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这个大夫 作者:四月流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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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副将的福,他现在已经回家休养了,估计过阵日子就能痊愈。”穆东吃着炖土豆和清炒大白菜,不由得想起沈季,也不知道他起来吃午饭了没,走之前给他热着饺子和馄饨,幸好昨日买多了些。
“蒋锋伤的你,对吧?”段靖光心思转了一圈,立刻就笃定了。
穆东埋头吃饭不说话,毕竟他被人打成这样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当然不愿意到处宣扬。
“好、很好,倒看不出那小子身手这么好——”段靖光看穆东默认,不怒反笑地夸奖着。
“靖哥!”穆东从碗里抬起头来、警告意味很浓地唤了一声,分明是恼羞成怒的前兆。
☆、第73章 攻何必为难攻?
段靖光见状把筷子一摔,黑脸受伤道:“你还知道我是你靖哥?怎么、你被人打成这样,我这个做哥哥的竟过问不得了?”
——总是这样,我不过想关心一下你而已,可你总有千万种理由拒绝我!
穆东头痛扶额、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后,沉默地伸手把筷子捡起来、欲重新塞回段靖光手里。
段靖光扭头昂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掌摊开就是不握住筷子,心里十分享受穆东难得的主动示好。
“靖哥,我不是这意思。因为季哥儿的一时糊涂,我确实和蒋锋打了一场,他也受伤了的,你放心吧,这事儿我自己就能解决。来、筷子给你,快吃饭吧。”穆东一直感激段靖光多年来的提携和帮助,毕竟如果上司不赏识,那做下属的再卖命也白搭。因此在其他事情上,他总是不愿意再给人添麻烦、唯恐人会生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接筷子就圆不了场,于是段靖光顺着台阶就下了。他执起筷子在自己的土豆炖骨头里拨拉了一会,挑了块肉骨头夹给穆东,颇为吃惊地发现道:
“嗳、怎么回事,这里的军需被克扣了不成?竟然吃得这么寡淡,连块骨头都见不着!”
说起这事穆东就忍俊不禁,他忍笑道:“前几天老将军突然上这儿来巡视了一番,还吃了顿饭,结果陈槐大哥殷勤过头了些,席间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老将军当场就发火了。”
段靖光不屑道:“马屁拍到马腿上、陈槐真是越老越糊涂!不过他现在把伙食弄成这样、也是矫枉过正了。”
穆东斜睨着段靖光、难得促狭打趣了一回:“其实平时吃的也没有这么差,估计是因为副将你来了,所以……”
“什么?这简直……陈槐那老匹夫,难道我段某人是那多管闲事之人么?这军需监察也不归我管,简直、简直是……”段靖光看着穆东罕见的轻松惬意、眉眼上挑笑着讨伐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受宠若惊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靖哥别生气,我不过这么一猜,许是今天伙房起晚了、没买到肉骨头也不一定。”穆东莞尔,低头继续吃饭。
——完了,穆东这小子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我居然还是觉得他特别好看,看来这辈子是彻底栽了啊……
接下来俩人就遵循了“食不言”的规矩,迅速把各自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穆东泡了清茶端给段靖光。
“下午你有何安排?”段靖光坐在穆东书桌前,慵懒地发问,他正闲适地翻阅着上面的兵书、阵法,其实主要是在欣赏主人端正遒劲的批注。
穆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好,吃饱消食后的午后困意十足,他想了想回答:“下午安排人教那帮小崽子们练习马步和射箭,我想回家看看沈季,他现在还不大能动弹。”
“那行啊,咱们一起,恰好我也准备回府一趟,也快一个月没回去了。”其实他心知肚明,母亲接二连三的书信和口信,心急火燎地催他回去,无非又是帮他看中哪家姑娘罢了。
“好的,我准备先歇一会儿,如果半个时辰后我还没醒,那靖哥记得叫醒我。”穆东说着,就随手把汗湿的夹袄脱掉、接着是单衣,他去洗漱架子旁拧了块湿毛巾,仔细把自己脸上、身上的汗渍擦干净,擦完一遍后发现毛巾都变色,于是他呼了口气、再次洗涮毛巾后接着擦。
段靖光听到水声后抬头、先是谨慎地看了一眼门口:很好,没人。接下来他就端坐着,光明正大地、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还能冷静地提出意见:
“你那后肩青了一大块,蒋锋下手可真黑,丝毫不顾及同僚情谊,由此可见其为人品质堪忧!”
穆东已经擦拭完毕,信步往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他轻笑了一声:“靖哥别开玩笑了,难道我穆东跟他打一场、还希望他手下留情不成?那才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根本不是蒋锋的对手,那小子从小就在将军府侍卫营、暗卫堆里打滚长大的。你那格斗技巧还是我教的,这样说来,今日你打架打输了、受伤了,也有我的过失,替你出头找回场子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段靖光静坐,严肃反省自责了好一会,才发现室内已经是一片寂静,他悄悄起身,绕过小屏风,勾头往里看了一眼:
只有三尺余宽的小榻上,穆东仰面平躺安睡,呼吸悠长平稳,盖着藏青的棉被,脚踏前方的碳盆已经是满满的灰烬、没多少余热了。
这样不行、屋子里冷得跟雪洞似的。段靖光退出来、站在门口打手势让守卫的小兵过来,附耳叮嘱了他一番。小兵听令蹑手蹑脚地进屋,把碳盆拿出去,去除灰烬,重新加碳、扇亮,再悄悄送回去。
半个时辰后,段靖光准时醒来,他看书累了、也趴在书桌上眯了一会儿,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之后,他精神饱满地阔步走到床榻前,大大方方地拍拍穆东脸颊,轻唤道:
“半个时辰到了,该起来了。”
穆东被叫醒、先是低声地答应了一句,“唔,知道了。”而后又闭眼缓了一会儿,这才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下床。
依次穿好单衣、夹袄、棉袍后,穆东想了想,又找出一条帕子,本用在风雪急行军护住口鼻的,现在是朔风阴霾下雪天,把脸包起来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俩人一同上马、递腰牌出营,不多时就跑回了贺州城。
穆东想着应该买点什么给沈季好好补一补,可他实在是不大懂,只能搜寻着记忆里他受伤了以后、伙房给他烧的病号饭——无非就是鸡汤面、肉粥、熟鸡蛋之类的。
于是段靖光跟着他,先茫然地跑到集市买了只活鸡,再到肉摊上买了排骨、并一大篮子的鸡蛋。
“你弟弟这么喜欢吃鸡蛋吗?”段靖光帮忙提着那篮子鸡蛋,好奇地问。
“季哥儿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我准备多煮些鸡蛋给他,反正这天冷,也放不坏,肚子饿了随时可以吃。”这是穆东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两个高大俊挺的男人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异常扎眼,段靖光建议道:“既然他不挑食,就多给他做点好吃的。”
“可是我不会做饭,只能给他弄点简单的了。”穆东老实答道。
段靖光再建议:“那不如找个厨师帮忙弄几个菜?”
穆东断然拒绝:“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好不容易有机会有时间可以亲自照料弟弟,不能让他人代劳,誓要亲力亲为一番。
“好吧,我尽量帮你。”段靖光不大有底气的承诺。
路过药铺时,穆东又拐进去,描述了一番沈季的情况,掌柜了解之后热情推荐了好几种温补的药材,段靖光手里又提溜了一串纸包。
终于置办妥当回到家了,穆东在段靖光诧异的眼光里坦然摸出钥匙,把锁打开,没觉得有必要解释什么。进屋后,先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穆东掀开东屋的帘子、里面沈季听到动静正准备从书桌前起身出来。
“大哥,你今天怎么又有空回家?”沈季百无聊赖中、已经练了好几页大字,看到穆东真觉得是意外惊喜,本以为大哥能三五天回家一趟就已经不错了。
这是段靖光头一回见到沈季,他站在穆东身后,仗着身高优势打量穆东老念叨牵挂着的弟弟:
身量一般,看起来有些单薄,穿着整洁干净的天青色棉袍,头戴一顶白色羊毛帽子,皮肤白净、五官精致非常,又大又圆的眼睛看到穆东那一刻就笑得弯起来像上弦月——嗯,长得挺好,很单纯乖巧的样子,怪不得穆东老是担心他吃亏了。
“季哥儿,这位是大哥的义兄段靖光,你叫他段大哥吧。”穆东把跑过来的沈季扶住,侧身把段靖光露出来介绍道。
“段大哥好。”沈季赶紧抬头打招呼,惊叹于此人格外高大结实的身板和不怒而威的气质。
“沈季是吧?你好,总听你哥提起你,今儿总算见着真人了。”穆东和气的回应。
“嗯……段大哥出去坐吧、坐下说话。”沈季第一次面对穆东带回家的客人,自然以上宾待之,生怕做得不好给大哥丢人抹黑。
三人在客厅落座,穆东去提热水、沈季洗涮茶盏杯子忙着泡茶,不敢怠慢了贵客。
“别这么紧张,我是你哥的义兄、自然也是你义兄,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段靖光好笑地望着沈季一脸拘谨客气有加的样子,毛绒帽子下面的小脸再正经不过了,看起来特别像穆东刚来贺州的那几年,虽然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可毕竟是一家人,许多习惯都是一样的。
“嗯,段大哥请用茶,谢谢段大哥这些年来对我大哥的照顾。”沈季双手给段靖光奉上热茶后,回身再给他大哥端去一杯。
“哦?此话怎讲?”段靖光挑眉问。
沈季坐下,诚挚笑着说:“几年前我大哥就告诉过我,说是不用担心他,他在军营里结交了一位义兄,那位义兄能力卓绝、十分热心、人非常好;之前我大哥也说过,如果我来到了贺州,就先去南城段府投奔段大公子,想来也就是段大哥您了。”
“哈哈哈……小穆,你这弟弟可比你会说话啊。”段靖光听完十分受用、开怀大笑,对沈季的印象更好了些。
穆东微笑不答话、也有些惊喜于沈季那恰到好处的几句话,看来他这弟弟也不是全然呆笨的。
“那怎么不见你来找我呢?”段靖光笑完后不怀好意地追问。
“呃、嗯,那是因为……”沈季努力思考妥当的解释。
穆东放下茶杯,岔开话题,“咳咳……行了,你陪段大哥说说话,大哥要去做饭了。”
“我陪你一道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段靖光欣然跟上。
于是,两个踌躇满志却都没有下厨经历的男人昂首阔步走进了厨房。
☆、第74章 出柜之靖哥哥
“你准备做什么菜?”段靖光拨拉了一下大包小包的材料问。
穆东把袖子挽起,自信满满地说:“咱们挑简单的做,红烧排骨、鸡汤面,茶叶蛋。”
“听起来还行。”
穆东把“咯咯”叫个不停的活鸡放到脚边,拿出排兵布阵的架势说:“靖哥,我先去收拾鸡,你就去煮茶叶蛋吧。”
段靖光愣了半晌、赶紧叫住往外走的穆东,虚心请教道:“嗳小穆,茶叶蛋该怎么做?”
其实穆东也就是吃过罢了,他哪里知道具体怎么做的,所以他只能想当然的给出了答案:“水烧开后撒几把茶叶进去、再把鸡蛋放进去煮熟就行了。”
沈季被留在屋子里练大字,看着大哥带着义兄出去做晚饭,他心里实在是忧愁:大哥明明不会做饭啊,难道那看起来就很了不起的段大哥会做饭?
耐着性子又写了几张行书,他偷偷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往外边看了一眼:没看到人。
再走几步到厨房门口,探头看到的是穿着昂贵黑底紫纹锦袍、头戴金冠的段靖光,正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一篮子鸡蛋,一粒一粒往锅里放,神情专注又严肃,好像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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