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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谢+番外 作者:古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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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恩怨情仇

  夫子玩没玩他们他不知道,但是他是从一生下来就随了夫子学医的。
  听说自己是个孤儿,夫子随手捡到了。
  那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直到——那件软甲到底是穿在了自己身上。
  顾生那时候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他温浮祝竟然跑了,那自己铁定要陪着他们开辟一场血洗的盛世,要他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陷于无辜的战害之中,他无法去救,甚至仅仅因为一个可笑的身份标签就不能去救。这么来想,他前半生的医术学的是有多悲哀?
  更何况、他江墨从小就更喜欢和温浮祝混在一起,自己此刻若要和江墨联手,定然还有磨合期。
  一件轻巧的软甲罩在了身上,无意间就罩了个千斤巨石一般。
  你们谁爱要这件衣服谁要,我是不想要。
  顾生那时候已经打算把衣服留下偷偷跑了。
  却没想到,那夜月色也是如此薄凉,夫子轻轻同自己讲说,「顾生,你可以走了。」
  「那这件衣服为甚么还给了我?江墨要上战场……他肯定更需要……」
  「他的定心丸在他身边,他不会出事的。可你却没甚么可作防护的了。以后天下之大,四海为家之时……为师只愿你平安长在。」
  迈出房门的那个背影好像还有点步履蹒跚,顾生以为他是会说有空回来看看的吧。
  总觉得他停下来那一步,是要说这句话的。
  可却没想到,夫子说的是,「出去了,就别回头了。」
  顾生那时候并不知道师父的远见。
  如今回来收到各种排挤,尤其是来自温浮祝单方面的敌意,他真算是领教了各中威力。
  ——是啊,能回头的哪儿能叫岸呢;真是岸的话,当初怎么可能会离开。
  可是,他既然已经回头、既然已经放弃了天下,只愿守着隗昇这一片天,那是因为……顾生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救不了所有人的。
  那何必不做个潇洒人,也利益最大化一次?隗昇子民的安静生活不该被打扰,尤其是,这个打扰如若来自于当初一个谋士的错误判断。
  他当初……也不该那么任性的离开。
  「江墨。」
  顾生又清了一遍嗓子,慢慢松开了拳头。
  「十三年前,温浮祝在无涯山上见到了我。」
  「无涯山?!」
  江墨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句,「你为甚么会在那里?」
  「我去救人。你们攻陲风攻的太突然了,我当时已在陲风晃荡了三个月有余。那时正好有人请我去山上看病。我本是已要走了的,听了那病症比较奇怪,又恰巧去了……不巧的是那姑娘病症不仅特殊,还让我棘手,为了找全药,我就多留了一阵子。」
  「温浮祝在那里瞧见了你?」
  ——当初攻克陲风那天,温浮祝特意点出了那个地方。所以江墨印象深刻。
  而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是那时候温浮祝面无表情的说,「那个地方你不要率兵过来。」
  他从来不会去忤逆谋事时的温浮祝,自以为他是有甚么其他的交代在其中,反正排兵布阵这些他也都和温浮祝合计好了,几个羽鸦副将也都听明白了,就那么一个小地方……浮祝或许有其他用呢。
  所以他也没多问。
  直到当天夜里,他们凯旋时温浮祝还没按时回来,他急了。连笨重的铠甲都来不及脱,就想绕回那个地方去找他。
  推门前一秒忽听得院子里有一重物落地声响。
  他凝目。
  觉得这辈子好像从来没认清过温浮祝。
  没认清过……双目通红一身血染的温浮祝。更重要的是,他手中还提着一坛酒。
  江墨当时都快吓坏了,以为他出了甚么事。
  却没想到他很冷静的摇头,只把酒堵过来,「你也喝一口,喝一口忘忧。」
  敷衍的喝了一口,江墨就准备扒他衣服,却没想到他忽然一蹲身,将酒坛放躺在地面。
  轻轻拍了拍地,一张血渍遍布的脸上竟还能挂起以往温温和和的笑,「哥哥给你把仇报了,你好好睡吧。」
  ——世人大多都传隗昇如何攻破陲风那一夜,排兵有多紧密,布阵有多精巧。
  可无论多么夸赞的言语,统统不及江墨所知的消息更加惊恐。
  ——温浮祝当夜就在他们率兵突袭攻破陲风的同时,一人血洗了无涯山。
  从来不曾想过那个只肯飞花拈叶打打飞鸟猎猎野兽的人,忽然也会化作另一场战争里的修罗。
  「为甚么?」他那时候这般问过温浮祝。
  他这时候,又只能这般问顾生。
  「没有甚么为甚么……大概就是我天生同他相克。所以他看到我在场的时候,很是震惊和恼火。」
  顿了顿,顾生又叹了口气,隐下另外一些事,「我当时也没易容。反正都那么多年没见了……本未曾想到他会一眼认出我的。自以为那些年都没被你们抓着马脚。」
  江墨挑挑眉,心说这倒不见得,可能只是温浮祝懒得找你了。
  或者正如你当初回来那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那还浪费人力物力去捕只野鸟干吗,他们都更放心家雀。
  「所以为甚么要和我说这个?」
  「温浮祝当初为的是一己私怨。明眼人来看,你们当初完全没有攻打陲风的必要。边境邻国,又无敌意,碍着刚起的隗昇甚么事了?尤其是大家还旗鼓相当,难道不该握手言和共结联盟吗?!」
  「或许是吧……但是是我当初提议要攻的。隗昇刚立起,我想的只不过是需要个杀鸡儆猴的例子,震慑他们一下,再说了,你是这般想,在我眼里,便觉得同自己力量可匹敌的国家紧紧挨着,是个隐形的火药,许不定哪里煽风点火一下就着了。比起天天担惊受怕,或劳累浮祝一直多分心关注他们的动向……倒不如趁胜追击,一举拿下。」
  顿了顿,江墨又神情古怪道,「我自幼习的都是残忍的军术之道,和你们不同,尤其和你这个救苦神君一般的人不同。」
  「顾生,这个天下,永远是留给强者的。你们慈悲我不拦着,但是我不能有慈悲这个感情。我若慈悲,便是隗昇的罪。」
  「再说了,辛辛苦苦爬到最巅峰执掌生死大权的位置,难道是要我吃素给他们看吗?」
  「所以我说你没错……要怪只能怪造化了吧,谁让陲风该倒这个霉。」
  顾生的眸光也黯淡了些,「就像是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我铁定拦不住你。如若是温浮祝,他定有法子拦住。可却没想到……他同意了。」
  「他当时觉得可有可无,打也行不打也行。後来他又坚定了主意,要打。」
  「因为芷烟姑娘为了打探消息而折在了里面是吗?」
  「你也知道她?」
  顾生无奈的苦笑了下,「所以我说……温浮祝他就不该做谋士。他意气用事……真是任性的太过了。」
  「你杀疯了,你唬不住任性的他、他又在气头上,更不想拉住杀疯的你……我是该谢谢他只认识过一个芷烟。要是有两个三个的芷烟那般人折在了任务里头,隗昇会变得怎样?隗昇简直就是□□了好不好!」
  江墨无奈,「那一战之后我们就立马收手了。说了只是为了起个震慑周边国境的意思。」
  顾生也叹气摆了摆手,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所以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知道,那时候我和他在陲风相遇,真是个巧合而已。但是,可能在温浮祝心里,他却不这么想。」
  江墨思虑了一下,心说按照浮祝那个性子,定然还是不信他的可能性大。
  「当时我差点死在他手里,後来他看到我内里的那个软甲后,收手了。」
  江墨愣了一下,「软甲在你身上?」
  他一直以为那东西合该着是给温浮祝的,反正自己武功高强,他每次上战场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有点胜之不武,毕竟对面就是一群实打实拼格斗技巧的,他还有内力。
  倒是温浮祝,三脚猫的轻功烂的一塌糊涂,逃个命甚么的也屁用不顶。
  尤其是他当初会放心的带着温浮祝叫他同自己一起上战场,那是因为温浮祝实在太淡定了,完全是一幅不惧生死的模样;再加上,这事他也不大好意思开口问。他不好意思开口问倒不是如温浮祝顾虑那么多,而是单纯的觉着,这会让温浮祝觉得自己在瞧不起他的功夫。
  他不是瞧不起,他是真的就没把他那功夫看入眼去过。
  却没想到,这东西最后竟然给了功夫足够好,还能自医的顾生。
  不过现在倒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既然夫子会把这个宝贝给他,那么自有夫子的道理可言,自己是个习惯了听指挥指哪儿杀哪儿的人,懒得去想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向你说这个,是希望你真的能信我。我近来总心慌,觉得事情也不对。我把我能说的都说了,你有没有甚么要告诉我的?」
  江墨无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身旁的海棠,好像借着一二点轻柔触觉,就能觉着那个令自己感到安心的温浮祝还在身旁一样。
  如若他在,他现在一定可以告诉自己,说,还是不说。
  可是他不在。
  那么就全凭自己一念之间了。
  信……就彻彻底底的信?还是,仍旧带着三分猜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我吐槽了几句后收藏竟然又给我涨回来了0.0还比原先多了几个呢。
  是新的还不知道会BE的小天使啊,还是删收走人的那些又不舍得了欸?
  好吧好吧,看在你们这么乖的份儿上……【喂!
  下篇古耽大概就是叫《啸狼寒风霜》了。【托腮脸看你们。
  不过存稿不算多,所以我连存稿设定也不想放出来,距离开坑还有段时间吧。嗯。。。。。【咳。
  
 
  ☆、第五十九章。
 
  「那你觉得,我该有甚么没告诉你的?」
  江墨同顾生坐回了屋里,认认真真的对案分析。
  这也是一场赌吧。
  或许是顾生的某几句话戳中了自己的心窝。
  他其实今夜真的不是失眠。
  他是被恶梦吓醒的。
  梦境里——谢常欢暗杀了温浮祝,一刀封喉。尔后那个人似乎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些甚么,表情很狰狞。温浮祝一张很平静的脸,一脸『我认了』的模样。
  这让江墨很不爽。
  不知道是不爽这个奇异的梦境,还是温浮祝的毫无反抗。
  所以——他也是心慌的。
  心慌之下总容易慌不择路,总容易,死马也当活马医了。
  「温浮祝之前是怀疑我的,可你并没有。至少你对我说『欢迎回家』那时候,你是真的没有怀疑我。後来你莫名其妙又跑了,扔下我一个人带苏衍的时候,我觉得你也是信我的。你去见了温浮祝一趟回来后便开始真的猜忌我了。我想知道,除了他单方面的口舌之言外,有没有甚么奇怪的事情,是让你内心也偏向于他所说的言论?」
  江墨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便有些懵,他现在倒忘了,原先他心中到底是对顾生有怎么个看法了。
  反正豁都豁出去了,更何况夫子那么信他又那么护着他,自己何必这时候还硬要孤军奋战呢?故而也在一遍遍梳理近些年、近几天的事。
  近些年的事不好讲,他江墨也不觉得顾生在回隗昇的这短短小半月余就能把过往全了解个七七八八,那便从近来想起说起好了。
  「呃,好像是有个不对的地方。」
  顾生闻言紧张的整个人脊背都忍不住挺直了,「哪里?」
  「你给了我『毒愈』。」
  「说了那就是给你用的……之前都跟你讲过了,你若是不小心被陈年旧伤带动的在战场上发作了,对我和温浮祝苏衍夫子能有甚么好处?你没了是我能领兵作战还是温浮祝能领兵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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