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花海已静寒+番外 作者:咖喱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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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笙歌压低声音道:“是青梅园的园主夏潋让我们来取一幅画。”
老鸨听言立刻敛容,“两位请跟我来。”
两人穿过喧笑嬉闹的大厅,跟女人上了楼,正是当时花静寒来买玉云仙裙的那个房间。老鸨把门带上,径直走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衣柜前,拉开柜门,在暗格里找出了一幅画卷,“就是这个了。”她用手绢轻轻掸了掸,抵到燕笙歌手中。
她微微欠身,“我之前曾受过园主恩惠,才得以开了这馆子糊口,他于两年前把这画交到我手中,要我好生保管。”
花静寒抽开了细绳,打开那幅画,画上有一女子正在翩然生姿,舞袖婀娜,容貌倾国倾城,她的这一身舞裙,很那件玉云舞袖十分相似,不同的是画中女子的这件是襦裙的款式,而自己所着的却是裙裤。
“他拿来时我瞧了这幅画,见到这女子的舞裙很是喜欢,于是给我们这边的小倌也试着做了一件玉云仙裙,只是这袖子太长,没人能穿着跳舞。”老鸨深深看了一眼花静寒,“敢问这位少爷尊姓大名?”
“花静寒。”少年眼神不离画卷。
老鸨惊得连手绢都掉了,“你就是皇上立的那个男妃,玉仪娘娘?”看着燕笙歌警告的眼神,老鸨捡起手绢,忙道:“我就是问问,要是下次遇着了夏潋,跟他说说罢了。”说着她识相的推开门出去了。
花静寒的注意力集中在这幅画,上真下假,知道了!他小心翼翼的敲开卷轴的侧边,果然,明黄色的锦帛赫然显现,上下两个卷轴,有两道遗诏!摊开来,几乎难辨真假,如果不是师父临死前说上真下假,根本无法分辨,这两道遗诏上都清清楚楚写着:
“轩辕悠南之子轩辕澈本乃朕之长子,流落民间兴得垂怜,文武韬略,天资过人。现赐名皇甫玄澈,改立为东宫太子,朕大行后继任大统,书之告以天下。皇子玄宸与其母赫连氏雪后若有叛心,必诛之。”
下面的落款正好是先帝驾崩的那一天,大胤三百五十七年,腊月二十三。皇甫玄宸坐在那本不属于他的龙椅上,已达十七年之久。
到此刻已然明了,先皇在留下这道遗诏后便驾崩了,怕是山雨欲来,稍不经意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苏公公无奈之下带着遗诏躲避追杀。皇甫玄宸身边可有赫连一族这个大靠山,贸然拿出圣旨只会打草惊蛇,让轩辕澈至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于是苏公公这一躲,就躲了十七年,而这遗诏自然是被妥善保管,他暗自召集杀手,也观察朝廷的动向,在位的帝王沉溺男色,残暴无仁,而那护国大将军轩辕澈却是手握重兵,忠心为主,攘夷安内,为大胤立下汗马功劳,深得民心。
是时候了。
可是近两年,年轻将军的功高过主让帝王开始不安,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遗诏的内容,尤其是这次出兵攻打苍狼国,更是明显要将轩辕澈置于死地。苏子元等不了了,偏巧这时候皇甫玄宸让青梅园进宫献艺,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杀了无道的昏君,再拿出诏书,速让轩辕澈继位,以免他兵马不足,远战苍狼。
楼下突然开始沸腾,原本的嬉闹软语变作了呼喊救命,花静寒收好真假两份遗诏藏回了画卷中,燕笙歌已经推开门去察看楼下发生了何事,好呛鼻的味道,“失火了!我们快走!”燕笙歌拉住他的手冲下楼去。
火势蔓延的很快,阁内四角都冒着浓烟,哭喊声响作一片,燕笙歌看到先前的老鸨一动不动的躺在楼梯旁,手一探,竟已气绝。
看到了远远在门外的侍卫兵,他们追来了!花静寒在寻找着别的出口,“静寒!”燕笙歌猛的一搡身边的少年,自己却被一根燃着的木梁砸中了腿部。
“师哥!”花静寒大呼,抓住燕笙歌的手,想把他拉出来。
烈焰中,燕笙歌的笑容似比这火还要灼热,俊朗的脸庞被照得通红,“静寒,不要白费力气了,”他笑得那么痛,“把假的遗诏给我。”
花静寒照做了,拆开下方的卷轴,没有问为什么。燕笙歌想起了小时候,八岁那年他偷偷攒下钱去街上买了一串糖葫芦,本来就是要给可爱的师弟吃的,他却突发奇想让花静寒亲他一下再给他吃,小小的师弟二话没说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单纯的眼眸看着自己,又舔舔嘴唇看向他手中的糖葫芦。
“给你吧。”小师弟接过糖葫芦吃起来,可爱又滑稽的吃相让一旁的小师哥捧腹大笑,在他吃罢之后,燕笙歌才捡起被丢掉的棍子舔了舔上面的糖渣。
燕笙歌再没有吃过糖葫芦,因为以后再怎么吃都吃不出那个味道,更吃不出那个感觉,而花静寒却知道自己最喜欢吃糖葫芦,只是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喜欢上那个味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快走,快走!笨蛋!傻子!”燕笙歌激动的嚷着哭泣的花静寒,“叫你跟我走你不走,现在又赖着等死!快给我滚,滚啊!”
看到花静寒转身离开,燕笙歌终于释然的笑了,他吃力的从怀中掏出花静寒逃出宫后换下的那件白色锦缎罗衫,披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重重的喘气,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师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燕笙歌的手摸上自己那一面被亲到的脸,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拿起身旁燃着的火把,毫不犹豫的放在自己的脸上。静寒,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去你想去的地方,找你想找的人吧……
花静寒哭着跑出了春香阁,师哥,你说我笨我傻,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用管这些事,却非要因此而牺牲,岂不是更蠢吗?更何况我喜欢的又不是你。他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楼阁,骑着拴在树上的马,奔往轩辕澈的将军府,眼下自己无依无靠,放在身上肯定不行,只有把遗诏放在将军府。
“青衣。”花静寒下马,灯火下正好看见青衣在门口准备进去。
她吓得不清,提起小灯笼照了照,“花公子?”
“嘘。”花静寒上前拉住青衣,“别让别人知道,带我进去。”
青衣点点头,还好晚上没什么人,她还是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带着花静寒进了府,还是他原来在府里的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去而布满灰尘。
“奴婢怕是哪天公子回来了,要是看见屋子里乱糟糟的多不好啊,”青衣显得有些欣喜,“奴婢去给公子沏壶茶。”
“不必了,”花静寒指了指凳子,“青衣你坐下听我说,这次我回来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包括府里的人。”他要等着轩辕澈回来,把该说明白的都说明白,既然当初他亲口说了爱,那么现在无论是不爱抑或利用,也都要他亲口说出来。
“公子放心,您的房间只由我一个人打扫,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青衣笃定的说,她看了看花静寒沾着灰的脸,“奴婢去给您打点水来,您就好生歇着吧。”
“嗯。”花静寒点点头,看着这曾经让自己无比安心的房间,温馨感却已荡然无存,他苦苦的笑,阿澈,为什么现在我即使知道了或许你在利用我,或许过往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的感觉还是那么深,那么浓?
梳洗后,青衣拿了一点简单的饭菜来,花静寒吃罢了又坐了一会儿便睡下了,他睡得很浅,做了一整夜的梦,梦见阿澈温柔的对着他笑,然后把他狠狠推向皇甫玄宸,梦见那个盛怒的男人对自己施暴,梦见烈焰里的师哥代替自己死去……
清晨,花静寒早早的醒了,穿好青衣给他准备的衣服,洗了把脸准备吃早饭,青衣却突然进来说:“公子,外边来了好些侍卫兵,说是要搜查,怕是来找您的,快逃吧公子!”说着,她翻出了一点碎银子,又拿布包了几张饼子,又把自己首饰盒里的仅有的几样东西倒了出来,“东西不多,您先出去躲一阵吧,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花静寒连忙拿起床头柜里的画,想想却又觉得不妥,“这幅画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被发现了,记住了吗?”
青衣狠狠的点了点头,在书桌的椅子下挪开了地板,将画放了进去,“这地板松动了些,还没得及修补,现在正好可以藏。”
花静寒在青衣的带领下去了府里的偏后门,看到她临时牵来了一匹马,马上有水壶和防身用的匕首,“快走吧。”
“谢谢你。”花静寒骑上马,极速离开将军府附近,师哥让把假遗诏给他,一来是让皇甫玄宸以为后患已除,暂时不会急于动轩辕澈,二来是让他误认为揣着遗诏死掉的是自己。难道是士兵发现死的不是自己?他百思不得解,先离开再说吧。
春香阁的大火在昨夜就已熄灭,皇上连夜出宫来到这里,看着还冒着烟的损毁楼阁,竟发了疯一般冲进去,侍卫拦都拦不住,只能紧紧跟着怕有什么闪失,赫连丞相极力的阻拦,不让皇上用手去刨那些烧焦的木块。
“启禀皇上,微臣找到玉仪娘娘了。”
刚刚消停下来的皇甫玄宸立刻跑过去,身着白色锦缎的人面目已经烧焦,腿也被烧砸得血肉模糊,除了这两处,其余还算完好,他的手臂死死抱住了一个明黄色的诏书。
官员详细禀报:“启禀皇上,这具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是身体特征、年龄、衣物都……都与玉仪娘娘相吻合,请皇上节哀。”
“请皇上节哀。”
赫连丞相看着面无表情的帝王,“皇上,这……诏书。”
“别吵!”皇甫玄宸皱了下眉头,“我的静寒只是生我的气,不愿意醒罢了,一会儿就会好,一会儿就好……”
帝王抱起那个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尸体,低着头温柔的说,“静寒,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回家……”
举国缟素,天下同悲,皇上不顾群臣的反对,硬是将花静寒的遗体存放在冰宫内,那是皇甫一脉作出卓越成就的帝王才能安葬的地方,皇甫玄宸为此杀了好几个大臣,朝中人人自危,都不敢再说什么。
皇甫玄宸也开始上朝了,只是每每都眼中无神,所思非政,朝臣们看在眼中,不敢多言。他下令疯狂的招风华正茂的少年入宫,然后每晚都召幸不同的人,却没有封他们什么过高的阶位,没有像玉仪娘娘那么宠着。
那人连同他手中的遗诏一起躺于冰宫内,皇甫玄宸每天都要去冰宫里待一会儿,时而冷笑,时而叹息,时而呵斥,时而吟诗歌唱,自言自语,甚至失声痛哭,把宫人们都吓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花静寒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剪掉了自己齐小腿的长发,只留到背后,拿锅底灰涂花了自己白净的面庞,他跑出了京城,来到了朝阳。一路上见到几乎所有人腰间都系着一条白色麻布,好奇之余却不敢多问,直到他看到了张贴的皇榜,上面说玉仪娘娘不幸薨逝,要举国哀悼,天下同悲。
花静寒心下一紧,既然这宣告死讯的皇榜都贴了出来,为什么那日在将军府还会有侍卫们来捉拿搜寻?他暗自思考,一种不好的预感紧紧笼罩,包裹得自己喘不过气,他立刻调转马头,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城门口,一个倩丽的身影正等着他,是青衣。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遗诏呢?”花静寒下马,看到了与那日一样的一行人,黑衣凛凛,手中持刀,后背箭筒,九个人一字排开,远远在她身后,那应该是铁血十八骑里的另外一队。
“你问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呢?”青衣笑得很是得意,清秀的脸上全然没了温厚,尽是狠绝之色,她缓缓向花静寒走来,拿手绢慢慢擦拭他脸上的锅灰,“公子,我姓赫连名紫陌,是皇甫玄宸的紫陌皇后。”
花静寒心中的惊愕与害怕自是不必说,想着遗诏到了她手里,肯定是要不回了,逃出宫为何没有追兵,春香阁为何会失火,这或许都是她搞的鬼,而她早就知道自己没死,却没有告诉皇甫玄宸,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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