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作者:一梦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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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救了他,给他治好了伤。
于国师向来一视同仁,加之七言根骨极佳,天资凛然,便收他为徒。
端坐藤椅上的于国师,望着端茶敬师的七言,慈祥地笑道:“ 阿言,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他们的师弟,你们要日后一定要相互帮助,切莫手足间自相残杀。”
怀雩讲到这儿,故事也便停了,他轻叹了声,“他虽叫我师兄,却长我两岁,他其实是个蛮好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唉,他十五岁那年出门,我便再也没见着他了。”
知否十年后的再度重逢,却是刀剑相向,互视仇眸。
作者有话要说:
☆、谈判
时间过得飞快,就好比山间的潺潺流水,义无反顾地向远处逝去,从不做停留。直到八山无棱,四海为竭。
六天。
容烈早已面容惨淡,形同死灰,高大伟岸的身躯,也只剩一个枯瘦的空壳子。
国师上官逻,总能心存妙计,救人于危机关头,故此,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他。
在这第六天的时候,上官逻终于有所行动。
素面七痕上官逻,锦袍雕兰大国师。
上官逻一身青色官袍,袍子上绣满了素色的惠兰,长发高挽,七道纵横伤疤不做任何修饰,俨然一副严肃庄重的模样。
他要出使赵国谈和,一粒解药换十座城池,千匹牛羊,千斛金银,他再随身携带上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看似吃了个大亏,但只要人还在,就有重登巅峰,甚至是力挽狂澜的机会。
可,云寂会同意吗
不会上官逻撇嘴笑笑,那就用怀雩性命来要挟吧。
上官逻直身立于铜镜前,直视着前方,他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身形修长,面带从容。
他是纵使知道最终逃不过覆国的命运,依旧从容不迫,面带浅笑地支持着容烈的上官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了阵脚。
他是容烈的左肩右臂,他是天狼的半个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倒下,除非,死。
上官逻并没有离开镜前,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描摹着脸上的七道沟壑,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是一个极好玩的游戏一般。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了一旁的面纱。
还是带上得好,这是两国谈判,切莫节外生枝。上官逻叹了口气,还是掩住了脸上丑陋的疤痕。
只留一双清亮的眼眸在外,耀耀生辉。
驱车,赵军营。
云寂一袭黄袍,倚坐在议室营的红木太师椅上,望着眼前的来者,他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茶盅,微微移开盖子,呷了口茶,道:“国师若要谈和,便请拿出点诚意。”
上官逻不卑不亢道,“方才天狼所给的条件莫非陛下不满足”“那是国师给的,而并非天狼给的。国师来谈和,竟还要面纱遮面,不以面目示人,这叫朕如何相信国师的诚意。”上官逻叹了口气,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好纠缠的,只能出杀招了。
“那,在下便用一个人来换好了。”上官逻面纱掩面,此际的表情无人知晓,只见他一双招子里放出了阴毒的光芒。
“谁”云寂心里微微一惊,险些怀雩二字就脱口而出,可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绷着一副威严的面孔。
“怀雩。”上官逻缓缓将这两个字吐出。
“可笑,怀雩在朕的身边。”云寂盯着上官逻,他倒是蛮想知道,这人怎么会开出如此大胆的条件。
“皇上看见便知。”
说罢朝手下做了个手势,手下走出帐内,随即,又和几个人并排走入。
那些人押着一个一身浅绿锦袍的人上前。
上官逻微微一笑,“让他抬起头。”
几个大汉强行提起那人的头发,使他的脸正对着云寂。
柳叶眉,桃花眸,一颗深刻的泪痣如泪水般点在眼角。
“阿寂……”那人望着云寂,一双明眸里噙满了泪水。
“此等雕虫小技,就像骗朕”云寂冷笑,“他是怀雩”
“是。”上官逻依旧从容不迫地说。
“怀雩,从来不会叫朕阿寂。”云寂眸光一凛,“他这副模样,比怀雩差远了。”
上官逻微垂眸子,“皇上明鉴。”
“云寂——你居然说我不是”只见那绿衣人望着云寂,脸上的表情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咬牙切齿状,似乎只要云寂再一开口,他便会破口大骂.
“你不用学了,这样的表情,怀雩从不会在众人面前做。看来,国师很了解怀雩呀”
上官逻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又作了个手势。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这回,几个侍从又带上来一个人。
那人仰着头,毫无惧色,眸光清冷。
“怀雩——”云寂呼出了声。
“是我。”怀雩耸耸肩,“我被下了软功散。”
“陛下,这可够诚意”上官逻再次望向云寂。
(故意寻来假怀雩,拖延时间,拿住怀雩,这招用得高明。)云寂微微一叹。
怀雩突然极为愉快地笑了起来,“国师,你在赵军兵营里撒野,恐怕不大妥吧?”说罢手忽然抬起,五指一扣,一翻,离他最近的彪形大汉瞬间倒下,“你用了软功散,我就一定要中吗?”怀雩一个摆手挥开了抓住他的另外一人。
怀雩拔出侍从腰间的佩刀,笑道,“带着刀子见皇上,这便是国师的诚意”说着,一个纵身,一招“秋横碧波”朝上官逻攻去。
上官逻侧身躲开。
云寂大笑道,“不愧是朕的怀雩。”
怀雩回之以得意一笑。
上官逻,并不惊慌,拔出了腰间佩刀,全神应战,一招“浊浪淘沙”过去,手腕一挽,刀光泠泠。
忽然间,军中响起了战鼓声。
云寂蹙眉,“天狼又战!”
怀雩被侍从缠住,上官逻一招“青云蔽月”朝云寂攻去,“非也,非也!在下只是,调虎离山而已。”
不过这调走的大虎,却非云寂。
一道符,使得两万大军形同十几万,而这两万大军,将激出云寂所有部队应战,然,他们会毫不恋战,将他们引出,那道符便会助他们循地而逃。
上官逻毫不遮掩的说出,想来也是胜券在握。
上官逻道,“皇上,只要您将解药给在下,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斩草,除根。”云寂化掌风为剑,一招劈向上官逻。
右腿一扫,用一招“暗花逐流”攻向上官逻的下盘,此际,怀雩已经解决了那几个侍从,手中一刀划向上官逻的脸,“那么喜欢自损阳寿,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师承何处!”
上官逻面纱下脸色大变,连忙往后避开。
可凌厉的刀锋,还是划破了那层薄薄的面纱。
为什么一切是这样的
怀雩忽然很恨自己为何执意要看上官逻的脸。
苍白的面孔上五官俊秀,七条沟壑,纵横了整张面庞。
“七言……”怀雩喃喃。
作者有话要说:
☆、事变
上官逻见怀雩愣住,毫不留情地一刀挥去,怀雩的肩上衣裳破裂,血流不止。
云寂一把拉开了怀雩,抄起怀雩手中的刀,朝上官逻劈去,“原来你便是怀雩的师弟,难得怀雩还将你那一串破桃核留到现在。”
上官逻面不改色,横刀胸前,挡下了云寂的劈来的快刀。
当此际,十五忽然跃入帐中,舔血剑出鞘,直刺上官逻后肩。
“属下来晚了。”
“不迟。”
上官逻全胜之时都斗不过云寂,更不必说眼下大病初愈,双人夹击了。
云寂忽然道,“十五,赶紧去通知曲韶,令他撤回大军。”
上官逻却冷然,“你以为现在谁还走得脱吗?”
就在与此同时,听闻打斗声钻入帐中的于归大骂道,“妈|了个|逼的,这些尸体怎么一下子就烂成一坨了不会又tm是尸蛊吧!”
上官逻阴笑一声,嘴角淌出了一丝红血。
“我ri,居然是七言你这个小兔崽子!md,怀雩对你那么好,你tm,还害他老子看你就不是个东西!”于归看到了上官逻的脸,怒吼着,欲要来一场殊死搏斗,“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十五一把拽住于归,把他腿到怀雩一边。
于归站定,看到坐在一边的怀雩,肩上还淌着血,皮肉翻开,衣服染红了一大片,面上一脸茫然。
于归连忙替他点上几处大穴止血,又撕下一条衣襟来包扎他的伤口,望着怀雩这幅模样,于归不禁心疼道,“阿雩啊……你也别太难受啦!你的青梅竹马可是我,上官七言算个球”“我……”怀雩望着浑身是血,愈见下风的上官逻,神情恍惚,“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还是关注一下你周围的好。”于归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怀雩环顾四周,只见方才被他杀死的十几个侍从,竟已经全身腐烂,站起了身来。
尸蛊。
昔日的画面重新浮现在眼前,怀雩爬起身,由于右肩伤势有些重,他有些头重脚轻,左手手抓起一根尖利物,横在身后。
“十五,你快走。”于归叫了一声,此时上官逻已身受重伤,构不成任何威胁,十五闻言,转身要走,可那十几具尸体,却死死堵在门口。
十五见状,连忙抽剑,捅向其中一具的左胸处,可皮肉划开,却不见心脏。
这人,心脏长偏了。
于归不禁替他暗叫一声苦。
这时,另一具扑向十五,十五一个转身,就是一剑“长虹贯日”。
瞬间整具尸体炸开,尸水四溅。
“十五——小心尸浆——”怀雩的声音响起,可惜已经迟了。
十五的眼睛……
十五自小训练有素,可如今,他也只能忍着剧痛,用长剑撑着地,勉强站稳。
怀雩心急,连忙将手中的利器甩向离十五最近的一具尸体。
于归怕十五再度被沾上尸浆,趁此千钧一发之际把十五拉了过来。
十五眼前一片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
痛……
十五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他曾经,并不在意自己的这双眼睛,他只是依稀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曾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笑道,“子兮,你的的眼睛生得最好了,黑亮有神,就像一对上好的黑曜石一般。”
眼睛……没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那样珍贵,原来再也接触不到光明是如此可怕。
“十五,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你别动。”于归难得的正经,他轻轻翻开十五的眼皮,撕了片衣摆替他擦拭着,“唉,想来你也是为国捐躯,我会尽量治好你的眼睛的,我其他不行,但医术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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