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春风得意进宝楼+番外 作者:冷兰(上)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强强 因缘邂逅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陆酒冷想起,那日他们遇上的那名蒙面的马贼身手不俗,看起来有些似异族,莫非就是那个岱钦?道,“其实此地荒凉,大漠之中无险可凭,并不适合设城。”
  贺展鹏道,“这个啊,咱们就关起门来说。早年那位将燕云州大部割给了北燕,就剩下这座孤城还留在版图上。但只要这座城还在,便算燕云州没被汉人给输个干净。那位这一辈子文成武德,到头留这么一个污点,怎么能甘心?做梦都想着把燕云拿回来,你看可不把燕王和萧王都派到离这百里的绝云关来了。”
  厉三娘喝了王英雄递上来的茶,插嘴道,“我听说燕王和萧王是犯了事,才贬到此地的,和燕云有什么关系。”
  不留行道,“我可是和三娘一起偷偷去看过那燕王,长得那叫俊俏。”
  厉三娘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知道什么是俊俏?”
  不留行咧了嘴,小声嘟囔,“小爷我当年可是偷遍五省的神偷...偷香窃玉也是做过的。”
  贺展鹏眯了眼笑,“帝王权术之道,进退皆天恩,翻覆皆成局,这位成帝啊,嘿嘿...”
  苏慕华见他们谈得热闹,只安静喝茶。
  听闻这雁北是流放之所,卧虎藏龙之地,果然名不虚传。只一个八品主簿便可如此指摘朝政。
  这位贺展鹏与五年前权倾朝野的内阁次辅同名。那位贺大人长袖善舞,贪得天怒人怨,最后被贬出京城时满城放鞭炮,也是本朝的一段佳话。
  莫非,那人一贬再贬竟然贬到此处?
  贺展鹏聊了片刻,王英雄也将另外三名衙役,外加马夫唤了来。陆酒冷见这三名衙役,其中一名胡须皆白,一脸老态,叫马不老,一问之下已经年近七旬,不禁有几分默然。另两名张清,赵廉,勉强算是可用。那马夫是本地人,熟悉一应牲口,倒是个手脚利索的。
  见过县衙里的人,陆酒冷将苏慕华介绍给众人,“这位是我的...书童,叫宋小苏。”
  贺展鹏见苏慕华端坐饮茶,举止之间风骨如文人雅士。咋舌道,“书童?大人这样的书童可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吧。”
  陆酒冷答道,“路上捡来的。”
  厉三娘眼睛只往苏慕华身上看,笑道,“这样出手阔绰的书童竟然还能捡的?我怎么就没捡到一个。”
  不留行也道,“就是,人家出手就是一锭金子,你这大人一年才多少俸禄?”
  陆酒冷沉了脸,“你们怎么还在这?收监收监,改日升堂再审。”
  苏慕华躺在床上并未入睡,耳听沙漏,算算时辰又到了丑时。双手虚握,收气于丹田,眼前白雾渐渐散去。
  月透过土墙上的窗洞照了进来,苏慕华睁开眼睛,看见窗外半轮明月挂于深蓝天幕。
  他见此青天朗月心情颇好,笑了笑打开门,轻悄悄地翻出了府衙的墙头。
  雁北边城已经沉入深眠,苍凉的半轮月照着黄色土墙。
  苏慕华施展轻功穿过街巷,手中握着一壶从酒馆厨房里顺来的酒。
  他坐于城墙上看着那半轮月,遥遥想起方接掌春风得意进宝楼那日,坐于京师风烟里,也曾对着一轮半圆的月举杯而饮。
  当时良朋在侧,宴饮正酣,何等快意!
  今日少年明日老,人生几见月当头。
  他目光落在城外的月下环形的山丘上,那山丘并不高耸,不过砂砾堆成,只有几株低矮的灌木。
  城墙之外,月华如洗照得那山丘之上的景象分外清晰澄明。那山丘之上有白衣之人正在月下起舞,苏慕华可以看清那是一位男子。他甚至已经看出那人并非习武之人,只是步履进退间翩若惊鸿,颇有几分似戏班里刀马旦的身法。
  手中青锋映月,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剑舞。
  那男子舞罢,广袖轻舒,向着城头转过脸来。
  苏慕华忍不住一惊,这人眼眸秀长,眉间英气,只是脸颊上刺了个黥印,如张开的黑色蝶翼,便坏了那一段风流蕴藉。
  竟是个刺配流刑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边城规矩(三)
 
  
  3
  片刻之后,那人收了剑,往城内走。苏慕华对他起了好奇之心,小心地跟上。那人走得很快,在巷子里拐了几拐。苏慕华见他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那处房屋越发地破旧。那人抽出剑锋在那门上刻了什么,片刻还剑回鞘,转身就走。
  苏慕华见他转过脸来,月下那笑容仿佛透明,带了孩子气。男子身后那门上剑痕弯曲,俨然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乌龟。
  这个人半夜时分在无人的月下一曲剑舞,然后跑到这里来画一只乌龟。不管这人是谁,也不过是个只能在夜间行走的可怜人罢了。
  苏慕华坐于屋檐,对月饮酒。
  暮春的风吹动他的袍袖,这一个深夜他想起过往那些已经褪色的江湖风烟。
  有的东西舍弃之时不过挥刀断腕,很痛快。若要去忘记,却并不容易,抽丝剥茧,寸心成灰。
  第二日午时,雁北县衙摆下新县令上任的第一次午饭。陆酒冷坐下时,见一桌子满满当当坐了十个人。苏慕华和贺展鹏自然在的,王英雄、马不老、张清、赵廉、马夫也就罢了,厉三娘和不留行也坐在了桌子上。
  贺展鹏解释说,“就多两双筷子,省得还让人专门去送饭。”
  厉三娘拿着筷子,抛了个媚眼。“大人知道心疼人,奴家心领。”
  苏慕华是看不见,陆酒冷是当看不见。
  雁北县衙纵然差强人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陆酒冷算来算去就少了个师爷,便让苏慕华任了。苏慕华眼睛不行,但能写字,只要陆酒冷点一点地方,他就能就着写下去。字体是柳体,挺秀硬瘦,带了刀锋剑意,一行行却是整齐。
  贺展鹏擦汗道,“宋大人别误会,上午大人和我说,想了解这雁北的情况,下官就让厉三娘来,刚好边吃边说。”
  厉三娘笑得风情,“说到这雁北城里啊,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两条腿的,四条腿的,只要是公的,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问我三娘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苏慕华挨着陆酒冷坐,听到厉三娘的话,想起刚进城的时候,厉三娘就叫着让陆酒冷陪她春风一度。
  在厉三娘眼里陆酒冷算是两条腿的花花肠子?
  陆酒冷夹了花肠到他碗里,“多吃点,下午我们出去走走。”
  吃过午饭,新任县令陆酒冷带着主簿贺展鹏和师爷苏慕华视察雁北县城。
  陆酒冷与苏慕华并肩而行,贺展鹏摇着蒲扇跟着二人身后。
  雁北城的白天还是有人气的,这一座边城颇有几分销金窟的模样,酒馆、赌馆、青楼半个不少。
  大红的灯笼挂在黄色土墙下,那种纸糊的繁华经不得太久的大漠风沙,多少都有些褪色苍白。
  陆酒冷道,“这座雁北城看上去倒还算繁华。”
  贺展鹏道,“此地都是一些流民,有些发配到这里的官员家眷,家产没有被全部抄没,手中能留得下钱来。还有一些为朝廷通缉的,为仇家追杀的江湖亡命之徒。这些人手中都不缺钱,到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难免放纵下自己,花钱也大方。”
  苏慕华对贺展鹏笑道,“杯间花丛寄余生也是甚妙,不如我们也去饮上一杯。”
  贺展鹏指了指前方,“就前面的醉梦酒坊吧,这是全城最好的酒楼了。”
  全城最好的酒楼难得是两层楼。
  上楼的时候,贺展鹏当先领路,苏慕华跟在他身后。三人择了一处落了座,也不挑雅座,就在大堂里坐。
  小二道,“客官要些什么?”
  苏慕华问,“你这有什么酒?”
  小二应道,“北地烧酒,竹叶青,花雕,女儿红...这些小店都是有的。但除了北地烧酒,其他的酒原料都是外面来的,价钱就要高出许多...当然滋味也比北地烧酒难得。”
  陆酒冷问,“哦?你这店里还有这许多酒。”
  小二骄傲地道,“当然,小店的酒都是老板自酿的。”
  “就北地烧酒吧,所谓一方水土,看两位像刚来此地,就尝尝吧。”
  说话的那人一身红色大髦,口音间带着江南的软侬音调,只是满面涂了厚重的粉白。
  小二听他一说,便应了,去拿酒。
  陆酒冷见那小二听他的话如奉纶音,连客人的意思也不问了,也不觉好笑,“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剔了剔眉,着了厚粉的脸实际上看不清神情,但偏让人感觉厌倦的冷意,他不答只冷声道,“什么竹叶青,女儿红,这雁北的水还能酿得出什么好酒,也就是北地烧酒的烈度能压住水质的味道。”
  小二拿了酒放在桌上,为众人满上,那人道了声,“慢用。”
  衣袖拂过,那人一语毕,已经向着另一桌走去。
  陆酒冷转首看去,那一桌只坐了一人,侧身而坐。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肩上用杂色的布缝补了一大块,似个潦倒的书生模样。
  苏慕华已经在问贺展鹏,“这样的一位,听声音是个美人,想来贺大人应该认识吧。”
  贺展鹏压低声音道,“此人是这家酒肆的老板,叫舒青袖。十年前是乐坊司当红的刀马旦,前朝的君阳侯那时候很迷恋他,强纳他入府,后来为他重伤了。听说还是舍不得杀他,留了他的命,只判了刺配流放之刑。说来世事难料,舒青袖到这里不出两年,新帝登基,而君阳侯也获罪入狱,判了满门抄斩。若当时舒青袖留在君阳侯府中,以妾侍的身份怕也难逃一死。君阳侯一死,舒青袖那一桩案子便没人再计较。他又是个能活动的,托了路子,改了判,恢复了自由身。但他不愿回去,便在这雁北住下了。”
  苏慕华轻轻一叹,刀马旦,刺配,这舒青袖便是他昨夜见的人吧?
  贺展鹏又道,“唉,美人,当年他在乐坊司的时候,我也去看过,他扮武生把人家花旦都比下去了。可惜那张脸,原来花容月貌就这么毁了。”
  说话之间,那边起了争执。
  舒青袖一掌拍在桌子上,“柳寄生,你给我听好!我舒青袖赚什么钱和你没关系,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清高,你清白?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这伪君子。给我滚回你那学堂去,你看看这个雁北还有几个人肯跟你学那些没用的,连杯酒都喝不起算什么男人?”
  那书生涨红了面皮,“青袖,我,我是好心,何况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你怎可欺人太甚?”
  舒青袖冷冷一哼,“我就欺了,怎样?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贺展鹏对苏慕华和陆酒冷道,“这个书生是五年前被贬到这来的,本来是进士出身,听说得罪了朝中的权贵,说是他的一首诗影射当时的太后,被诬了文字狱,革了功名,永不叙用。现在在城西开了个私塾,可怜到这雁北的人,哪怕原来是诗书传家的,但犯了事子弟已经绝了科举之途,又还有多少人有心读书。偏偏这柳寄生是个痴人,说哪怕只有一人肯读,他都会教下去。”
  “什么痴人?不过是个木头人罢了。”舒青袖气呼呼地走回柜上,拿了杯酒饮下,然后抛了锭银子出去。
  柳寄生正走到街中,为那锭银子当头打了个正着。
  舒青袖看着他那呆头鹅的模样,眼波一横却高兴了起来。倚在二楼的栏杆上,笑道,“拿去给你那些学生买书本笔墨,也算我舒青袖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孔孟之道。”
  柳寄生脸色阵青阵红,终是在一片哄笑声中弯腰捡起银子,走出了街口。
  “舒哥哥,你别难过。”从柜后跑出一位少年,伸出手来拉了他的袖子。
  舒青袖转身环了他,“小云说什么傻话,舒哥哥才没有难过呢。”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