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千年(征服者前传)作者:红河/苍海/Redriver/巴比伦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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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挠头,「那给你绑头发的事,你也不气了吗?」
洛塞提还是冷哼,隔了片刻,又硬梆梆道:「以後不准再那样做了。」
阿卡路尔笑笑:「好。」把对方气跑这种事,他的确不想再干了,那种悬著心的感觉真不好受,尤其是在无法确定将来还会不会再见的情况下。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总觉得那不像一个妖魔会做的,疑惑地问:「你为什麽没杀人?」
「你希望我杀?」
「当然不。」
「那你还问。」白眼送出。
听见这想当然的回答,阿卡路尔的心无奈地泛痛。
这个毫无自觉的妖魔,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次比一次更微妙地,给他惊喜,令他震撼。
洛塞提也有自己的心事,沈沈问道:「那你呢?为什麽要保护米拉奇?他是……」妖魔,与人类不两立的魔物。
不必猜也知道他省略掉的话是什麽,阿卡路尔无谓耸肩:「不为什麽,就是想。」
「都不需要理由吗?」洛塞提的口气犀利起来,「对想做的事你就这麽坚定,连一点犹豫都不会有?」
阿卡路尔淡淡道:「如果在以前,我的确会依自己意愿随做随行,不论任何事。而现在,除了杀人伤人,别的事依然如此。想做就做了,有什麽可犹豫的?」
洛塞提目光一颤,脱口便问:「那如果有一天我也……」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思路一旦清晰,却是怎麽也问不下去了。
过往的他也是独断独行,从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犹豫,但面对这个人,他却常常在犹豫,在迟疑,考虑一些以前绝不会考虑的事。
这种感觉不算坏,但对他而言很奇怪,有时甚至会错觉他变成了一个过多无用情绪的凡人。
「你也什麽?」
「……没什麽。」
实在问不出口,只能定定地注视对方,目光深邃,犹有千重。
阿卡路尔当即读懂了,他想说却不肯表达出来的语言。
「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危险……」
阿卡路尔望进他的眼睛,捕捉到其中的隐约震颤,带动自己胸中某个地方也在震颤,他字字如刻地,「我也会保护你,不论什麽时候,在什麽地方,都会以我阿卡路尔之名,绝不犹豫的保护你。」
「为什麽?」洛塞提意外地问。虽然那一瞬间,心口涨满的愉悦无法比拟,但素来人性稀薄的他却更加想不通,弄不懂。
「这个麽……」阿卡路尔想了想,最後这样解释,「其实保护弱小是天经地义,就像刚才保护米拉奇,但保护喜欢的事物则纯粹是本能,这种本能有时能令人忘却自身,哪还需要什麽理由。」
停了停,他又轻笑,「话虽这样讲,但对你来说没什麽能算得上危险吧,除非是天崩地裂。」
「……」
就算再不理解所谓感情,但若连『喜欢』一词的含义都听不懂,洛塞提就真是白活这好几百年了。
他静默著,实在不知该说什麽。这样的讯息,太突如其来。
许久之後他才开口,低沈道:「到现在,你还是想离我越远越好吗?」
这个问题,不能不问。
无法忘记那天在无名河,对方宣称要远离自己,当时的愤怒与气恼至今仍记忆犹新,解不开的结更导致他们的关系裹足不前,仿佛只是同行却并非同伴的旅者,更或是猎人与猎物罢了,现在陡然听见这样的话,脑海里当即条件反射般映出那时的景象。
两者之间如此深刻的矛盾,究竟是人类太过善变,还是……
阿卡路尔愣住,复杂的阴影罩上面容,但很快散去。
因为他说过,除了杀人伤人,他不会对任何事犹豫,那麽此时还多虑什麽?妖魔又如何?迟迟疑疑畏首畏尾可不是他的本色。
像是忘了对方刚刚说过的警告,他牵过洛塞提的长发在手指间绕著圈圈。而洛塞提一时竟也想不起夺回那象征强大魔力的头发,就这麽由著他不知不觉地把自己拉了过去。
近距离凝视著那双曾不止一次由心赞叹的漂亮红瞳,阿卡路尔坏笑:「我吗?我现在只想,要怎麽才能让你一秒也不从我面前离开。明天去买条锁链把我们铐起来怎麽样?」
洛塞提真的震住。心潮如涛泛滥,无意识地吐出两个字。
「艾尔……」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没想到,竟会不自觉唤出这一个。
初次听见对方这样叫自己的阿卡路尔也怔了怔,随即,唇边的笑意越发舒展。
「和我一起去乌尔城吧。」他说,「我也知道深入人类区域会让你很为难,可我不想这麽快就见不到你,没有你每天跟我争来斗去,我准会活活闷死。」
洛塞提险些失笑,最终却没有,因为太清楚自己答出的这个字那无法估算的分量。但,他还是如此回答。
「好。」
(21)
在整个乌尔还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一个头发眼睛颜色奇特的人类,和一个红发招摇的妖魔公然同行,毫不避嫌直往都城乌尔而去。所有眼见他们俩的人多数避而远之,但偶尔也有胆大的会稍稍靠近看上两眼。
传言很快在国内如风扩散。
妖魔来临,乌尔必将遭到灭顶之灾,惹得人心惶惶。不过传言还有另一种版本,说妖魔若非大祸则为福祗,因为和妖魔在一起的是个人类,甚至看来颇有交情,这或许代表著乌尔受魔界庇护的时代即将来到。
种种传言,两位当事人都略有耳闻,但懒得理会。期间阿卡路尔有特地留意乌尔目前的状况,遗憾的是基本上没听见什麽好的消息。
曾经霸权控制美索不达米亚南部、鼎盛一时的乌尔,如今局势动荡,而这主要归於现任国王伊比辛无力驾驭王国局面,一连串属於乌尔第三王朝的地区纷纷宣布独立,脱离其统治。
而由於自然灾害,外加亚摩利人的入侵,许多地区发生了饥荒,经济低落。同时有流言说远征的埃兰人军队正在接近乌尔,并将大举展开进攻。
所有情况都与使者当初告诉阿卡路尔的一样,而亲临乌尔更让他深深感到,他的责任何其艰巨。
然而他预料不到的是,他身边的妖魔,将给他的使命带来多麽大的影响。
他们沿城镇大道行走,中途在旅店歇息(需要一提的是,渐渐习惯的人们不再见了妖魔就落荒而逃,甚至有笃信传言的,对他们礼待有佳),几天後顺利来到了王城前。
「请转告伊比辛陛下,阿卡路尔受曼彻斯之命前来面见。」王城门口,阿卡路尔对呆呆看著洛塞提的卫兵如此说道。
魂不守舍的卫兵还在发愣,终於在洛塞提凶恶的一瞪下回过神,一边应好一边向城内传讯处奔去了。
可怜的年轻人,看来真是被吓坏了,一段不过百步的距离,他摔了不下十几个跟头。
几番传讯过後,终於有士兵气喘吁吁跑过来,请阿卡路尔和洛塞提进王城,伊比辛王已在大殿内等候。
伊比辛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人,或许正因为太过和善,才统治不好国家吧。伊比辛对他们俩非常热忱,之前悬挂满面的愁云,从见到他们起就消失无踪,笑著的嘴都没合拢过。
要说伊比辛为何对他们这麽友好,那还得从天神汉密斯派往人间的使者──曼彻斯某天夜里托给他的梦谈起,但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对於阿卡路尔的到来他一直在等待著。至於怎麽会突然多了一个妖魔,他也不明白,但既然是在阿卡路尔身边的,他就一样欢迎。
伊比辛在王殿内为他们安置了两处舒适住所,并且专程为他们的到来举办晚宴。
宴会上官员不多,美酒佳肴倒不少。大殿内,伊比辛坐在中央台阶上方,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分坐在他左右,与其余到宴人员相隔甚远。
这样也好,因为除了伊比辛之外,其它人都不希望,更不敢与那个形貌妖豔的妖魔坐得太近,小心翼翼地打量,生怕被对方发觉。而发色瞳色在人类中极为罕见的阿卡路尔,也让他们很好奇,不时向他投去注目礼。
阿卡路尔和洛塞提感觉敏锐,知悉这些目光,但故作不知,免得一响应倒把人家吓著,就像白天那个可怜的卫兵。
一场表面热闹实则氛围诡异的晚宴,他们俩兀自慰劳多日来受尽委屈的肚皮,不时侧头用唇语暗中调侃几句,吃的还算有点意思。
快到宴会结束时,伊比辛无意间瞥见了阿卡路尔露出领外的项链,顿时满眼诧异。
「阁下认识基南族的人吗?」因为阿卡路尔下午告诉过他,自己来自独立民族路维尔莱,他才会采用这种问法。
阿卡路尔摇头:「没听过。怎麽了?」
「那就怪了。」伊比辛的表情困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颈上的项链是基南人特有的制品,他们叫它永恒之索。」
阿卡路尔朝洛塞提投去疑问的目光,洛塞提唇语道:「继续。」
他会意,便向伊比辛问道:「这条项链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直以来,我对它的来历都很好奇,不知道陛下能否告诉我一些关於它的事?」
「当然可以。」伊比辛欣然应允,开始侃侃而谈。
「基南人很早以前曾定居在希塔什,後来那里妖魔泛滥,他们不得已往山外迁徙,有的进入了乌尔。至於这永恒之索,据说是他们用希塔什河谷堆积了千年之久的晶石打造,但它最特别的地方不在它使用的材料,而是施加在它上面的誓咒。」
「誓咒?」阿卡路尔吃了一惊,洛塞提当然也不例外。
「是的。施加誓咒的过程我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永恒之索都成双,并且只有亲手戴上的那个人才能把它们取下来。这麽奇怪的制约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两个人分戴永恒之索的目的,就是在於防止他们互相伤害,一旦有人意图恶伤对方,就会被它的力量反伤。它的制约力很强大,甚至可说残酷,所以基南人後来渐渐屏弃了以它来束缚对方的习俗。」
阿卡路尔的背脊没来由地爬过一阵!然,干涩著喉咙问:「我想知道,为什麽它一定要成双?」
闻言伊比辛暧昧一笑,有意压低嗓子,尽管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洛塞提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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