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之人+番外 作者:阳关大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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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骜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带着典不识去便是。”
“那我写封信给你带上,我的面子,巨鹿太守还得顾一顾。”
“多谢。”
古骜来到大营,令人提出了被五花大绑的典不识,典不识一脸愤愤,见古骜面色漠然,不由得心下委曲已极。
古骜令人将典不识推上马车,自己也一道坐了进去,典不识道:“大哥,你这是要带着我到哪里去?”
古骜道:“你昨日不是问我,你究竟错在何处?我今日就让你看看,你错在何处。”
“……”典不识不语。
一路快马加鞭,等到古骜与典不识到了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之前的村落旁再也看不见巨鹿的守军,而只能望见茅屋燃尽后的黑烟。
车驾再一次停住,古骜拖着典不识出了马车,那跟在车旁的虞家部曲,此时亦翻身下马,三人定定地朝远处已经被烧成灰烬的村庄看了一会儿,那虞家部曲这才缓缓地道:“大人,我们来晚了。”
古骜沉默地往前了几步……
典不识从身后传来声音,也第一次出现了惊惧:“这儿……这儿就是……”
古骜转过身来,厉声道:“不错,这儿就是我们昨日行经之村!”
“可……可……”典不识道看着那片焦土,张口结舌,眼中渐渐赤红。
“可你是想伸张正义?”古骜的眼神仿佛看透了典不识所想,怒道:“你又要说大明天王……大明天王也会像你这般不懂事么?大明天王能劫天下之富,济四海之贫,乃是因为他有军队,有朝廷,有典章,我们有么?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莽撞,害人害己!你昨日竟还问我,为何要绑你?如今你知不知错?”
“老子去跟他们拼了!”典不识被五花大绑着,却抬起两腿便朝那村庄之处冲了过去,几个兵甲立即纵身扑上,将典不识牢牢压于地。
古骜走了过去,在典不识的额前来回踱步:“拼?拼了有什么用?死了的人,能再回来么?你将他们害死的事,能一笔勾销么?”
典不识抬头看着古骜,眼中血丝尽现。
“我嘱咐了你多少次!听我号令,不要轻举妄动,你呢?”古骜蹲下身子,一把抬起了典不识的下巴,让典不识的目光对准了那村中,“若不是你莽撞杀人,我们还能帮他们……可如今呢?”
典不识从未曾动情的虎目中,这时刹时涌出了热泪:“……我错了……大哥……我错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给他们偿命……”
“……你的一条命,能抵人家几条命?”古骜冰冷而缓慢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怎么发落你,我日后会有忖度……你现在这条命,已不是你自己的了。”
说罢,古骜摆了摆手:“把他带回去!”
卷四 龙出汉中
第77章
回到了栈阁关,古骜再次令人将典不识投入了大牢。而就在当晚,汉中郡太守吕谋忠率部亲至,走上前来,对古骜哈哈一笑:“小子,你还记得不记得,老夫曾在江衢说,你若是来了汉中郡,就让犬子陪你喝酒;走,我们一道上郡城去。”
虞君樊在一旁微笑道:“古兄,车驾都为你准备好了,请!”
吕谋忠亲自邀古骜与他同车,古骜推辞道:“不敢。”
吕谋忠笑道:“这有何不敢?老夫亦是寒门呐,没有那么多讲究!”说着吕谋忠亲切地拍了拍古骜的肩膀, “……莫要拘谨,千万莫要拘谨!”
“古兄,请上车吧。”虞君樊身姿潇洒地一步便跨上赤驹,上前几步,立在马车旁劝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
吕谋忠笑道:“请!”
……坐入车中,吕谋忠不经意地打量着古骜,只见他穿着一双已被磨损的布鞋,粗衣陋衫,面容之上,却又带着一些名士气息,心道:“这小子这般不爱富贵,倒是比许多争破头皮给世家做事的寒门,要强许多,如此风骨,汉中郡倒的确是一处能让他施展才华的上佳之地,君樊说得不错,寒门人才难得,我得把他招待好了。”
吕谋忠挑起帘子,指着外面对古骜笑道:“沃野千里,这里,便是被称为天下粮仓的汉中郡!向晚看不大清,明日一早,我让人带你一观。”
“多谢吕太守。”
一行车马仪仗,连夜赶回了汉中郡郡城,吕谋忠带着古骜直入郡府,府中已摆好了接风宴。汉中郡军政要职等人皆列席,虞君樊引着古骜入座,又为古骜介绍在座诸位:
“这位是郡丞叶雄关,曾是我父亲帐下第一员猛将,征巴蜀时连破五关,后被圣上拔擢为奋威将军。”
“久仰。”古骜作礼道。
“这位是长史李崇德,乃是在科举中拔得头筹的状元郎,吕太守亲授其职。”
“久仰。”
……虞君樊逐一介绍而去,古骜发现汉中郡官吏一等,许多竟都是从科举拔擢而出,其人全为寒门,却个个都长身挺立,完全看不见别郡中,寒门低人一头的神态气质,古骜顿时只感一派新鲜气象扑面……
介绍到最后,来到一位相貌周正英俊的年轻人面前,虞君樊笑道:“这位,便是吕太守的爱子,吕德权吕公子了。”
古骜作礼道:“早闻其名,终见其人,吕公子,在下古骜。”
吕德权长得并无其父威武飒爽,气质风骨也比太守吕谋忠收敛许多,这时他上下打量了古骜一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久仰,快请坐。”
虞君樊带着古骜再次入席,吕谋忠对古骜笑道:“我听说你游历诸郡,要不要在我汉中郡也考察一番?等考察完了,你我再谈入仕之事,如何?”
古骜微微一怔,道:“吕太守因才适用,令在下感佩,但骜不敢破了汉中郡的规矩,我先游历一番,再来拜会太守,到时候还按贵郡拔擢之法方好。”
“好!有志气!你去考察诸县,有什么需要,都与我说!”
“希望有一位了解郡中之人相伴随行。”
吕谋忠摸了摸下巴:“就让郡丞陪你去罢!”
古骜愣了一下,没想到吕谋忠直接将那位名高望重、身负战功的大将派来与自己同行,便推辞道:“不敢,郡丞乃是沙场名将,何能……”
叶雄关在一边老气横秋地接话道:“有什么不敢,就我陪你去了,小子!”
“那有劳郡丞。”
宴过席散,虞君樊给古骜安排了住处,晚上又嘱咐了许多细碎之务,见古骜安顿好了,这才相询道:“典兄一直被关在栈阁关的牢狱之中,可要将他移来汉中郡?”
“暂时不用。”
虞君樊点了点头,道:“行……你有什么打算,到时候跟我说一声便是。”
“多谢。”
送走了虞君樊,古骜伏案分别给陈村、山云书院、芒砀山田家与披香楼的田榕,写信告知他们,自己在汉中郡落脚了。
山云书院的回信是最快到的,古骜打开信笺,原来是云卬执笔,第一句便是:“关山远隔,音讯无闻,四顾寻君无觅处……”古骜见行文意带缠绵悱恻,不禁怔然……从前在山云书院中时,除了离别那一次,云卬倒从未如此直白过。
古骜再往下读去,云卬在信中提到,父亲山云子的病情加重,已经数日卧床不起了,令他十分忧心,又提到山云子说,希望古骜能尽快在一郡立足,世事时不我待也,并附上了山云子对于古骜的殷切祝福与希望。
而在信的最后,云卬却用哀婉的语调,毫无掩饰地表达了对于古骜的爱意:
“临行赠君合襟带,君不愿受我心灰。”
“每每举头望明月,总能忆起,所谓‘情人怅惘怨遥夜,露水初湿凉夜起,相隔千里之共婵娟’……”
古骜看着信中的文字,心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本以为两人相隔两地,遥远的距离能淡化云卬心中对他那份情谊。
可如今见信一览,关山路远,非但没有成为云卬怀思的阻碍,相反,似乎不能再相见的惆怅,倒使得云卬对于感情的表达,冲破了过去的网罗,而变得更热烈了……
云卬是恩师之子,古骜自忖无意辜负于他,可这样的感情,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应……
古骜想了想,终于下笔给云卬回信,全篇笔触皆落在山云书院的安危,与山云子老师的身体康健之上,对于云卬的相思之情,古骜只在最后提了一句:“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无常;四海山川行已遍,不立功名不还乡。”
将信着人送走后,古骜不由得想起了云卬送给他的那缕腰带,它一直被古骜收在行李箱底,这时也许是读了那般哀婉词句的缘故,令古骜深觉得有愧于云卬,也许是游子离家,异乡之中满是阑珊意……这天夜里,古骜破天荒地将那腰带找了出来,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了看,古骜知道,这腰带上新绣的纹路,该是云卬亲手所做,如此千针万线,赠与自己,可自己却不得不辜负了他这一片心意……
将腰带收好,深深地叹了口气,古骜停止了伤春悲秋,再一次拿出各地所调查的笔记,勘看起来。
第二日清晨即起,古骜开始了在汉中郡的游历。
一路上走过许多郡县,古骜但感目所及处,只觉吏治清明,军备完善,又无世庶之分,要职皆论功行赏,一番蓬勃向上之气。而汉中郡的寒门子弟,谈吐话语间,亦带着朝气。
如此一月,终于尽走遍了汉中,古骜与汉中郡丞叶雄关一道,最后行经一座大山,古骜扬鞭指问:“不知这里是何处?此山幽曲环抱,易守难攻,倒是一处好的驻军之地啊。”
汉中郡丞叶雄关驾马在一边,抚须苍莽一笑:“年轻人好眼力,此处唤作‘出龙山’,的确易守难攻,可惜二十年前就一直为流寇占据,守军一直无法攻入。”
“喔?有此事?流寇有兵力多少?”古骜好奇问道。
“约莫十万余。”
“这可不是小数。”
叶雄关点了点头:“此处被那匪首经营二十余载,自然有些妙处;只是老夫听说,此寨中,那大当家的冬日前新亡,只留了一儿一女在山中,统帅群匪。太守的意思,是开春即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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