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作者:蔺月笙
Tags:甜文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天作之和
衙门后院张灯结彩,定的初十出阁,此时已经还是张罗开来。
下人都认得这个总来教琴的小公子,看到都会问一声好,连他背上的小宝也会去逗一逗。
刘婉婉在屋里试嫁衣,听到临清来了,立刻高兴地奔出来,“先生!”
临清笑笑,看她一身红妆,映得整个人都明艳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琴送给她,道:“提前送你的贺礼,我自己的一点心意。”
刘婉婉将琴从布里抽出来,端详良久,道:“先生的心意,我很喜欢。”
看到这琴,学琴的岁月连带着从前的春心萌动、旖旎青丝,从记忆里慢慢浮现出来,刘婉婉眼眶微红,用力闭了下眼睛,才没叫眼泪流出来。
临清道:“要做新娘子了,该高兴一点。”
刘婉婉点头,“我高兴的,虽然不是最喜欢的那一个,但待我很好,我愿意嫁的。”笑了笑,道:“先生进来坐,看我的霞帔上的刺绣,是琴晚替我绣的呢。”
对柳玉郎的一番痴恋,终化为心里一段美好的记忆,那人既有如花美眷,自己莫若放手。强求终无果,人之一生,不如意事十之□□,重要的是握住那如意的十指二一。
临清教会她这些,刘婉婉感激终生。
聊了一会儿,临清告辞,刘婉婉拉着他的手,要他答应一定过来看她结亲。临清应了,背起小宝,告别刘婉婉。
才出府衙,便遇到巡街回来的周勉。
临清一怔,“周大哥。”
周勉依旧独身,心意虽未说出口,临清却隐隐能猜到一二。以是对自己当初离开府衙回到沈絮身边一事,对周勉充满了愧疚。
周勉是待他好的,一点回报也没有要过,不像他,喜欢了沈絮还贪心想要更多。
周勉摸摸小宝的脑袋,笑道:“长大了些。”
“嗯,”临清点头,“再大些就抱不住了。”
周勉从他背后的竹篓里把小宝抱出来,小宝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伸手揪他的胡子。
“来看婉婉?”周勉倒吸气,阻止小宝拔胡子。
“刚看完,正要去买年货。”
周勉看他背了个大篓子,又带着小孩,终是道:“我陪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小高潮就结局了。
嗯,不太想写沈絮是怎么一步一步追临清的,这种呆子对了真正喜欢的人也耍不出什么花花肠子,傻不愣登地对他好就行了。
就像临清之前默默陪着他,他也默默陪着临清。
嗯,这样就好。
☆、第五十九章
一路周勉替他抱着小宝,东西越买越多,周勉索性把竹篓也背过来了,只让临清抱着一匹布。
临清过意不去,却犟不过周勉,只好让他一路把自己送回家。
家还是那样寒酸,来陆山村这一年,光是填饱肚子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修缮屋子。沈阕兰回去后倒总是会托人送点东西过来,听说沈絮得了个儿子,还送了个红包过来,数目在沈絮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便没有推辞。只是要过好日子,还差了许多努力。
周勉每次见他住在这样的地方,总要替他不值。
临清放了东西,把小宝丢到床上让他自己学爬,便去泡了一杯茶过来递到周勉手上。
周勉四下打量,叹气道:“县老爷给你安排了地方,你偏要回来受罪。”
临清只是笑笑。
周勉也不再多说,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临清望了一阵儿,转身回屋做饭。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说不清现在是如何想的,但比起衙门舒适的客房,还是这间小破屋更让他感到安宁。
除夕,过年。
而后便是刘婉婉出嫁。
整个陆山镇都锣鼓喧天,刘婉婉哭哭啼啼上了花轿,临别时深深望了柳玉郎一眼。
琴晚这回没有吃醋,反倒为她感到心酸,跟着红了眼眶。
柳玉郎揽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傻瓜,你不欠她什么。”
琴晚点头,将头埋进他胸口,两人在众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深情相拥,感受着属于彼此的幸福。
临清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地望着花轿抬远,有人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临清转头,对上沈絮温柔的目光。
脸一红,他低下头去。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心意互通过了,却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好似圆环画了大半,还留着一缺口,总是不完整。
这呆子现在到底是如何想的,怀柔手段用得那样好,偏生就不再说一句准话了。
临清心里从前那点委屈,叫他一番献殷勤,全给堵了回去。
心里总是有些不甘的,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了呢,可委实又不想和他再折腾了。想着算了吧就这样吧,过日子又不是看折子戏,哪来那么多折磨人的落泪桥段。可是呢,又有些渴望看到这呆子为自己寻死觅活一番,解解心里的气。
两厢矛盾,便不肯开口再问,那呆子也不提了,一场戏演到□□硬是被生生打断,化为平淡无奇的细水流长。
虎头蛇尾,又欣慰又焦躁。
嘴里说着两心相知陪伴即福,心里却还盼着来些新奇的事,好歹给这段痴恋开个头或结个尾。
满足而又不甘心。
失落之际,沈絮忽然低头吻了一下他。
于是临清的委屈又化为了脸颊两朵红云。
再这样下去,呆子不急,他都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整疯了呀!
贺喜的人群渐渐散去,一家三口也往家走。
小宝还是只会“啊啊哦哦”地叫,揪兔子、咬头发,很少哭也很少笑,米糊糊和王婶的奶水来者不拒,没有喜好的事物,但凡送到嘴边都张口吃。
有次临清去王婶家接他,小宝正抱着王家小儿子的腿在啃,谁拉也不松手。王家小儿子哭丧着脸,被他糊了一脚的口水,又不能生气,郁闷坏了。
傻是傻,好歹也是个孩子。
临清常想,要是当时没捡到小宝,自己那晚或许就走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偏叫他与沈絮分不开。
回家的路上,沈絮说着自己的打算。
种田是不上手,莫若拿水田里那十几尾鱼苗做种,圈个大一点的地,学着养鱼。临清教过县令千金,名声自是传来了,不如在镇里开馆授艺。年前沈絮写的春联在镇里卖得不错,元宵将近,大可仿效去年写花灯,去镇里摆摊卖诗……
凡此种种,听得临清怔了。
这人,在为他们将来做打算呢……想要认真同他过了呢……
这一刻,临清心里忽然什么都不计较了,要那一句准话做什么呢,这人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吗?
不说便不说了罢,虽少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刹感动,但随手可拾的温柔已足以叫他安心。
自己当初所求的,似乎都已得到了。如此,还有什么不满吗?
临清展了笑颜,点头道:“嗯。”
翌日抱着小宝去王婶家讨吃的。
小宝半岁了,但比同龄孩子要长得慢些,小身板总不见长肉,眼睛依旧无神,只有喝奶的时候会眯眼笑,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
王婶给小宝喂完奶,抱着小宝逗,“宝宝,叫婶婶。”
王婶的小女儿四个月就能叫娘了,现在一岁多,遍地跑得欢快,嘴里呜嚷呜嚷喊着娘啊哥哥啊,咯咯直笑,活泼得令人头疼。
王家小儿子跟在后头,“小妹,慢点,别跑了,小心摔了。”
小女儿不听,还以为他跟自己闹着玩,愈发放肆了。
小宝愣愣看着他们,口水流啊流。
对比这样明显,临清心里不难过是假的,过去给小宝擦了口水,勉强笑了笑。
王婶安慰他道:“你别灰心,夫子也是,人安好便是福气了。”
临清点头,笑了笑。
小儿子终于捉住了妹妹,费力地把她抱过来,苦着脸道:“娘啊,我管不住她。”
小女儿使劲儿挣扎,不肯就范。
王婶道:“让她跑,多摔摔就长记性了。”
临清:“……”
这样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也只有王婶干得出来啊。
小儿子忧心忡忡看着妹妹撒欢儿跑了,喃喃道:“她才一岁多呢,摔了要痛的……”
王婶笑道:“就属你管得宽,胆子也最小,刚会走路时,非得扶着个东西才敢迈步子。都是你哥哥惯的,男子汉要勇敢些。”
小儿子羞愧地低下头:“娘……”
“啊——”小宝望着这个小哥哥,张着嘴巴叫他,口水落到他头上。
临清吓了一跳,连忙替王家小儿子擦头发。
小宝浑然不觉自己闯了祸,仍旧执着地叫小哥哥,“啊,啊——”
小儿子哭笑不得,“娘,他要我抱。”
王婶便把小宝放到小儿子手里,小宝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哥哥,忽然笑弯了眉眼,抓住小哥哥的脸,扑上去一口啃住。
小儿子:“哎!哎!娘救我!娘!”
小宝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嘴巴,小嘴也跟着合了合。
临清一愣,忍不住笑了。
待了一下午,临清抱着小宝回家做饭,小宝舍不得小哥哥,伸着小胳膊要他抱,最后还哭了。
临清哄着他:“哦哦,小宝乖,不哭不哭,明天再和哥哥玩。”
小宝搂着他的脖子哭了一路,到家才止住。
回了家,小宝有了兔子玩,一下就把小哥哥忘了,专心欺负小兔子。
临清在厨房做饭,间或出来看一眼,小宝啊啊叫着,要把兔子耳朵往嘴巴里送,兔子哪里肯从,蹬腿就在窝里跑起来。小宝急了,伸手抓啊抓,发现抓不到,一屁股一拱,趴到地上,颤颤巍巍动了动腿,竟然会爬了。
临清心里那一刻的高兴,抵得过任何时刻。
沈絮嗅着菜香踏进家门,临清高兴地迎上来道:“小宝会爬了!”
沈絮喜道:“真的?太好了,我看看。”
两人饭也顾不上吃了,围了小宝逗他爬。小宝自己也惊讶不已,嘎嘎笑着往临清怀里爬,爬到了,那头沈絮招手,他又踉踉跄跄爬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临清抬起头,沈絮似有感应般看过来,视线相触,眼中都是喜悦。
微怔,垂眸,临清脸上起了一丝红晕。
沈絮心中一动,突然想要说什么,怀里的小人儿一个蹬腿,注意便又被打岔了开去。
夜里一厢好梦。
次日早上,临清迷迷糊糊间感到有只软软的小手在捏自己的脸。
他睁开眼,看到小宝正趴在他身上,瞪着小眼睛,口水流了他一脖子。
“啊!!”
临清抓狂地坐起来,将这个捣蛋鬼从自己身上扒起来,举在面前,凶狠道:“你这个小坏蛋!”
小宝吧嗒了下嘴巴,忽然发出一声软糯的声音:“娘——”
临清一下子愣住了。
小宝又叫了一声:“娘——”
临清:“!!!!”
沈絮揉着眼睛坐起来,喃喃问:“怎么了?”
临清转头瞪着他,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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