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轻晓 作者:荒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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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左等右等,里头说话声就没停过,沈青亦挽袖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眼见正午将过,时间流逝,他心底焦急。静诺想给他斟茶倒杯水来他连忙摆手拒绝,拉过静诺小声道,“这事出有急,王爷嘱咐过我要同他说。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得去夫邑山中采一味药,王爷得空时请静诺帮我与王爷说一声便是了。”
静诺见他面带急色,知道军中现在疾病流行,忙连声答应,并道小心。沈青亦见金雨取了马来,向静诺道别,翻身上马火急火燎奔走而去。
他出营地奔行才过一刻,迎面见一身着长衫头带笠帽的人牵着一匹瘦马而来,见到沈青亦忙招手呼唤。
“兄台请留步!”
那声音有几分熟悉,沈青亦拉住马缰,缓行过去喊道,“阁下请问有何事?”
来人看清沈青亦的长相,乐了,将头上笠帽摘下,原来是个中年人,他笑道,“青亦,是我。”
帐中苏宇文自方才沈青亦唐突进来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沈青亦并不是鲁莽之人,怕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将军,最后便是三王爷托我来说的,这联姻之事…”
帐正中惟一坐着的白芜人名为欧阳颢,是白芜三王的心腹,他来访苏宇文最重要的一事便是此事。刚才与苏宇文扯了一个早上白芜战事,苏宇文却对联姻只字不提,他也就只好自己开口了。
可苏宇文并未接他话头,只冷冷道,“这事与本王无干,与皇帝说去。”
“那便劳烦王爷将吾国的纯仪公主送至贵国王都了。”
苏宇文闻言觉得有些不对,低头看白芜三王的亲笔书信,上头赫然写的却是“世子越子寒”,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帐外忽有马啼声踏尘而至,在将军帐前停下,一人高声喊道,“禀报将军,有急报!”
苏宇文起身出帐,皱眉道,“何事?”
“报!禀将军!今日乐极县守军遇强贼所袭,何将军领守军追至县外,贼散逃入夫邑山,何将军请命支援搜山清剿!”
作者有话要说: 不科学的地方请无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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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苏宇文问那信者, “此番贼人有几多?”
“报,约四百人。死五十余人,擒两百余人。”
“这强盗的首领呢?”
“何将军斩其于剑下。”
苏宇文道,“首领既死,这剩下不过是些残兵,夫邑山山脉连绵,奇峰峻岭险要至极,登山清剿就不必了,要他重兵守在山脚要塞,若是他们自夫邑山回白芜便无事,若再回大夏,斩之。”
“是!”报信的士兵得了令,火速转身离去。
一旁的静诺紧接着走上前来,拦住苏宇文道,小声道,“王爷!”
苏宇文竖目斜视,“有何事?”
静诺脸色发白,凑到吴王跟前耳语道,“方才沈大人说要进夫邑山采药去,已有一个时辰,骑马去的怕是已经进山了!”
苏宇文脑中一嗡,心像是被人揪起,一把推开静诺,喝道,“常川,备马!”
常川急忙去牵了马来,苏宇文进帐取了剑,命常川与其他十人与他同行,一行人匆忙驾马出营地。被晾在一旁的欧阳颢不明所以,他方才见苏宇文取剑时双手微颤,好奇问静诺道,“这是怎么了么?”
“禀大人,是夫邑山中逃入了强贼。”
白芜现下因战事而糜沸,不少人苦于生计化身恶盗过境扰大夏长史府,可都是些乌合之众。原本就不必兴师动众到请辅国将军来平定,欧阳颢摸摸下巴,全然不顾静诺请他在帐中稍等的要求,也令侍从备马,“既是我白芜而来的盗患,白芜怎可坐视不管,且一同去看看。”
可刚纵马至营外,见苏宇文停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原来苏宇文一行风风火火刚出营地大门,迎面沈青亦和另一名中年模样的人一起牵着马正有说有笑地朝营地而来,苏宇文几百之外就认出他的身影,忙停下来。
那中年模样的人见了苏宇文,作揖行礼道,“见过将军。”
“刘太医?”
这人便是沈青亦的师傅刘竟刘太医了,沈青亦举起手上一个竹盒子满心欢喜道,“王爷你看,师傅知道那病是痢虫病,特地送药过来,这下兵士们能有救了。”
苏宇文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没高兴回话,刘竟哈哈笑了两声,“将军莫怪,我这徒弟和那不成器的儿子年纪尚轻,诊不出这种怪病也不出奇啊。”
“本王谢过刘太医了。”苏宇文在马上拱手道谢。
“不敢当不敢当,这本就是微臣份内之事。”
刘竟在京城里收到沈青亦的信后,想起曾在太医院记录里翻看到过的西域痢虫病,这病不能拖延时日,时间长了人便会高热起疹,最后因腹泻加重而丧命。刘竟向皇帝请完命,配了药八百里加急飞奔而来。
可到了白鹿城时却迷了路,幸好来路上遇见了沈青亦。
沈青亦见苏宇文方才形色匆匆,所带侍丛不多却声势浩大,不由好奇,“王爷这是外出有要事?”
苏宇文语气不善,硬梆梆吐出两个字,“打猎。”
他说完,驾马掉个头,“回营!”
沈青亦抱着篮子觉着苏宇文像是有怒气,他见跟在苏宇文身后的常川在看他,便朝他笑笑,常川颔首朝他行礼,跟在王爷后回营。
刘竟觉得有些有趣,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看了沈青亦一眼。似又有所思,“青亦,你近来身体不好?刚才便想问你了,怎么觉着这面部有些发肿?”
“师傅,只是近来患那痢虫病的人太多,军医帐中常忙碌,青亦睡不足罢了。”
刘竟心里半信半疑,“那可得好好休息了。”
晚上沈青亦完了手上的活,趁着夜黑风高进了将军帐里,苏宇文正在看书,见他进来也没作声甚至头也没抬。沈青亦正满心喜悦,“王爷,师傅带来药草真是非常地有用,生病的将士们服下后都止了腹泻和腹痛。”
苏宇文语气冷冷地“嗯”了一声,哗啦翻过一页书。
“这下刘太医也能安生睡个好觉了。”
“嗯。”
“原来西域还有这病,可从不知道呢,李兄这回服了药,真是即刻就好了一般。”李浩楠本来今日早晨报完有虫后,腹泻以外还开始呕吐,听药童说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沈青亦下午和师傅回来后,将药丸给他服下,不消一刻所有症状便止住了。见好友不必受病痛之苦,他心里自是喜悦不已。
哪晓得吴王将书一摔,“那李浩楠在本王的军营?”
沈青亦被那动作给吓了一跳,又知吴王不喜他,连忙解释道,“是的,我也是前几日才见到他的,李兄说训练艰苦没能来找我叙话,病了才有了空闲。”
苏宇文冷笑,“你对他倒是挺上心的,将本王说的当耳边风了?知道有能治好你那李兄的药便赶着去采,连个人都不带的?”
这话一出口,他心里就后悔了,可惜话已出口,轻易收不回了。沈青亦正了脸色,想道若只是因为他,苏宇文哪来这么大的怒火,暗猜是今日白芜的来使说了什么不痛快的事罢。只得收了脸上笑容,“王爷,臣虽不敢说是鞠躬尽瘁,却决不是含了私心只为李浩楠。臣今日的确冒失行事,只是想着给众位将士治病要紧便擅自出行,还请王爷见谅。”
苏宇文重新拾起书来,懊悔方才话不经脑口不择言,今日得知沈青亦或有可能处于险境时,心中惶恐不已,直至现在仍在后怕,方才听他提起那李浩楠时又不禁觉得气极。
苏宇文不喜这李浩楠很久了,自沈青亦认识这人以来,凡是休沐之日时常是到这李浩楠家里去,说是二人趣味相投,能畅聊宇内四海。每每苏宇文向静诺问起沈青亦在何处,若是回复去了好友李浩楠家中小坐,他就心生不爽。
可抬头见沈青亦此时站在桌前,低眉颔首,苏宇文心里的烦躁倏忽而消,“知道了,是本王的不是,青亦你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浩楠:怪我咯
☆、第 13 章
军中西域痢虫病渐渐消失,众人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
此后驻军也一月有余,再也没有人得过这病。
军医帐里工作忽地就少了,刘竟也暂时留了下来,说是担心再有什么疫疾。
沈青亦这下除了将军帐彻底是没地方可睡了,那日过后苏宇文便没再提起,依旧和往常一样。沈青亦也没再在苏宇文提起李浩楠,可直觉苏宇文像是不大高兴,连李浩楠送他的四君子荷包也不再佩带。
这一天一大早他从将军帐里出来,朝军医帐走去,远远地便听见帐中有人低声说话,走近了沈青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掀起帐帘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可不是我胡说,这几日,沈大人他可有回过军医帐么,昨日病刚好的那个王校尉也亲眼见着了。”
“别瞎说,他本就是将军府的医士,在将军帐中执事的罢了。”
“执事能和将军同榻么,你还记得上回我们在马车上问沈大人时,他神情可不是不喜么。”
沈青亦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听见李浩楠扯着大嗓门喊他,“青亦!”
帐中的私语声一时停止,金雨看看帐外,朝身旁的小药童道,“方才该不是莫不是沈大人在帐外,该不会听见了吧?”
那小童担忧地摇摇头,“不知道呀。”
病好痊愈的李浩楠跑到他面前,“青亦,今日有空么!今日我轮休,你可有空,我们往白鹿城去。”
吴王驻军后西域贸易也渐渐恢复,往来车马骆驼熙熙攘攘,驼铃声时时入耳,胡服异装各国人士皆有,京师虽也有不少异族人,可没白鹿城的多。沈青亦和李浩楠先登上城楼眺望,又下城墙去找好吃的。
李浩楠打听来城中几个有名的酒家,他痢疾好利索了之后胃口也跟着恢复,他平时在京城里吃好喝好,从军到了这西域几月吃得淡茶淡饭,连肉都少,馋得半夜里连觉都睡不好。“听说是与京城杏花楼齐名的,唤作云锦酒家…”
云锦酒家有五层高,一楼与二楼是食肆,三楼以上是客栈,李浩楠和沈青亦来的时间尚在午膳前,选了个好二楼屏风后临窗边的雅座,李浩楠照着大夏国刊行的月誌《九州风旅志》里介绍的菜式,点了一桌。
“哎哎哎,你看看,离这儿不远处还有地方卖古里旺国运来的葡萄酒,我以前和青亦你说过的,这可是在京城难尝到的美酒,一会儿带回去喝。”
楼下有马车声由远而来,一阵吵杂之后停在了云锦酒家楼下,李浩楠探出头去,“咦,将军怎么来了。”说着还回头暧昧看沈青亦一眼,“莫不是来寻你的吧?”
沈青亦探出头去,果不其然,楼下掌柜伙记哗啦出来一片恭恭敬敬行礼,吴王一行人下了马进店。李浩楠凑过身来小声问他道,“哎,青亦,军中流言说的可是真的么?你和吴王的?”
沈青亦知晓他所指的,便是今日早晨那两名药童在帐中所讨论之事,忙说,“流言总归是流言,捕风捉影的,李兄不要尽信。”
李浩楠哈哈大笑道,拍拍沈青亦的肩膀,“我晓得我晓得,逗你玩儿呐。不必当真。”
这时楼上正好有一拨人下来,进了二楼食肆,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人,李兄快看!”沈青亦转头看了一眼,唤李浩楠道。李浩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两眼都发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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