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傲还有脾气了。”梅舒礼夺过梅舒傲手中的剑,对季钰耳语,“我带他去束清阁小叙一二,隽钦比武结束后我们再来寻你,你自己先回去也好。”
季钰面色沉静,点了点头。
梅舒礼硬是架着梅舒傲向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一个笑得开心,一个满脸戾气。
梅舒礼走后,季钰也不打算再上楼去,就站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比武。
这种距离完全看不清台上的人,但季钰还是盯着比武台那个方向。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梅舒礼明白既然两年已经过去了,季钰不是缺少宽慰的话,而是需要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调整。
“季大夫!”一个声音打破了季钰的沉思。
季钰有些不悦的看着拨开人群朝他跑来的陈源。
突然不知道谁伸出脚绊了一下陈源,陈源身子向前倾,整个人摔个彻底。
陈源身后的人群哈哈大笑。
季钰撇了正在爬起来的陈源一眼,转身就走。
但嘴角略微的笑意还是让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陈源拍了拍身上的灰,正了一下头冠,才打算去追季钰。
“陈小子,那人是你的季大夫?”一个打扮光鲜的少年向陈源挤眉弄眼。
“没大没小的。”陈源丝毫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一跤的尴尬,“李狗子,我知道就是你的狗腿,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陈源说完连忙去追走远了的季钰。
“李少爷,那真是神医季钰?”旁边人叽叽喳喳的问李苟。
“我看像,陈源尾巴都要摇出来了。”李苟摸着光洁的下巴说。
“就是季神医,我刚才一直注意着呢,长的真和天仙样。”
“我看也像…”
陈源听着身后的议论声,知道又给季钰惹麻烦了,季大夫不喜欢他果然还是有原因的。
陈源一直垂着个脑袋跟在季钰身后,没了平时的吵闹,季钰反而有些不习惯,“陈源,你今年多大了?”
“还没到二十。”见季钰好像没生他的气,连忙说,“季大夫不也才二十有四,年龄都不是问题,有志不在年高。”
季钰听不太懂陈源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考虑过娶妻生子?”
陈源看了看季钰,脸一红,“有。”
季钰又问,“人一定要有孩子吗?”
“我爹和我说,让我一定要养个大胖小子,大哥和大嫂只有两个女儿,所以想让我…”陈源越说越紧张,不明白季钰问他这些究竟要做什么,“不过…不过只要愿意,我可以不要儿子了。”
“呵…”季钰轻笑出声,“陈舵主总比你多活了二三十年,听他的,你往后的路不会吃亏。”
“没有人能让你为了他放弃家里的一切,别人终究是过客,知道吗?”
季钰这番话,仿佛是对陈源说,仿佛又是对自己说。
“可是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当成过客?”陈源一脸严肃的对季钰说。
“你喜欢男子?”
陈源使劲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季钰又微微点点头。
“你要分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习惯。”季钰停下脚步,看着陈源。
“我真的知道季大夫的意思,我也没别的心思,看到季大夫就想凑上来说会儿话。”陈源笑笑,用脚提了提地上掉落的竹签,“我也讨厌这样的陈源。”
“说什么胡话。”季钰无奈摇摇头,“以前是我的错,为了应付你,说什么喜欢喝竹叶青,让你满街的去寻。其实我最爱的还是那君山银针。”
季钰比陈源高出大半个头,见陈源还是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季钰狠狠的拍了下陈源的脑袋。“前面那家茶馆就有,季某有幸请陈公子喝茶,陈公子可愿赏脸?”
陈源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表情算得上温柔的人,“好,我请,我请。”
“源哥哥!”刚走进茶馆,季钰就被一个身影挡住。
陈源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身穿浅绿色长纱裙的女子,“芊儿你怎么在这?”
长相甜美讨喜的李芊正是刚才伸腿绊陈源那人的亲妹妹,兄妹俩的性格却差的不只天上地下。
季钰绕过李芊,独自走到一个靠角落的茶桌。
陈源不顾李芊,急忙跟上季钰的脚步。
“唉,源哥哥,你等等我。”李芊好像没有看到季钰一般,硬是搬着凳子,坐到了季钰与陈源之间。
“源哥哥,我和卖糖人的师傅学的捏糖人。”李芊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了一只插着暗黄色圆球糖衣的竹签,“这是小鸟啊,源哥哥你看像不像?”
“芊儿,你没看到旁边有位公子吗?”陈源有些责备的看着李芊,但还是接过了糖人。
“啊?”李芊装作才看到季钰的样子,“原来季公子也在这啊,小女子李芊,见过季公子。”
李芊说完,还福了一个礼。
季钰见眼前的小女娘一脸醋味,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季钰现在才想起来,以前去给陈源看病的时候,是有个一直围着陈源的小姑娘,应该是她没错,才两年已经长那么大了。
这时候小二走上来,询问要什么茶。
“君山银针。”
“龙井!”
陈源与李芊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源哥哥你不爱喝龙井了吗?”李芊小心翼翼的问。
陈源好像想到了什么,舒了一口气,“算了,各来一壶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店送的点心您们先尝着。”小二把手中端的两个碟子放在桌子上,吆喝着进了侧门,“君山银针,西湖龙井,各一壶。”
“源哥哥…”
陈源有些烦躁,“什么事?”
“糖人,你尝尝。”李芊指了指陈源手中的糖人,这本是她打算晚上再送给陈源的,刚在这歇歇脚,没想到就遇到了。
“不尝。”陈源捏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全是手印这糖人还能吃?
李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源哥哥,你陪季钰公子喝茶吧,芊儿不爱喝茶,我先回去了。“
起身后,又扭头对季钰说,“季公子,方才芊儿失礼了,实在抱歉。”
望着李芊的背影,季钰说,“你不去看看?”
陈源一脸无所谓,“没事,反正她撵也撵不走。”
陈源说完,整个人都愣住了,“季大夫,我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烦你啊?”
“没有。”季钰拿起一块糕点,又放下,太甜了。
直到两壶茶送上来,陈源一句话都没有说。
“哟,无巧不成书,季大夫也在。”
说话的人正是薛鸿伊,其身后还跟着梅舒傲,梅舒礼,和一个陌生的女子。
季钰看见梅舒傲,又想到了束清阁,果然梅舒礼的话也不太可靠。
这就冤枉梅舒礼了,本来是想带自家老弟去逍遥快活,怎料梅舒傲看到束清阁是青楼,死活都不愿再进去,只好到自己新开的茶楼坐坐,打算再去找季钰。
结果就遇到了薛鸿伊兄妹,抹不过情面,只得请二人到雅间一叙。
现在还遇到了不想和薛家人见面的季钰。
“季大夫,你的朋友在这,我先走了。”陈源对季钰低声说,说完和眼前一帮人招呼都没有打就急忙走了。
“季钰见过薛爷。”季钰只得上前行礼。
薛爷是江湖上赐的尊称,毕竟是京城最大的镖局当家的,江湖官场都走得如鱼得水,季钰出山的这两三个月来多次听闻有人谈论这薛爷薛镖头。
“我当哪个季大夫,原来是季神医啊。”薛鸿伊的妹妹薛静柔走到季钰面前,“季神医现在还在为人治病吗?没再死人吧?”
“不得无礼!”薛鸿伊呵斥道。
薛静柔玩弄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又小鸟依人的躲在了薛鸿伊的身后。
梅舒傲有些不太明白的看了看梅舒礼,梅舒礼摇头。
季钰没有接话,显然薛鸿伊还有后文。
“咱家以后说不定还要季大夫帮忙。”薛鸿伊拍了拍季钰的肩膀。
梅舒傲上前一步,护住季钰,“隽钦你怎么在这,我们找了你好久。”
“帮什么忙,我可不想白白送命。”薛静柔的声音不大,但几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du药两个字也会被屏蔽?
夫人家停电了,快晚上十一点才来电,深夜码了三千字。
陈源亲亲,我是你亲妈啊,官方吐槽“太甜了”。
☆、第九章
“瞎捣什么乱,回客栈去。”薛鸿伊一直瞪着薛静柔走出茶楼,才说“梅贤弟也认识季大夫?”
梅舒傲见季钰没什么表情,便说:“何止是认识,两个多月前隽钦还救了我一命。”
薛鸿伊哈哈笑了两声,意味不明。
“薛爷就这一个妹妹吧?平时肯定是用心教导,那么听话,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想请静柔和薛爷到寒舍坐坐来着。”梅舒礼摇着折扇说。
薛鸿伊也是逢迎的高手,听梅舒礼满是带刺的话,也不怒,“就是两年前的一次误会,小妹不懂事,见笑了。”
薛鸿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逗留,说:“你们先聊,我还要去看看静柔才好。”
“诸位,告辞。”说罢薛鸿伊便转身信步离开。
“先回去吧。”梅舒礼收起折扇,面色阴沉。
三人一路无话,走到梅宅,季钰才说有些累了,独自回了屋。
梅舒傲看着眼前恢复常态,悠哉坐在书房里喝茶的梅舒礼,“说吧,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你先说,隽钦何时救了你?”
“闫一古把我打成重伤,是隽钦救的我,我在他家养了一个月的伤。”
“你这没心没肺的混小子,你欠隽钦那么大的恩情,要不是薛鸿伊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梅舒礼显然有些愠色,还随手将手中茶杯盖砸向梅舒傲。
梅舒傲接住杯盖,放在梅舒礼的书桌上,说:“这是我的事,这是我欠他的,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好…”梅舒礼很无奈,“这都是你的事,我不管。不过你不要再问季钰关于薛家的事了。”
“我又没问他,我不是来问你了。”
“隽钦不愿意说,薛鸿伊好似也不愿意提,你还要追问吗?”
“为什么关于他的过去我不能知道?”梅舒傲直直的盯着梅舒礼的眼睛。
“小傲,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说吧,我听着。”
最终梅舒礼敌不过梅舒傲的固执,还是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为什么要怪隽钦?大夫也不能有十分的把握,明明是他们求着隽钦替薛老爷治病。再者说,谁再往汤药里加几味别的药材,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点梅舒礼当然也想过,“过去两年多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然要怪季钰这个神医。不过当时薛家对外说的是薛老爷来不及医治,旧疾复发而死,薛鸿伊又不怎么想说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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