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这个大夫 作者:四月流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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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沈季抬头一看,果然几日过后,树上又有好些橙红的成熟柿子挂着,之前他上树摘的那些,早已经制成了柿饼收了起来,这会子虽然他自己手脚不灵便,可身边不是有现成的人手么!
“好呀,三哥,那就去摘下来吧,上回的我已经晒好啦,就收在厨房的木柜里,三哥想吃就自己去拿吧!”
“是说这些么?味道还不错嘛,季哥儿手艺真好!”左镇不知什么时候慢慢走到了院子里,手里捧着好些零嘴儿,正往嘴里塞一块柿饼——他平时闲着也挺喜欢吃这些玩意儿的,倒是跟沈季投缘了。
“左大哥,你若是喜欢尽管吃,这些平时就我自己爱吃,三哥他都不怎么尝呢!”这下好啦,吃东西都是一起的,大家就不会光笑我一个人爱吃零嘴儿啦!沈季笑眯眯的眸子里闪着欣喜狡黠的光。
蒋锋进屋,按照上次摘柿子的先例,拿出来了竹篮和一截麻绳,把袍子撩起来扎好,在沈季崇拜吃惊的眼神中,先把绳子甩了上去,接着拽住绳子,三下两下就窜上了树,身手灵活至极。
“这有什么啊,别看老三平时话不多,身手可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七爷也不会带着他到处跑了!”左镇好笑地看着沈季抬头张嘴的吃惊模样,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的兄弟——
至于王爷也有可能看上了沈季这回事情,他既然已经开口劝过,那也就罢了!反正他们这些做侍卫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那一天就丧命了,好不容易能碰上些身心沉醉的儿女情长,就别等也别怕,顺着心意去做就是!
“三哥真厉害!不过要小心呀!”沈季直接躺着往上面看,看着蒋锋着白袍的身影在枝叶间上下左右的腾挪,心中欢喜又有些担心。可一会儿之后,一篮子满满的柿子就被绳子送到了自己头顶上,他眼睛都笑弯了,伸手就要去接。
“傻不傻啊你,嘴巴眼睛闭上,不怕灰尘掉进去啊!”蒋锋坐在树杆上,望着树下微笑。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如此单纯容易满足,不过帮他摘了一篮红柿子,就乐呵呵地抬头望了半天。
左镇还在旁边呢,哪能让伤员动手,他赶紧把手里的最后一颗榛子剥壳吃掉,抢先接过那沉甸甸的竹篮,爽朗地笑着说:“季哥儿手还伤着呢,这些二哥做就好啦!来,给个最红的柿子你吃!”
“二哥?”沈季接过柿子,疑惑地看着左镇。
“哈哈哈,你蒋锋三哥也叫我二哥呢,那你不也是我弟弟么,以后就叫二哥,别那么生分,叫什么左大哥呢!”左镇快手快脚地掰开个柿子往嘴里送,抽空解答沈季的疑惑。
“好,以后就叫二哥!你们真好,我听三哥说了,他有六个好兄弟呢!”而我就穆东一个哥哥而已。
“嗨,我们尽是些无家无根的苦命人罢了,聚到一起也是个缘分,就结拜成为兄弟,从此人世间行走也不那么孤单,死后也有人收尸,清明祭日时节也得享些香火纸钱!”左镇已经看得很开了,对待生死已经是思虑多年、时常近在咫尺的威胁,说出刚才的话没有半分的伤感和畏惧,而是相当的洒脱淡然。
不!不是的!三哥并不孤苦,他有你们几个亲密的好兄弟,又认了我当弟弟,以后我们会呼吸照顾的,三哥也会活得长长久久的,你们也会的!
沈季听完左镇的话,觉得快乐的心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心中格外的难受——他不喜欢有人说蒋锋是苦命人、或者随时可能死亡的人!明明他才二十四岁,人又这么好,必定是长命百岁的啊!
“怎么了?季哥儿难受啦?”左镇吃完才发现沈季的异样,看着他一声不吭,脸上已经没有开朗欢喜的模样了,暗道这人用情竟然如此之深不成,自己不过那么随口一说,他都接受不了么?
“二哥,人不可妄自菲薄,谁的命都得自己好好珍惜着呢,况且几位哥哥也不孤苦啊,不是有兄弟六人么!既然义结金兰,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我父母也已经仙逝,哥哥穆东算起来也不是亲哥哥,可我就想着他是我的亲人,不管做什么都想着,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肯定让哥哥担心呢!”沈季年纪轻,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只郑重把自己心里最切实的感受说了出来。
唉、怪不得蒋锋那小子陷了进去呢!换了自己,心中也不可谓不感动啊,家庭的温暖、亲人的牵挂,是他们最缺的。千金易得、真心一颗难求啊!
“对!你说得对,我们做事肯定也是小心的,无妄送了命,自己的兄弟也难过。”左镇此时已经收起了那挂在脸上嬉皮笑脸的模样,真诚地望着沈季。
“行了,成熟的已经摘完了,现在就帮你晒起来。”蒋锋已经提了三次篮子下来,耳聪目明的他在树上已经把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倒是不吃惊,毕竟之前沈季就曾经表明过这些心思。
三人就在沈家住下来,赵师母和大夫李肖依旧每天过来探望沈季,蒋锋负责做饭,左镇否则插科打诨给安心养病的沈季解闷,他们在等着李翼一行的到来,到时候人员集齐后,就要启程去贺州了。
☆、第30章 贺州之行(上)
不过六七日过后,诸事务交接妥当的李翼便带着其余的几个侍卫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沈家,青城县就在官道边上,拐进来再北上贺州也是非常方便的。
沈季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后,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额头上的伤也已经结痂,不用包扎,可惜腿上的裂伤还是不宜剧烈行走,骨折的右手更是得结结实实的修养上好一段日子才能痊愈。
那天他和左镇跟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天南地北地闲聊,蒋锋则在里边准备晚饭。先是耳边听到了众多马蹄喧腾的声音,不多时,一群高大的男人就走进了院子里。
为首的锦袍男子——李翼,眯眼盯着胳膊被吊起、额头擦伤的沈季半晌过后,果然没有打翻沈季对他的估测、冷声开口:“沈季,越来越出息了啊,就在这小小的青城县,也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爷真是佩服得紧呐!”
“爷,您来啦!”左镇赶紧上前见礼。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知道你这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来,沈季借着左镇的手单脚站起来,心中虽然已经大骂了李翼一番,可嘴里还是得开口招呼:“七爷到了啊,可盼了你好些日子呢,这几位大哥都进去坐啊,别客气!”现在是丝毫不敢得罪这人,谁让自己还得跟着他去贺州呢!大丈夫可都是能屈能伸的。
李翼昂首,率领众人进屋,沈季也被搀着跟在后面,左镇小声向他介绍其余几人,“这些就是我跟你三哥的兄弟们,这位是大哥周波、这是老四钱迪城,那位是老五周洪,后面那个是老幺吴悠,他今年二十岁了,可见你是最小的,统统喊哥哥就对啦!”
众人好奇地盯着沈季瞧,却不好多言,沈季赶紧扬起笑脸,“几位哥哥好,叫我沈季就行啦,远道而来都累了吧,先进屋喝口茶,三哥一会儿就能做好饭了!”
嗯,不错,性格还算讨喜!众侍卫脸上带了些笑意,也跟沈季闲聊了几句。
李翼在客厅主位上坐下,皱眉看着沈季腿脚不灵便地扶着椅子招呼客人,心中只觉得很不自在,他是喜欢作弄沈季不假,可从来不是这种伤人的意思,想到有人敢违背自己的意愿把人打成这样,他就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二哥,不好意思了,我走不了,还得麻烦你帮我招呼茶水!”沈季歉意地看着左镇忙前忙后,幸好那吴悠也是个勤快的小伙子,帮忙上了茶水之后,还和出来见礼的蒋锋一道回去厨房了,帮忙准备晚饭。
左镇刚想摆手示意无妨,却被李翼那黑沉沉的脸色吓住了:怎么?今日王爷心情不佳?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胆敢殴打爷的人,看他怎么死、长了几个脑袋!
“呃……我……,那个、七爷……我不知道……”沈季十分不愿别人再提起那帮欺辱自己的畜生,毕竟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不知道?被打成这样儿你都不知道谁干的?赶紧说,爷不想重复第三遍!”李翼呵斥,心想这人胆子越发大了,当着这么多手下的脸都敢忤逆自己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七爷,只知道他姓张,他的管家也姓张,其余的我……没问……”沈季用完好的左手捏着衣角,自己也尴尬得低头。当日的事情,都是他自己轻信、无知造成的,怨得了谁呢?
左镇赶紧出言,适当补充事情始末,证实沈季所言非虚。
“你……简直蠢透了!兵荒马乱的,你就这么让陌生人住进来?当其他人也跟爷一样,只是借宿?还住了这么多天?长脑子了吗沈季?简直愚蠢透顶!”李翼听了缘由,简直不敢置信,他一贯知道沈季是有些单纯,可真是没想到他是自愿把歹徒放进家中而后遭难的,之前他一直以为沈季是遭人胁迫!
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吸取教训——明明自己当初半夜带刀闯进来,也吓唬得他够呛,当日的眼泪难道流过就算啦?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大声痛骂,年少脸皮薄的沈季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始低头抹眼泪,他真是太讨厌李翼了——那么多人知道他受伤后,都是安慰他宽心养伤呢!三哥和左二哥知道所有一切,可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高声说过什么,凭什么这七爷一来,就这么凶狠直白、根本不给自己留点面子呢?
看到沈季被自己骂哭,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胳膊吊着一个,只好用左手拭泪,明明自己走之前,这小子还是嚣张蛮横的样子,才分开几天,就被人欺负成这幅样子了!李翼心中其实非常不忍,悄悄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爷不过说你两句,哭什么哭!闭嘴!”
以后跟着我,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沈季,只要你愿意!我李翼能护着你!
“好了季哥儿,爷也是关心你,快别哭了!”左镇心中已经叹息,看到刚才自家主子的举动,作为贴身亲卫的他哪有不懂的,从前王爷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可不会如此肝火大动、厉声斥责,失了身份。
此时蒋锋在吴悠的帮助下,已经利用沈家厨房的材料弄好了晚饭,出来客厅请众人过去用饭。一眼扫到沈季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顿时心疼起来,几步过去,捧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小声问道:“怎么了?磕着胳膊了么?”
“没、没磕着胳膊,三哥,七爷他、又骂我呜呜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没脸呜呜呜……”看到蒋锋,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沈季赶紧扯着他的衣摆,开始小声告状。
我也想狠狠骂你一顿、这次的事但凡你对陌生人有几分戒心,就不会发生,只是我舍不得骂你罢了,沈季。
“好了,别哭!骂你是为了让你吃亏长记性,明白么?”蒋锋伸手把眼前的泪痕都拭去,这次他站在了王爷这边。
孰不知旁边的众人看着神色各异,周波他们是惊奇:这蒋锋平时木头人一个、这会儿哄沈季那语气那态度,怎么跟哄小情儿似的?
左镇是头疼:王爷还在呢,你小子就不知道收敛一点么?专门往人跟前扎刺呢?
李翼是生气:当着爷的跟前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真是岂有此理!
“不说吃饭?还不快走?”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开口,李翼起身前去吃饭。
他们外出一般都是同吃,没讲究那么多规矩。幸亏沈家饭桌够大,众人围坐,由李翼动筷之后,饭桌上就热闹起来了,沈季左手拿着汤匙,由蒋锋为他布菜,吃得也挺快的。
“大家喝点酒么?头一回到我家,可惜我手伤了,不能好好招呼大家,实在是失礼了!”沈季吃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酿的葡萄酒,早就过滤好了封在坛子里,这会儿正好拿出来招待众人。
“季哥儿在家还偷偷喝酒啊,当心我告诉穆东哈!”左镇就是人群中特别活跃善意的一个。
“穆东?”周波纳闷开口。
“沈季是咱们穆参将的兄弟呢,这回还得跟咱们一同回贺州的。”
“哦,探望你哥么?”一听沈季是军营兄弟的家眷,天然的亲切感就上来了,周波说话间神色也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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