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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风尘三尺剑 作者:风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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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年下

  若是平时,他一定立刻挣脱,但想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梦,他便贪恋起这具身体的温度,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叶辰夕无恙。
  叶辰夕为他故意服毒,这件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痕,即使事隔多年,他仍然无法忘记当时的担忧和失措,那种感觉经常在午夜梦回中折磨着他,醒来之后便无法入睡,独坐到天明。
  如今,这个人就在眼前,眉目温柔,让他那惊惧的感觉慢慢平息下来。待叶辰夕放好瓷碗,他便趁机挣脱了叶辰夕的怀抱,说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叶辰夕应了一声,紧挨着叶轻霄躺了下来,叶轻霄静默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辰夕,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以后不许再为我涉险。”
  叶辰夕顿时心头一暖,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抱住叶轻霄。
  叶轻霄身体一僵,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得轻斥道:“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抱着你睡的。”叶辰夕反驳道,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叶轻霄轻声叹息:“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
  叶辰夕全身一震,缓缓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涩:“我知道……”
  他知道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更知道不管叶轻霄对他是否有情都不会接受他,但他无法放手。
  也许从他抓周抓到叶轻霄的那刻开始,一切便已注定,他无力回避。无论他在人前是如何洒脱张扬,但面对叶轻霄,他只是一个渴望爱的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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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他把头埋进叶轻霄的颈窝间,低声喃呢:“轻霄,让我抱一会……”
  面对那几近哀求的语气,叶轻霄感到一阵心疼,无法狠心拒绝。叶辰夕没有错,他们只是无法逃过命运的安排。
  他妥协地闭上双目,任由自己沉醉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暗暗告诉自己,只醉一夜,待酒醒之后,一切便会回复如常。
  这夜,叶辰夕没有睡,他整夜看着怀里沉睡的容颜,感受着那浅浅的呼吸,不舍得睡。直至天明,苏世卿在门外唤他,他才轻吻一下叶轻霄的额头,依依不舍地下了榻,开门离去。
  旭日东升,霞光射入,一室幽亮。薛凌云睁开眼眸,望向窗外天明处,再把目光转向身边那熟睡的人,神色柔情似水。
  薛凌云轻抚着那柔滑的青丝,低喃道:“一生情,何以言悔?整个天下之于我,不及你的回眸一笑。”
  这些年来,他的确改变了许多,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薛凌云,他在波谲云诡的局面中学会了处世之道,变得心机深沉。但他对墨以尘的情却不曾变过。
  他在墨以尘的唇轻轻印上一吻,然后从腰间解下自小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在枕边,再凝视那张睡颜片刻,才终于不舍地穿衣下榻,放下锦帐。
  案上香炉寂寂,他往兽鼎内撒了一把水沉香,拂袖点燃,让袅袅清香盈满一室。
  纵是不舍,却终须离去,他环顾一室,最后把目光转向榻上那沉睡的容颜,温柔一笑,举步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需要鼓励,亲们请路过留评~~~
 
☆、灯花怨
 
  到了上元节,皇宫内外皆张灯结彩,宫外从正华门外起,列灯肆二里,百姓也家家挂灯,走马灯、镜灯、凤灯、琉璃灯、花卉灯等在街道上争奇斗艳,把整个京城映得亮如白昼。
  吃过元宵之后,孟观微和洛斯便到秦王府找墨以尘一同去看花灯,这是墨以尘在东越国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虽然知道各国的风俗大同小异,但他还是很想见识异地的节日风俗。
  沐浴更衣之后,他和孟观微、洛斯到街道赏灯,此时街道上已挤满了人,环姿艳逸的姑娘三五成群地‘走百病’。才子佳人在月下成双成对,或猜灯谜,或赏灯,或放焰火,灯月相辉映,美人如玉,让人叹绝。
  在接近正华门时,远远便看见正华门外有人在耍龙灯,不管是富户还是贫贱百姓皆手举一条纸龙或布龙,在锣鼓乐曲中翩翩起舞,欢声笑语响遍城门穷巷。
  各大街小巷还有耍狮子、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等活动,热闹非凡。
  墨以尘身穿半长袖对襟式短袄,腰间系着薛凌云送的玉佩,玉立修长,吸引了不少年轻姑娘的目光。
  “你待会小心一点,在我国有上元节放偷的习俗。在今天,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偷窃,官府不会过问的。”孟观微在墨以尘耳边叮咛道。
  墨以尘微讶,立刻问道:“要是有贵重物品被偷了,该如何是好?”
  洛斯含笑答道:“只要你知道是谁偷的,亲自带茶食糕点上门赎回便可。”
  街道两边尽是彩楼,南北相向,皆以金玉藻饰,锦帐翠帷。彩楼里的多是勋家、贵戚和缙绅眷属。洛斯和孟观微在朝为官,难免遇上熟人,三人走走停停,来到一座彩楼前,此时正有一队童子在击太平鼓,人山人海。
  孟观微和洛斯遇到了熟人,便寒喧起来。墨以尘在彩楼前独自赏灯,悠然自得。忽有一柄折扇轻点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看见身穿浅蓝色绸缎袍衫的叶幽然。
  叶幽然的薄唇带着一抹极淡的弧度,眉目疏朗,满目的灯光相较之下竟为之逊色。
  墨以尘立刻行礼,恭敬地道:“国师。”
  叶幽然的薄唇一抿,秀气的双眉微蹙,说道:“你还是叫我幽然吧!国师这称呼我听不习惯。”
  还未待墨以尘作出反应,他又问道:“你一个人赏灯?”
  墨以尘见他转移话题,也不好再纠缠称呼
  的问题,只得答道:“我是和观微、洛斯一起来的。”
  叶幽然闻言,转目望了孟观微和洛斯一眼,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说道:“别管他们了,我们去赏灯。”
  “可是……”墨以尘看了正和同僚聊天的孟观微和洛斯一眼,面露犹豫之色。
  叶幽然收起折扇,一扬眉,说道:“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语毕,他便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两位大人,我今晚要借你们的贵客,子时之前会把他送回去,可否?”
  孟观微和洛斯闻言微怔,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墨以尘一眼,哪敢反对?只得叮咛了两句,便分道扬镳。
  叶幽然边走边向墨以尘介绍东越国的习俗,笑得意气风发。墨以尘只是含笑听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不冷漠,也不热络。
  在前方的某座彩楼里,人群挤拥,笑语声喧。叶幽然笑道:“张家的人又在送彩灯了。”
  “张家?是那个名闻遐尔的灯商张家?”墨以尘好奇地问道,不禁往人潮里多看了两眼。
  叶幽然轻佻地以折扇点一下墨以尘的脸,说道:“张家的彩蝶灯果然有名,连你也知道。他们家每年上元节都会送出五盏彩蝶灯,因为此灯贵重,所以很多才子来争。”
  “他们果然懂得把握时机宣传,难怪可以全国闻名。”
  叶幽然拉着墨以尘走进人群中,两人刚站好,后面便传来一阵骚动,身后的人不断往前挤,墨以尘一个踉跄,几乎被撞飞出去。叶幽然眼疾手快,立刻把他护在怀里。
  忙乱中,墨以尘忽然看见薛凌云站在对面人群中,那人俊美的脸在灯光下一片铁青,如浸寒冰的双目死死地瞪着他和叶幽然。
  霎时间,灯光都仿佛暗了下来,在人山人海中,墨以尘却只能看见那高华孤傲的身影。当他回过神来时,顿时惊觉自己尚在叶幽然怀中,于是立刻脱离叶幽然的怀抱,由于他太着急,一时之间竟无法抵挡从身后急涌而来的力道,整个人往旁边摔去,叶幽然此时已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疯狂的人群挤出去。
  忽有一个人影急急冲了过来,推开了正要往墨以尘身上踩的人,大手一伸,把墨以尘捞进怀中护着,墨以尘抬头看着那人,只见那人紧抿双唇,脸色如故,不发一言。
  “凌云……”墨以尘试探地唤道,却换来一声冷哼。
  他无奈地轻叹,心里忐忑不安,沉默无语。薛凌云铁青着脸带墨以尘走出人群,虽然他始终不悦地紧抿着唇,但他的动作却小心翼翼,把墨以尘护得滴水不漏。
  远处的人群喧闹不止,而他们这个角落却显得异常寂寥。灯影和月影在他们身上交错,拖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薛凌云看着眼前那素洁的脸庞,忆起那段缠绵,心中纵有余怒,也不忍对他发泄,只得说道:“上元节是放偷日,很多人利用这个时机偷东西,你小心点。”
  墨以尘闻言,下意识地摸向挂在腰间的玉佩,却已空无一物,不禁神色骤变:“我的玉佩……”
  薛凌云见状,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俊颜顿如天降寒霜,定情信物就这样被弄丢了,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只能暗生闷气。
  人海茫茫,墨以尘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自然不敢向薛凌云保证能找回来,两人一时之间竟相对无言。
  少顷,一名身穿侍卫服的年轻男子来到他们面前,定睁一看,正是叶辰夕的近卫苏世卿。
  “薛大人,康王殿下有请。”
  薛凌云此时才记得他是来赴叶辰夕的约,不禁看了墨以尘一眼,欲言又止。
  墨以尘虽然心中失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含笑说道:“别让殿下久等了,快去吧!”
  薛凌云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和苏世卿匆匆离去。
  墨以尘独自一人站在灯下,静静地看着薛凌云的背影,满街灯影璀灿,唯独他心中黯然。
  当薛凌云赶到康王府的彩楼时,沈君和沈曼两兄弟已经就座,和叶辰夕谈得正欢。
  桌上摆着几坛美酒,八蝶下酒菜,四素四荤,有计鹿角、洋粉、发菜、黄莱、酱羊肉、牛肉、鸡块、蒜泥肉。酒香和菜香扑鼻而来,薛凌云却食之无味,心不在焉。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京城的治安上,沈君把目光转向薛凌云,说道:“凌云,我听说最近旭日国混了不少人进来,我怀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小心点。”
  薛凌云闻言,心中隐隐不安。他早料到楚傲寒不会轻易放过他,只是旭日国那边一直没动静,心中便渐渐松懈了下来。
  今天是上元节,最容易混水摸鱼,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武艺不俗,要向他下手不容易,但若他们要向墨以尘下手……
  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跳,几乎坐不住。
  沈曼停了箸,若有所思地说道:“楚傲寒若要下手,目标未必是凌云,他不是曾在秦王殿下那里吃过亏吗?楚傲寒心高气傲,必要讨回来的。”
  叶辰夕剑眉一跳,正要夹菜的动作忽然顿住,直至接到沈君疑惑的目光才回过神来,慢慢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中,却已无心欣赏美食。
  沈君嚼完一块酱羊肉之后,说道:“以楚傲寒的性情,可能会更希望与秦王殿下光明正大地较量。”
  沈曼放下竹箸,喝了一口酒:“难说,我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了秦王殿下,发现他被人盯上了,虽然那人离得很远,但一看就知道是个盯睄的。”
  叶辰夕拿着竹箸的手颤了颤,但他很快便镇静下来。叶轻霄的身边侍卫众多,即使被盯上了也不见得会有危险。若叶轻霄这么容易对付,哪能活到今日?
  沈君却是闻言色变,斥道:“你既然知道秦王殿下被盯上了,怎么不出言提醒?秦王殿下若遇不测,你该当何罪?”
  沈曼和沈君虽是兄弟,但立场却不相同,沈曼是叶辰夕一派的人,而沈君却只忠于叶宗希,换句话说就是中立派,因此沈曼遇事会先以叶辰夕的利益为考量,而沈君却以整个东越的利益为考量。
  东越若失叶轻霄,对叶辰夕有利,对东越来说却是极大的损失,难怪沈君会有此反应。
  沈曼摸了摸鼻子,低声咕噜:“秦王殿下的事哪轮到我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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