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觞+番外 作者:儒独行
Tags:江湖恩怨 怅然若失
当真,世上鸳鸯,天上仙侣。
立好后,将茅屋一把火烧个干净,转身离开。
江湖的传奇,天下的神话,都不过浮云。
刻骨的爱情,生死不容的仇恨,抵不过白驹如隙,时间久了,就会只剩下黄土间无用的杯酒,一片空白。
但他依旧是神,是个掌管天下众生的神。
只不过,这次他依了兰赋辞对他最后的祝福。当个早日取得皇位的皇帝,艳冠天下,倾绝无双,独享风华,永世所爱。
他,没有失约。
他,的确已经死了。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她的母亲南宫楚玉是个南疆女子,擅长蛊毒。便对外谎称孩子暂时由她自己带,随后望已经死去的自己身体放入桶里,加上蛊虫和蛊毒,一个月后,快马加鞭的送回了南疆,在然后,便是...活过来了。靠着蛊虫和蛊毒活着,成为了无衣无缺的养子,成为戮天宫的宫主,遇见了兰赋辞,遇见了父亲无衣无缺不能动情没有爱情的人,也遇见了那场梅府屠杀。
那日,他不过去看看大名鼎鼎的兰君章是怎样的,确实没有想到会遇见那么一场人间地狱。此后的事情,在他的掌握之中,但也脱离了他的掌握。
那就是兰赋辞和容瑾之。
但,人家两个人相爱,与他无关。
他只要完成昔日诺言,亲手送他们离开就可以了。
其他的,与他无关。
仲患尹缓慢走着,身后冒烟的地方已经变成云烟般的飘渺,渐渐消散不见了。
一如,仲患尹此刻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心弦。
那里,从来没有真正有过心跳。
仲患尹停下,抚手摸上了心脏的位置。
他知道,此后,这个胸膛里,不会再有任何声音了。
放下手,仲患尹向来时路原路返回。
忽然,树林一阵响动。
“回宫。”
声音冷漠,依旧狂傲。
匆匆一生不知所求,不如惜平生,赏柳弄月如斯风流;静夜闲,遍足万里不如君在身侧。此情无意,许得无边流年。
远去背影,山高水远,淡雅漂泊,曲终人散,相思何苦,万劫不复。
倾绝无双,独享风华。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 引马提灯,错落流年
多年后的长安,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街道林立,初生的太阳照在花红柳绿的店铺上,宣誓着新的一天的开始。给这迷蒙繁华的长安,增加了些许的威严和庄重。
一个大白天蒙着双眼,身穿黑袄的提灯男子行走在街道上,在他看不见的世界,外面的人或成熟、或疑惑、或迷茫、或好奇的看着打量这位奇怪的提灯男子。可着男子好像耳朵也不好使,没有任何表态。径直走向了长安里繁华的客栈,点了吃的喝的,安然坐下。
小二将饭菜酒上到桌子上,略有好奇但也飞快离开了。
好奇归好奇,但看对方这样的打扮,就知道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开客栈,时间久了,眼力劲还是会看的。
提灯男子安静的坐在一旁,任由客栈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无所动容。
这么多年,他走过了很多的地方。
杭州西湖,云霁空霏,荻花题叶。孤山经道,高山流水,醉里不明。飞花万朵,瑶池九天,回响水间。重上桃源,西夏曲终,菩提千年。佛堂檀烟,放下一切,遇见错过。青楼名伶,玲珑骰子,软红十丈。茶阁淡雅,岁月如歌,宁静致远。天下江湖,飘渺红尘,烟花易冷。
东海浮生,华胥梦国,一朝风流。天宫刀冷,金戈铁马,素手无暇。山水浮华,酒迹天涯,百里桃林。笔墨丹青,缠绵彼岸,渡我不复。
但,仍然没有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白天,有时就这样坐在客栈一整天,晚上休息;游走孤山无人烟时,野渡、树下、船只,这些都是他休息的地方。
他没有心,也不算是人。加上修炼了《芍药少情》后,更是无情无爱,这浮生万千,他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可纵使学习了这么多的东西,他依旧没有学会,甚至连停下脚步的机会都没有。他像个幽魂似的,走在这看似繁华却与他没有半分关系的红尘里,渐渐迷失了让自己留存在尘世间真正的意义。
手里的那盏灯笼,也不知何时起,渐渐的失去了那亮光的意义。就如他,已经记不清记不起,当初为何要手提一盏灯笼,行走红尘了。
他去过山野,见过厚重老实淳朴的樵夫,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着山里。靠山吃山,靠水喝水,心态安详,和乐融融,纵然没有见识过繁华都市,他们却像是未受污染的桃花源里的世外高人,过得无比惬意。
他飘过海面,见过海的那边热情好客豪爽的女子,他们以捕鱼捡拾珍珠贝壳卖钱。日子过得说得过去,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却是可以点篝火,跳着舞,看着大海赐给他们的快乐,包括那抬头便可以看见满天繁星的海面的另一张镜子。他抬头时,发现,在这浩瀚天地间,自己非常渺小,渺小到,人生都是苦海。他们却能在苦海中,寻得一丝丝的快乐温柔。渺小的,何其...幸福与...短暂。
他踏过高山,见过那里隐居的高人,他闲情淡雅,十里桃花青竹,书棋墨琴,陶冶情操。流月照火,逍遥文士,雅致默情,慈悲怜悯。心中有恩情,那便是一生光明追求所在。然,压力越大,脱身世外的心情越大。可,待超脱世外,却是孤身一人,飘渺无痕。或许,人的一生,生一人来,死一人去。若是遇见可愿与自己生死同穴,何其有幸。
他游过世间,见过浮生红尘诸多事情。长亭十里,流水朝华,三姑六婆的家长里短,老夫老妻的恩爱念叨,孩童胡闹的呀呀,繁华的闹市街道,寂静的郊外树林,楼阁孤苦清冷,爱恨无缘,悲哀叹息,世事无常。
烟消火冷,随风东南。月满江心,古道笑酿。君子天涯,墨客匆匆。
只是,依然没有学会,也仍然没有想起自己为何游走世间,为何要提着这盏不知有何用处的灯笼。
但,他没有放手。无论走了多久,他,都没有放手。
“听说了吗,多年前消失的《丹劫》再次重现江湖啊。据说,这次的《丹劫》被人说是一共有三本,《芍药少情》是一本,《优昙婆娑》是一本,还有一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当年是在谁的手里。”
“当年的无衣艳玉和殊玄都是《丹劫》在手,另一本或许当年并没有现世。不过,现在《丹劫》重出武林,风波将至啊。”
提灯男子喝着茶,随后起身离去。
许多年前,《丹劫》已经被他全部烧了,再出的,或许...是《丹劫》吧。但,与他无关了。
提灯男子出了客栈,缓慢行走在角落,忽然听见一阵快马的马蹄声。那马上似乎还带有两个男子的声音。他停了下来,微微侧头,向声音方向望去。
马上坐着两名男子,白衣温润侠气,散发书生气息;白衣男子怀里靠坐着绿衣清秀男子,风流无限,满脸笑容。
两人坐在马上,时不时的在摊位上指指点点,时不时的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虽然有些是用不到的,但白衣男子都温柔的笑着接下了绿衣男子买下的东西。两个人身上的那股干净宠溺的气息,就连瞎子傻子疯子都感受的出来。更别提,他这个蒙着双眼的了。
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在马上两个人亲热时,提灯男子拐进一个小巷子,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提灯男子走进小巷子前,马上的两人和他是错肩而过,远去笑声。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着灯,蒙着双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游走在红尘里,居无定所的盲目学习。但他知道,这一次,他可以放心的天涯远走,无需留恋,无需回头,无需迷茫了。
他仍然不知道,为何在看到那马上两人和那似曾相识的画面时,自己忽然就安心了。
他仍然不知道,在那遥远的多年前,自己是否也曾有这样的人生,鲜衣怒马,少年意气,风华风流。
他仍然不知道,这一世他会不会有一天可以停下脚步,寻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处小小却安详的归渡。
他仍然不知道,若是花红柳绿宴浮桥,自己能否遇见那桃花源,碧山芳草萋萋,阡陌前世。
他仍然不知道,一程烟水,独上兰舟,濯风山隅。
他仍然不知道,几番华年,几许流觞,尘寰悲欢。
他仍然不知道,银河莫祭,樱花梅深处,静水流远。
他仍然不知道,提灯蒙眼,桃李人家,一壶浊酒。
他仍然不知道,芳华如昔,多情相思寄,此生安逸。
他不知道的很多,但,总有一天,他会寻到。纵使,那,将是极其漫长的岁月。
君不见相逢天涯,擦肩错过化无缘。
君不见江湖同游,归舟剑客化一人。
君不见春风琼觞,故友红尘化骨绣。
君不见离人贪欢,玄月上满化凭栏。
君不见相爱怀念,丹心寂寥化长生。
君不见琵琶曲论,檀香佛铃化黄泉。
君不见鸳鸯柔肠,卷上韶华化雨露。
君不见少年意气,相思相见化飞梦。
君不见江山孤寂,玉京高歌化一笑。
君不见悲凉寻归,岁月逐月化生死。
君不见红尘浮生,轻烟飘渺化永慕。
远离繁华的山野青林中,提灯男子缓慢的走在浮生红尘里,不曾回头,醉里野渡,浮云不再。
第一次见到灯笼,他恍惚见到了那抹光亮的深处,灼热而耀眼。他点起灯笼,并将其内中点上了紫云烛。那股紫烟飘渺过处,涤荡着他内心的迷茫和安心。
第二次点燃灯笼,他发现戴上眼罩,这一切都会和自己再无关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说话,没有纷扰,就像没有知道他不是人一样。
第三次点燃灯笼,秘密还是秘密,眼罩还是眼罩,紫烟还是紫烟,灯笼仍然是灯笼。但,却渐渐忘记了为何点燃灯笼,灯笼的作用又是干什么用的。
第四次点燃灯笼,他忘记了灯笼的作用,也忘记了自己为何点燃这盏时刻陪伴着自己的灯笼。只是,...习惯了。
第五次点燃灯笼,习惯了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往后的很多次,点燃的灯笼,冰冷、疑惑、迷茫。
在那以后,除却在尘世不知的游走外,想要重新寻回点燃灯笼的意义,也一直萦绕在心。
人间苦海不别久,茫茫尘世一夕灰。
引马提灯,错落流年。
不过如是。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 【前传】 寻归桃源不是报恩缘
天际雷神震震,咔擦一声,好像连天都要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在那雷霆之下,是一片繁茂的密林,青翠浓郁。在那密林里,传出快速飞窜的声音。
忽然天际劈下一道雷,那闪光急冲密林里疾驰飞窜的东西身上。好像要把对方狠狠打倒在地,让其再也翻不起身来。
“砰!”那疾驰的东西飞快躲过雷击,在雷击倒了前面的大树后,快速掉头,再次飞奔起来。而头上的雷声阵阵,却也是丝毫不放弃,追着那东西,声音越来越大,雷击的次数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在不知道逃了多久后,那飞奔的东西一个躲闪不及,被雷狠狠的击倒,现出身形。
竟是一条全体通黑的蛇。但那被雷击到的蛇身,流下的血迹不是红色,却是紫色。
黑蛇金色眼眸盯着紧随而至的雷击,吐着蛇芯,迎头攻上。
很显然,这条蛇正在渡天劫。
天劫,是妖精唯一可以成为自己心中心念的机会。渡过天劫,六界任走,三界逍遥。渡不过天劫,轻则散尽修为,重新来过,重则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黑蛇不知道自己挡下了多少雷击,但它知道,在最后一道雷击迎面而来的时候,自己却是明白,渡不过去了。
大雨滂沱,深山老林里居然有着一处茅草屋,那屋子看样子不是有钱人愿意住的,顶多是这山林里砍柴为生或是世外高人隐居之所。在那屋子里,躺着一个容颜倾世但苍白过度的黑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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