弦却是眉心紧皱:“祀尧,你去妖界看看吧。”
“呃?”祀尧这才发现,月无弦身边没有月临。换做平时,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月临往后的一段日子,定会整日跟在月无弦身侧。
“昨日……”月无弦又开口道:“你在妖界时,他父亲可有问及月临?”
“月临身边的护法说是他身体抱恙。”祀尧收回手,也跟着月无弦微微蹙眉:“不过妖尊自然是不信,但那时人多也就不再多问。月临平日里也不是个老实的性子,不在妖界算是说得过去。”
“可昨日的事,他知道了。”月无弦说的这个“他”自然是指妖尊:“想也知道,仙界这次闹了个大笑话,在我这边得不到便宜,可在妖界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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