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教主都会遇到一个大侠 作者:江畔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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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恭喜师父终要得偿所愿!”唐陵自小入神剑宫,知道剑尊一生的心愿便在剑神诀上,他为人豁达,唯一的执念便是此,原以为剑尊这一辈子终将抱憾,没想到却峰回路转,他怎么能不为之感到高兴。
“好好,为师这一辈子再无所求,只等突破了第九层,便去找魔尊再战一次,一较高下。”剑尊目中隐含期待与无边斗志。
“……再战?”从未听说过师父与魔尊交过手的唐陵不觉疑惑,看了一眼在他眼中一直如天人般的师父,迟疑道,“江湖上不都说……师父是江湖第一高手吗?”
“诶,江湖传言不可信,这道理你不是早就懂?”剑尊回忆着叹息道,“我这江湖第一高手,还得再加三个字,曾经的江湖第一高手才是。现在想想,那是几年前了,魔尊这名号还未被人称道出来,他也还只是个刚坐上教主之位的少年人,那日我与正道几位掌门、宫主与魔教发生冲突,没料他就在附近,当晚他便找了过来,我与他交手了数百招,未能奈何得了他,相反他招式诡谲,打法以命换命,反而让我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也不知什么原因,打到一半他突然又走了,虽然最后结果并未出来,但能任他来去自如,便是他技高一筹。”
“既然未打出结果,自然不能说是他胜出师父一筹,师父太自谦了。”唐陵不赞同。
“阿陵不必安慰师父,师父已经是近六旬的人了,体力自然没有年轻时好,魔尊当年才十五六岁,如今也不过与你差不多年纪,武功定然还能更进一步,此消彼涨,再次交手结果如何为师也无法下定论。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魔尊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天份只比你高不比你低,当年他能当上魔教教主只因为他武功太高,整个魔教无人能制得住他,魔教当时被正道压制得厉害,远没有现在这么张狂,正需要一个高手镇住整个江湖正道,因此当年的老教主才会将教主之位略过自己儿子传给他,果然他当教主之后这几年,魔教这几年势力膨胀得飞快,无人敢掠其缨。只听说他从小便是个弃儿,可惜捡到他的人不是我,不然以他的天份,你便能多个师兄了。”
“师父对魔尊的评价这般高?”唐陵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师父这么称赞一个人。
“评价再高,他现在也是魔教之人,与我们道不同注定是敌人。”剑尊摇头,突然转换了话题,“阿陵,你也是资质出众,为师与你说这么多,还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些,等为师突破第九层之后,便将宫主之位让给你,以后就不问世事了。”
“师父!”唐陵这下真的惊讶了,剑尊从未在他或是哪个弟子面前露过要让他继承神剑宫的意思,就算众弟子心里默认此事,但他却知道,他师父有后人,“师兄虽然资质一般,但掌神剑宫并非只凭武功强弱,有我帮衬师兄,师兄没问题的。”师父的儿子虽然不入神剑宫一百零八弟子列,但他一向以师兄相称,彼此也熟悉。
“如果我打算让他继承神剑宫,便不会让他隐姓埋名。先别急,你心里有数便成,这事到时再说。”剑尊点到为止,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与唐陵说起神剑宫即将开山收徒的事,唐陵虽满心惊讶,有一堆话想说,但也不得不压在心底,待他日再找机会。
半个时辰后,唐陵从明月天涯回到天峰,破开云海,踏上实地,一路脑中还回想着师父刚才说的话,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唐大侠这么大还被师父骂?”
唐弃到了唐陵身后,这才放慢了脚步,不轻不重的说道。
“唐公子。”唐陵只听声音便知道是谁,将脑中琐事扔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笑道,“去看逍遥池了?”
“看与不看也无甚区别,无趣。”只一眼便将大侠的神色全部看在眼里,眯起眼,“看来,唐大侠原本对我另有所图?”
唐陵惊讶挑眉。
“不然怎么有坦然放下之意,所图破灭了?”
唐陵这下真要佩服唐弃的观察入微了,“唐公子有没有人夸过你真的很聪明?”
“从未。这不是聪明,这是生存所迫的敏感。”察言观色,这是从小他便学会的技能,“从明月天涯回来,看见我的一瞬间变得更加坦然,你不会曾是想让剑尊收我入门吧?然后,剑尊拒绝了?”
事实是,唐陵觉得唐弃有那个天份,他曾想过得到剑尊的同意将剑神决教给他修炼。但刚才他听到剑尊将要突破第九层,他便收了这个曾经冒出来过的想法,压根一句没提。更何况,想要说服唐弃也许比说服他一心想要突破剑神诀第九层的师父还要难。
“唐公子想得太多了,唐公子自有师门,而且神剑宫一百零八殿已经再多不出位子来……不知道唐公子有没有兴致,让我带唐公子四处走走?”
“一座石头山,石头山上一座石头屋,有何可看?” 嘴上说着“不”,脚下却跟着唐陵走了。对于刚才的问题,唐弃也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听到大侠的邀请,便也不再追问。
唐陵含笑不答,只是放慢了脚步,尽地主之谊,与他一道走,边走边将天峰、神剑宫的来龙去脉,奇丽风景一一说得清楚明白,唐弃不在意的听着,倒觉得孤零零的一座山上,孤零零的一座房子,一堆只知道练武的傻弟子,外加一堆飘来飘去的云雾,傻气中透着更大的傻气,可经大侠的口一说,的确也变得美妙生动了一些,想起雁风,教主认识到,不是神剑宫太无趣,而是介绍的那个人很重要。
是夜。
一道黑影鬼魅般到了唐弃的床前,臣服半跪。
低沉轻淡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司徒傲然,你说,是你不听话,还是秦江不听话?”
床前的纱曼挡住了掩藏在夜色中的炙热视线。
“教主,傲然自然是听话的,这次来便是要说此事,秦江表面尊从教主令谕,暗地里行事不仅依旧如故,而且还变本加利,更坏了阎王殿的规矩,连已经失手一次的任务也再次接手。”比起连着围杀玉尊两次失手,玉尊是那个被围杀了两次的人,才可能是让教主更不愉的原因。
“那个什么鱼呢?死了没有?”唐弃忽又想到那个人。
“教主是说左鳞?”司徒傲然为自己对教主的了解轻轻一笑,眼神瞬间柔软,“秦江撤了他堂主之位,不过并未杀他,目前左鳞不知所踪,他妹妹依旧是秦江最宠爱的小妾。”
唐弃沉默片刻,轻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太久没有回万魔谷,秦江真当我这个教主死了?”
“傲然未死,教主怎么会死,秦江不久之前才见过属下。”
“既然如此,他一定是做好等我回去见他的准备了吧。”唐弃的手指轻扣,眼神幽深。
“也许,他在赌教主最近无心教务?”司徒傲然笑意再深,只是转瞬又有复杂之色,果然教主生气了。
“哦,那他赌输了。”愿赌就要服输,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与剑尊打架中,打到一半病犯了,觉得不远处的小湖畔似乎可以跳下去死一死,然后,教主就跑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剑尊。
☆、落下悬崖
细雨绵绵,天色微明。
山中天气多变,上一日还是风轻云淡的好日子,只过了一晚便下起雨来。说是雨,不如说是绵密、厚实的雾气,看不见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雨势,只随风涌动的白茫茫的一片,走出去片刻便蒙了一脸一身的水汽。
唐陵回到神剑宫后作息更加规律,只是今日一早起来便不见了唐弃,问了侍从,侍从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便有些奇怪。
估计是去哪里随便走走了,唐陵也没放在心上,按照每日里的习惯,练功、处理神剑宫的各种事务。
吃过早饭,侍从来说,找到唐弃了,正在逍遥池。唐陵望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皱眉:“唐公子在逍遥池?”
侍从道:“是,有弟子说天色未明时便见唐公子站在那里,还将人了吓了一大跳,然后一直站到现在一动也未动过。”
唐陵又看了一眼天气,终是拿了件厚实的斗篷走了出去。
后山,逍遥池。
这种天气,来后山的弟子并不多,山上风大不能打伞,唐陵单身一人走到时,特地披在身上盖住头脸的斗篷已经半湿。浓重的雾气中,修长的黑色身影静立在逍遥池边,池的另一边便是悬崖峭壁,险峻万分,唐弃站得很近,仿佛一阵大一点的风便能将他刮下去。
唐陵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雨雾中那个黑色的身影让他觉得孤单得心口有些闷。唐弃从来不说自己,唐陵对他的来历不是不好奇,只是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唐弃总能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开去,次话多了,唐陵便知道他不想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此时,已经将唐弃认作朋友的唐陵特别想了解唐弃,哪怕只有一点。
唐弃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只是他并不想动,湿冷的天气,前面是看不清底下的峭壁,一跃而下,肯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站在这里,摇摇欲坠,踩在生与死的边缘线上。他想着死,可又理智的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该死的地方、该死的时候。
“唐公子,在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出神?”
厚实的斗篷被披在他的肩上,头脸也被遮住,雨雾被挡在外面,斗篷上还带着唐陵身上暖暖的体温。如被雨雾吹得一样湿冷的心里突然暖了起来……想死,只是从小到大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不真的去死,也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继续活下去。
转头,大侠白皙俊俏的脸在斗篷下正对着他,黑色的眼瞳中映着他的身影,只有他!
从心底深处猛烈得控制不住的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将这个人抱进怀里,狠狠的抱进怀里,揉进骨子里。事实,唐弃也这么干了,他看了唐陵许久,唐陵回望着他,不明所以,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探着唐弃的额头,温暖的手掌贴在唐弃又湿又冷的皮肤上,唐弃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唐陵的腰,将人一下拉进怀里。
“唐公子?”唐陵挣了两下,示意唐弃放开他。
“很冷,借我抱一下。”唐弃的脸贴在唐陵颈边的斗篷上,声音透过布料传入唐陵的耳中,有些沉闷。
虽然觉得不合礼数时宜,但脑中又浮起刚才他看到的雨雾中的一幕,唐陵还是以兄弟般的姿态,将人回抱住。唐弃,还真是个又孤单,又孩子气的人。
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立在这悬崖峭壁前,仿佛一对绞缠的雕像。
透过雨雾,突然一阵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跑近。
唐弃不悦,但还是将人松开,退开两步,两人分别站定,三个白衣蓝袍的年轻弟子跑了过来。
“大师伯,二师伯有事找您,让您赶紧去一趟主殿!”
“好,我知道了。”唐陵点头,又看了那三人一眼颇觉眼生,“你们是哪位师弟的弟子?”
“回禀大师伯,我们是……”三人走得更近了一些,说话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伸手向前一掷。
白色带着浓郁香气的粉末向着两人洒来,唐弃早在三人出手的一刻便浮起强烈的危机感,他一拉唐陵,右手一卷,将身上的斗篷旋向半空,如一朵绽开的鲜花,一旋一拉,将所有的粉末尽数挡住。
“小心!剑上有毒!”唐陵拉着他往后一退,避过从旁刺来的泛着幽蓝之色的长剑。那三人手中持剑,不要命的扑了过来。
论武功,这三人哪里是唐弃与唐陵的对手,只是他们出手太过出乎意料,唐弃两人又站在悬崖边上,手中没有兵器,不敢与明显淬了毒的长剑相碰,放不开手脚。不过即使如此,那三人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唐弃与唐陵是绝顶高手,两人连手当世鲜少有人是对手。
唐弃心中越来越不安,不论对方的目的是他还是唐陵,都不应该只派三个人,而且是在神剑宫的地盘下手。
身后离悬崖越来越近,唐弃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可能,匆忙间与唐陵目光一触,两人同时明白对方所想与自己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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