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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登天+番外 作者:笨笨8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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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颜似玉的眼睛很冷,牙齿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声音闷闷的:“淮南军加上江北军,只要没人捣乱,足够了。”
  “殿下……”
  “没有人会捣乱对吗?”颜似玉一只手捧起他的脸,笑容很淡,也很寒凉,“回答我,对吗?”
  项古呆住,声音忍不住发颤:“对。”
  这一夜,颜似玉知道自己枕边的人没有睡着,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
  他非但没有心疼,反而觉得快意,和项古的恐惧一样秘而不宣的快意。
  这种快意只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琴儿失踪了。
  “琴儿送过白采后只会去别院,再找附近的人问一问。”颜似玉披了红色大氅坐在桌边,因是内室,他里面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亵衣,暗红下露出亵衣细细的衣带,很不在意的模样。
  董彦低头不敢看襄安公主,略带忐忑。他管着别院里的刺客,官面上的东西却被项古管着,道:“两家距离太远,就算琴儿姑姑是直着往别院走,之间也有不少人家。要不要从官面儿上找个由头?”
  几十户人家一齐失踪,想不引起注意太难,需要官府的文书才能动手。
  项古今早没去成温度那里,直接去了御医院,因为昨晚伤着了尴尬的地方。本来这种伤不适宜让御医看,自己抹点药就行,但颜似玉不准他自己弄,必须找御医。
  这件事颜似玉也没准备让他插手:“既然人是从白采那儿回来时丢的,自然该温度负责。他估计还巴不得领这差事呢。”
  “琴儿姑姑知道的不少,被温度找回来怕是要吃苦头。”董彦说得委婉,其实温度真把人找到,十有八九不会放回长佩宫里。
  颜似玉颦眉,压着怒火道:“只能让温度找!别院里还有几个人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
  琴儿跟在他身边好些年了,养只宠物也该养出感情了,更别说是如花解语如玉生香的大美人。他不是不急,而是不能让人看出他急。
  眼见就要入秋,西麓的局势半点不能放松;白采大张旗鼓召集江湖好汉为国效力的事不能不管;再加上前段日子董彦派了不少人去追杀温和,回来的只有七成。饶是长佩宫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般消耗。
  董彦觉出主子的烦躁,不敢再提琴儿的安危,转而拿出一封折子。
  “弹劾?”颜似玉的心思果然被引开,他看了奏折内容,挑眉露出个笑,道,“你已经有想法了?”
  董彦点了点头,肯定道:“苏丹青是太傅门生,没道理为西麓卖命,应该是被收买了。”
  “先别动他,派人监视着。苏丹青无缘无故跳出来弹劾项古,用的还是这么可笑的理由,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故意挑起长佩和太傅老东西争斗。颜烨眼界小,却未必看不见虎视眈眈的西麓,本宫等着他和老东西的反应。”
  董彦问道:“会不会失了先机?”
  颜似玉冷笑道:“能站在本宫对面活到现在的,哪个不是人精。这场斗不起来,最多就是点毛毛雨。反而是西麓古特,他遇刺重伤令西麓失去了在颜烨登基前几年趁乱发兵的机会,部族内早有怨言,只要再加上一场大败,他这大汗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董彦管不住自己的嘴道:“本朝如今的兵力对上西麓,属下担心未必能胜。”
  江北军的主要责任还是抵御北方异族,不可能抽调太多兵力对抗西麓,而西麓的老对手淮南军这些年因为上层斗争,战力下降得厉害。至于人数最多的淮河军,真正能打仗的顶多也就万把人,这还是温良一年中调教的结果。
  颜似玉的回答只有两个字:“能胜。”
  董彦不知主子的自信从何而来,还要继续劝谏,就被颜似玉斥退。
作者有话要说:  项古有隐藏身份哟!
  笨笨无论看文写文,只要小攻够萌,就经常把小受忽略了。
  %&gt_&lt%温良再不出场这文可以很欢乐的奔向无CP大道了。
  有人想看无CP吗?
  这章下面请大家给个建议。
 
  ☆、第 19 章
 
  江淮一线都不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这里没有圆圆的落日,也没有孤寂的烟云,更没有名字中那条早已干涸的河。有的,只有血、铁还有男人。
  膀大腰圆的炊事兵一手握一柄木勺,一手从推车下头摸出一只木碗,面前摆一只大铁桶,里面是满满的糙米饭。勺子一挖,往木碗上一扣,糙米刚刚好平了碗沿,很快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接过木碗,走向下一个盛菜的大桶。
  忽然,一只与众不同的手接住了木碗。这只手骨节粗大、皮肤粗粝,隐约能看见手掌上常年握住兵器而磨出的厚茧。可炊事兵还是看出了不同,这只手太干净了。五大三粗的士兵们听见开饭都是急匆匆赶过来排队,手上多少带点儿泥土或者汗渍。
  炊事兵抬起头,看见一张刚毅的脸。
  “温将军?!”他低呼一声,瞪大眼睛看向温良,“您,您怎么来这儿吃?”
  温良笑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打趣道:“我只是副将,你可别给我瞎升职。”
  说完,不等炊事兵回神,自己走向下一个大桶。
  今日的晚饭是土豆烧肉,肉只有一点儿肉末,比蚂蚁大不了多少。温良在一个空桌上坐下,很快来了两个汉子端着碗也坐下了。
  一个又高又瘦,没带头盔的脑袋上用稀疏的头发勉强绾了个髻,焦黄的脸皮看上去像没几年好活的了。
  一个健壮如熊,皮肤黝黑发亮,一双黑白分明的牛眼,年轻的脸皮上写满了年轻人的固执和朝气。
  “将军,你心情好了很多啊!”那年轻人刚坐下就急急道。
  温良想起自己帐篷里那张写满标注的地图,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他轻咳两声,勾着嘴角道:“吃饭,吃饭。”
  黄皮汉子出身江湖,从军报国也改不了嘴贱的毛病,乔侃道:“美人如花隔云端,将军莫不是憋不住了?”
  “咳咳咳!”这次咳嗽的不是温良,而是那年轻人:“黄不定你嘴上小心点儿,那是公主!公主!”
  “窦沙暴也就你这乡巴佬把公主看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公主也是人,也会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当年老子被她那副俊俏模样唬住,可栽了老大的跟头。”黄不定说起被人栽了跟头还挺得意,把桌子拍得砰砰响,这可是他跟人胡侃的大资本。
  窦沙暴瞪大牛眼强调道:“那是公主!”
  在他心目中,一个男人,打过外敌、扩过疆土、睡过公主这辈子就圆满了。
  “俺也不求那么大一张地图,俺就求公主给俺的衣服上缝一针,一针,”他伸出食指,也不知比的是“一”还是“针”,喘着气道,“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瞧你那德性!给你送地图你认字吗?”黄不定道,“而且你以为是个公主了不起?差得远哩!几百个公主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襄安公主。”
  温良安安静静吃饭,听两个亲兵吹牛,脸上却实在做不出平时的冷硬,即使不笑也忍不住流露出淡淡的暖意。
  襄安公主亲笔制作的地图。说不心动是假。
  那么忙碌的一个人,那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会亲笔对照书册记载用黄豆大小的字写下那些繁琐的标注。
  “我要不要送回礼?”他忽然问道。
  两个亲兵正争得开心,听见这话都不由一愣。
  黄不定老成,反而不如年轻人爽快。窦沙暴挠着脑袋道:“襄安公主什么都有吧,咱们这穷乡僻壤也没啥好东西能送。”
  这话在点子上,三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黄不定道:“要不将军亲手做一个玩意儿送她?”
  温良额头上好不容易渐渐消下去的纹路又鼓起来,硬邦邦道:“我不会。”
  窦沙暴道:“那您也写点儿什么?”
  温良的眉头更紧了,道:“我每天都写信。而且太费功夫的东西没时间弄,西麓正召集兵马呢,我送他太费功夫的物件他立马得下旨大板子揍我。”
  三人讨论许久,直到晚饭时间结束都没有结果。
  不费功夫怎么能见心意?黄不定年轻时候倒对一个江湖女子干过大庭广众之下求爱的混账事,但一来温良的性格干这事儿反而假得很;二来襄安公主再厉害也是金枝玉叶,这么干得被言官骂死;三来温良还是延庆公主的驸马呢。
  窦沙暴则觉得将军每天一封信已经够记挂了,啥唬头都没真真切切的记挂好。瞧黄不定的婆娘,就为那一时心动嫁给了黄不定,现在天天守活寡,好几年也见不到夫君一面。
  温良在江淮军中是副将,吃完晚饭就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平时他还会在军营里转转,今日被那幅地图美得晕乎乎的,做什么都想着京中那位殿下,索性回房间休息。
  他是个严于律己的老实人,在江淮军中再找不出第二个。就连原本在淮南军中给他当传令兵,后来跟着来江淮军的窦沙暴都忍不住隔段日子从镇子上买些酒喝,黄不定更是酒色均沾,在军妓营里是出了名的冤大头。温良见他们和军中将士打成一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江淮军毕竟和淮南军不一样。
  所以他的房间比大多数士兵都简单,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最大的差别大概是墙上那幅硕大的地图和桌子上上好的笔墨纸砚。
  温良抬头看着这张图,想着哪天请镇子里的先生临一份。他喜欢在地图上做标记,而殿下的亲笔他哪里乱写乱画。
  本朝的边境在地图上是一条巴掌长的黑线,江淮军和淮南军大概在巴掌的中指第二个指节的位置,两者紧紧相邻。江北军则在本朝北方边界线上,数万兵马抵挡异族绰绰有余,能调到南方边界的兵马却不多,毕竟两地相隔太远了。
  这条边界线的任何一点都可能是西麓进攻的突破口。
  如果古特的脑子没有在温和的刺杀后被烧坏,他肯定不会选择江淮和淮南地区动手,东边和西边的城镇中都没有足够数量的守军,很难坚守到援军到来。
  殿下也没有非要守住那些小城的意思,他甚至要求温良故意拖慢行军速度,让西麓多占几座城池后以分散他们的兵力。
  边界之外的西麓是一片平原,只有少量的城池供本朝人和西麓人交易,西麓军一旦逃回老家,何等精兵良将都奈何不了他们。温和当初没有当场杀了古特,就是等着他入侵,好瓮中捉鳖迎头痛击,长佩一脉也可借这次机会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
  江北林松已老,生老病死不可违逆,而温良正当壮年,他缺的,只是一道圣旨。
  但是被西麓攻占后的城镇里的百姓怕要因此受苦。
  他长叹一声。进京之前,他守卫的边境从来没有丢过一座城池,进京之后,颜似玉让他放弃那些百姓时笑得云淡风轻,活生生的人命,比不上冰冷的权势。
  将士们从戎是为了保家卫国,他将来却要为了保存兵力舍弃百姓,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温良的手指抚摸着地图上标有京城的黑点,想起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心里就涌上一股股悲凉。
  废帝不是一个好皇帝。当年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江山社稷追随颜似玉,却不敢说自己对从龙之功没有觊觎。淮南将军已经是实权将领中最高的职位,那时的他想要封侯,而封侯需要泼天的大功。可是当他真正带兵打进京城,颜似玉问他,是要封侯还是要当他的入幕之宾,他选择了不那么风光的入幕之宾。
  从那时起,他就厌倦了京城。达官贵人们的嘴脸令他恶心,拖拖拉拉的官僚让他忍无可忍。颜似玉是他在京城中唯一的贪恋。
  启帝刚刚登基时温良就发现,颜似玉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一边不将人命放在心上,一边努力维持着国泰民安。若他把这天下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就精心照料着,若他发现这江山不知何时被自己的父兄“窃去”了,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将辛辛苦苦造就的一切安乐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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