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轻晓 作者:荒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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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人母亲不是什么大病,沈青亦把完脉说只是寻常伤风,开了药方子就道别了,下午到家时已经被晒得头昏眼花,唇色发白,身上汗涔涔地,里衣紧紧贴着身体,还能闻到汗臭异味,沈青亦只想快些洗个澡喝些凉茶解暑。隔壁的刘婶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用十分不标准地官话对他喊道,“沈大夫,糟了,听说有小孩去玩水被鞋咬了!”
沈青亦头晕眼花,根本没听明白,只“嗯?”了一声,那大婶见他没听懂急得又喊,“鞋啊!被水鞋咬了,你们家小天也在,不知是谁家孩子!”
沈青亦先灌了几口水,神志终于有些清明,接着听那大婶比手划脚两句,才知道沈小天一行几个小孩儿去河边玩耍,结果有个小孩被水蛇给咬了。
终于听懂了的沈青亦丢下水勺,拿起医箱跟着那大婶奔去溪边,远远地就见众人围作一圈,沈青亦扫一眼没看见沈小天,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这时听见沈小天稚嫩的声音喊他,“爹爹,快来!小花被蛇咬了。”
这时一中年汉子也站起来,“沈大夫,没事,蛇没有毒。”那人是小花的父亲,已经用乡里的土办法给小花包好了伤口,沈青亦见状还是将一瓶半边莲解毒散交给那中年人说晚上给孩子擦上,若是身体不适一定要去找他。
那中年人千恩万谢,抱着孩子回家去了。沈青亦看着不怕死还在水里拍水的沈小天,想将他拉上岸来,却被沈小天咯咯咯笑着泼了一身水。
“沈小天!”沈青亦终于怒了,伸手将他捞起,挥手揍他屁股。沈青亦从小到大都没像此时一样发过怒,明明和他说过多次,不可下河玩水,不可在人多时随意跑走,可这孩子从来就没听过,沈青亦往常也只是佯怒说几句,今天估计是日头晒多了火气十分旺盛,下手竟不留余力,才打几下沈小天就嗷嗷哭起来。
众人见一向温声细语的沈大夫发怒了,都上前来劝解,纷纷说着“孩子还小嘛”“别生气啦沈大夫,打坏了自己也心疼的。”之类的。
沈青亦充耳不闻,闷声揍完丢下沈小天一个人转身就走,眼圈却早已通红,后头沈小天见自己亲爹生气不理自己,这时终于知道自己错了,怕沈青亦真的扔下他一人不管,也顾不得哭得喘不上气,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抽噎着。
直至快到家,沈小天被绊了一跤,疼得哭没声了,沈青亦才转身抱起他来,任沈小天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肩膀。
沈青亦看着这小祖宗直叹气,“小天,别哭了,回家给你煮糖水。”
沈小天不哭了,光打嗝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了沈青亦衣服,怕沈青亦一生气又撇下他。
太阳终于西下,夕阳晚照照在山林之上,闷热一日终于微微有清凉之感。这一日狼狈不堪,沈青亦只想快些洗完澡好好睡一觉。
他那简陋院落外却围了一圈人,沈青亦心下警惕,不由抱紧沈小天。
苏宇文一身白衣站在他院前,手中拿着个绀色荷包正出神,沈青亦和吴王对上眼,那冷如寒冰的眼神让他心凉了个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第 38 章
沈青亦欲转身逃走,转念一想哪是吴王身旁众人的对手,颇感绝望。吴王看着他一言不发,残阳落照的光芒映射下,眼里却是一片深沉温情。可是沈青亦低着头,并未看清,他捏着不知所措发愣的沈小天的手,竟缓缓地双膝着地跪下。
“草民见过王爷。”
苏宇文慢步走上前来,目光绕着沈小天审视地打了个转,唤他名字,“青亦。”
沈青亦忙道,“王爷还请放过这孩子,他…”
苏宇文打断他,“这是你儿子?”
“是。”
原先听苏桦说时,苏宇文还不信沈青亦已有一子,当他是带着哪家小孩出来玩呢。此刻听他亲口承认,不由有几分酸涩涌上心头,“孩子母亲呢?”
沈青亦觉有有些奇怪,当日常川指着自己肚子,说是苏宇文派他杀了自己,难道不是因为这孩子,或是男子产子的荒谬绝伦,沈青亦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他反问道,“王爷不知道?”
苏宇文气恼,“我怎会晓得?”
见状,沈青亦望向他身后,隐约认出静诺,却不见常川,又多几丝疑惑。苏宇文耐不住又问他,“我问你,孩子母亲何处?”
沈青亦口不择言,随口说,“跑了。”
闻言苏宇文冷笑,“想来那人也嫌你。”他看看沈青亦那寒酸院落,再看他一身泥泞褴褛,像极了生活窘迫模样。怀中那孩子也一身是脏兮兮泥土,看着就不讨喜,又想不知是他与哪个女人生的更是不愿再多看这孩子。听他这么说,沈青亦无力反驳只能低下头去。
这看在苏宇文眼里,沈青亦像是泫然若泣,连带着他自己也不好受,想起来今天该是来把他哄回去,可方才见了这孩子便一时失言了,连忙道,“不提了,青亦,同我回江宁去好吗。”
他也不顾乡间泥路不干净,也单膝跪下,伸手摸摸他的脸,“青亦,你瘦了许多,回我身边来好么。你父亲和兄长挂念你,我也是。”
沈青亦很是纳闷,“王爷当日不是要杀我父子二人吗?”
他怀里的沈小天眼神带着深深敌意地望着苏宇文,他肚子都快饿死了等着他爹回去给他做绿豆糖水呢,偏偏这人还一直在这里啰里八嗦地没完没了。
苏宇文无视沈小天满是不悦的眼神,回问他道,“你当这孩子脖子上那块玉是什么?”
不等沈青亦多言,苏宇文又道,“这是我当年受封吴地时的信物,以前同你说过,有了它能召结吴军,能施政赋税,能典狱制律,我将它给你的意思你不明白?”
沈青亦奇怪了,吴王几时同他说过这玉是什么,那日不过是令静诺将这龙纹玉和绀色荷包交给他罢了,哪里有多讲几个字。
“草民不知是如此贵重之物。”话说及此,沈青亦仔细思量苏宇文方才那番话,若这玉是如此重要,苏宇文却将它交给自己,他只想到惟一可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王,王爷,这么贵重的东西,王爷,王爷你为何…”
“自然是因为喜欢青亦。”苏宇文从绀色荷包里翻出另外半块,“雪化后在山下寻得的,?别再弄到山崖下了,不好找。”他将这玉递给沈青亦,“先回去吧,回吴地或是京城都随你,我与你一起。”他将这玉放在沈青亦掌心,又顺势将他拉起来,耳垂却透着微红,沈青亦心跳渐渐鼓动如雷。
回到淮王府,静诺帮着沈青亦给沈小天洗了澡,沈青亦才得了空去沐浴。这沈小天不喜欢让其他人抱他,可却不排斥静诺,洗完澡后竟搂着他脖子撒起娇来。静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衣服给他穿上,方才这沈小天脸上灰扑扑的都是尘土,让人觉得与乡下童子无异,可这一洗净显出相貌来,静诺就觉眉眼比起沈青亦竟有几分像吴王,心道定是这孩子的母亲长得像王爷罢。
沈小天闹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快没力气,又不肯先去吃饭,偏偏要等了沈青亦出来才去。静诺随口问道,“小天的母亲是哪里人,生得竟有几分像王爷,也是有缘。”
沈青亦苦于不能明白告诉他事实,只能说,“嗯,吴地人。”
碰巧苏宇文进来听见了二人对话,皱着眉头又打量一番沈小天,心里嘀咕道这小胖子脸圆得都快成满月了哪里和自己像。
吃了饭沈小天困顿不已早早歇息,抱着沈青亦一只胳膊不放,苏宇文只得也陪在床榻前,等沈小天睡熟松了手,才和沈青亦出来。
“青亦,”苏宇文道,“你比以前瘦了许多。”
“我有孩子了,王爷不生气?”
苏宇文语气平淡,“为何生气,青亦喜欢小孩,我也没办法替你生。这孩子若是生得像青亦便再好不过,只不过太胖了些。”
“的确是过胖了。”沈青亦脸上有几分苦恼,“这小时微胖还算是可爱,若是长大了还如此可如何是好。”
苏宇文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是如此,安慰他道,“不过也不必担心,我幼时也偏胖,习武之后便瘦下来,青亦若是担心,便也让沈小天也去习武,肯定也能瘦下。”
他说着将沈青亦轻搂入怀,嗅到一丝浅浅白梅熏香,又执了他的手细看,这三年沈青亦忙于奔波生计,手上老茧也变多,苏宇文道,“当日我是叫常川去保护你,并不晓得他受了长姐命令要除你,青亦你莫生气。以后你便在我身边,不会有人再敢动你。”
沈青亦道,“可是,王爷以后作何打算?”
苏宇文道,“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夫妻,沈小天既是你儿子便也是我儿子,宗府不认,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认。”
“青亦,今日我说我喜欢你,却不知青亦心里作何想。若是不乐意同我一起也可直说无妨,只是莫要再留在岭南,你父亲和兄长也挂念你,自是希望你能回去的。”
沈青亦浅笑,他反手轻轻抱着苏宇文,轻声道,“青亦仰慕王爷多年,王爷若不嫌弃我,此后但求长伴左右。”
烛光微动,室中两人静静相拥无人再多有言语,苏宇文心满意足地笑了。隔壁屋里的沈小天梦里被抢了糖气呼呼地踹了身旁陪睡的静诺好几脚,被子都踢走了,静诺将薄被再给这小祖宗盖上,他方才将将入眠被踢醒后一时难以入睡,便起身去窗前,看着东升的月亮,心道这日才是个花好月圆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几本算完了,明天or后天更番外,感谢诸位看官[鞠躬]
☆、第 39 章
最近吴王苏宇文很是郁闷。
沈小天在淮府第二日早上醒来,发现身旁睡的不是沈青亦,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沈青亦哄得口干舌躁才止了哭声,一脸深仇大怨地埋在他胸前,小嘴吧撅得能挂几个壶了。
自那以后,他就没能再没能和沈青亦独处,晚上想亲热一番结果人还没扑倒在床,沈小天就从被子里翻滚两圈探出圆呼呼的小脑袋仇视地盯着他,睡觉时必定横在二人中间,死死地抱着沈青亦不松手。或是苏宇文想趁青亦洗澡时共浴,人还没圈到墙边,沈小天光着屁股撞开门无视身后众多家仆的呼喊声,直接扑通一声跳进浴池中。沈小天还没浴池高,吓得沈青亦连忙推开苏宇文去捞那小胖子。
回京的一路上,沈小天更是寸步不离沈青亦,就连吃饭也一定要卡在二人中间,吵着要沈青亦喂。苏宇文每每要发作,沈小天便摆出一幅委屈脸要去告状的样子,他也只能作罢。
“唉,要不是青亦的孩子。”苏宇文摇头叹气。
苏枳听他抱怨多次,已经习以为常,敷衍地点点头,接着翻手上的折子。苏宇文归京后十次入宫有九次都是在叹气说他那儿子,听得他耳朵都长老茧了还孜孜不倦。
“这要是我亲生的,就揍他了。”苏宇文接着说道。
苏枳捕抓到了关键字眼,心想他还不晓得那沈小天便是自己亲生的么,便扑哧一声笑了,问他道,“那沈青亦头疾还没好?”
苏宇文点头,“你怎么知晓他有头疾?”
“自然是他哥哥告诉我的。”苏枳命人将一青瓷盒子取来,“你将这药与沈青亦的药换一下,这药治头疾好得快。”
苏宇文面带疑惑和奇怪地看他,苏枳摆手,自已挑了颗药丸吞下道,“必不敢害他,上回沈青亦险些遇害,虽与我无半分关系,沈青柳一年多没理我。我若是真敢怎么地他那宝贝弟弟,怕他能弑君。”
话虽如此,皇帝却千叮万嘱莫要让沈青亦知晓,说这两种药气味相同,沈青亦不细嚼不会发现,又说这么一来沈青亦便能治好长久难愈的头疾,待他好了再说也来得及。
苏宇文见他神神秘秘,也就只好悄悄将那药换了,没有声张。
三个月后,沈青亦觉得身体颇为不适。他早起时候觉困乏,晚上未至日落又犯起了困,随手给自己把了把脉,顿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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