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作者:蔺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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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王婶就在临清和沈絮崇拜的目光里,利落地将鸡蛋翻了个身。
“哇!”两人不约而同喝彩,神情之专注犹如过年看人杂耍,心潮澎湃溢于言表。
一盘金黄灿灿香味扑鼻的煎鸡蛋出锅,王婶拍拍手,大有睥睨群雄之态。
沈絮眼睛都看直了,捧着饭碗就奔过来,只差垂涎三尺,“可以吃吗?”
临清回过神来,一掌拍在那没出息的人背上。
“尝尝王婶的手艺。”王婶道。
沈絮当即一筷子下下去,当咽下鸡蛋后,脸上顿时浮现一种如临仙境的表情,“太好吃了!”
临清也吃了一块,虽然不至于像沈絮那么夸张,也真觉得比起自己做的那份,简直堪称珍馐美味。
“王婶你太厉害了。”沈絮道。
王婶得意道:“那是,这村里做饭,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又对临清道:“学会了吗?以后就照我刚教你的做,保准好吃。”
临清点头,“谢谢王婶。”
送走王婶,两人终于得以吃上一顿正常的饭,沈絮激动得热泪盈眶,指着碗里香喷喷热乎乎的白米饭,“这才是饭!饭!”
临清扒了一口米饭,煮得软糯易入口,确实比那夹生饭好上百倍,“知道了,吃你的罢。”
沈絮急急塞了一大口,边嚼边叹道:“想不到做饭这么难,什么君子远庖厨,一定是孔夫子不会做饭,恼羞成怒才这样说的。”
临清:“……”
“是啊,我也没想到做饭还有这么多学问。”临清感慨道,“以后定要向王婶多讨教。”
沈絮咽下一口白米饭,“辛苦你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临清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沈絮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鸡蛋,“你都没怎么吃。”
临清猛地鼻子一酸,这呆子居然也有关心人的时候。
“嗯,谢谢。”瓮瓮应了声,临清低着头扒了一口饭,心里也同着米饭一样热乎乎的。
王婶送的小兔子缩在临清脚边,啃着临清扔给它的一瓣蔬菜,好不乖巧。临清拿脚碰碰它,小兔子挪下屁股,继续啃青菜。
临清不由微笑,一边吃饭一边逗弄小兔子。
那头沈絮三口两口吃完饭,欢呼着往里屋奔去,“累死我了,睡个午觉——”
临清愣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醒悟过来,怒吼:“又要我洗碗!!”
桌子底下的小兔子吓得一震,撒腿跑得飞快,结果一头撞在立在门边的木盆上,登时四脚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临清拯救了一下午,才把小兔子救过来。那兔子受的惊吓太大,此刻缩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临清想把他放到地上,那兔子拼了命地往他怀里钻,小身子抖个不停,好不可怜。
临清只好一刻不停地抱着它。
又给小兔子做了个窝,用破布堆在底下,拿木头围起来,临清抱着小兔子,指着窝跟它说:“以后你睡这。”
小兔子根本不看,小脑袋埋在临清怀里,耳朵耷拉着,一派弱小可怜。
少年的童趣之心被勾起,抱着小兔子一玩就是一下午。
沈絮睡饱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慢腾腾挪到堂中,“临清,我饿了……”
临清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已经日落西山了,“哦,我马上做饭!”
“你在做什么?”沈絮好奇地看着他怀里的小东西,“一个兔子有什么好玩的。”
临清脸微红,将小兔子放进新建好的窝里,转身去厨房。
沈絮蹲在临清刚蹲着的地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那毛茸茸的玩意儿,那兔子被他戳得一个趔趄,摇摇晃晃站稳了,就往角落里索。
沈絮又戳了戳,兔子委屈地挪着小身子,躲着他的手,小毛团瑟瑟发抖。
临清洗了手,一扭头看到沈絮正在欺负兔子,不由道:“你别弄它,它会害怕。”
沈絮目光灼灼盯着兔子,“我们什么时候吃它?”
临清一愣,旋即吼道:“不准打它的主意!”
沈絮转过一张无辜的脸,理所当然道:“王婶送兔子给我们不就是为我们吃的么?”
临清不想跟他争辩,“反正不许吃,我要养着。”
“啊……”沈絮失望地低下头,不甘心地继续戳那小兔子,“好久没吃肉了都……”
临清咬咬牙,“你想吃肉我给你买,但不准动那只兔子,不然,不然我跟你拼命!”
沈絮大骇,这小公子怎么动不动就要跟人拼命,好生莽撞。
不过既然有肉吃,沈絮也就满足了,又戳了一下兔子,“好吧,明天就要吃肉。”
“好。”临清恨恨瞪他一眼,“你别戳它了!”
那小兔子蜷成一团,连眼睛都眯上了,怕得要命,沈絮撇撇嘴,讪讪收回手。
临清在厨房做着饭,沈絮在堂中烤着火,间或瞄一眼那打盹的小兔子,小东西毛绒绒的,真想拿过来玩玩,可惜临清死活不准他再碰一下,他只得靠视线来表达对小兔子的喜爱之情——呃,肉的成分偏多。
有了王婶的真经,晚上的饭虽比不上中午,但也比前两天好过太多。临清炒了一个白菜,炒了一个鸡蛋,又丢了几片生菜喂兔子,两人就围着桌子开始吃晚饭。
门外不时经过村民,说说笑笑的,不知要去哪。沈絮好奇,从厨房的窗户里伸出个脑袋,引颈张望。
村民瞄到这头,于是大声道:“沈公子,一起去镇上么?”
沈絮学着他,也大声道:“去镇上做什么?”
“赶庙会!今天上元节,镇上可热闹了!”
沈絮于是缩回脖子,“哦!”
村民见他没了人影,不知他到底去还不去,立了一会儿,跟同伴走了。
沈絮继续吃饭,什么庙会,他才不感兴趣呢。原先在扬州城,什么热闹没见过,小小镇上的庙会,他真没那个兴致,天寒地冻,宁愿窝在家中取暖。
临清咽下口中的米饭,迟疑道:“人家邀你去,你怎不答应?”
沈絮无所谓道:“外头冷死了。”
临清看了他一眼,低头扒着碗里的饭。
上元花灯节,虽只是小镇,想必也是热闹得很吧。临清眼里透着向往,无奈那呆子一点也为察觉,还在拿脚逗着小兔子。
吃过饭,临清蹲在厨房收拾村民送的食物,易坏的放一起,不易坏的放一起,鸡蛋另收了一处,怕不小心撞坏。
沈絮依旧堂中烤火,与那兔子面面相觑。
沈絮:“啊呜,我是大老虎。”
兔子心里:嘤嘤嘤,妈妈,这里有坏人,我好害怕。
沈絮晃着衣带:“看,过来咬,来。”
兔子心里:妈妈,这个坏人还是个神经病。
沈絮逗了一会儿,小兔子都没有反应,也就懒得再同它玩,望了一炉火发呆。
思绪神游,不知怎的,就想到上午时分,不知哪个村民说过的话。
好像大家都已经误会他和临清是断袖之癖了……
沈絮脸上爬上一抹红晕,竟觉得心跳如鼓。
小夫妻吗……
沈絮本就微红的脸,不知为何,又红了几分。
临清收拾着食材,只听门外一会儿路过一个人一会儿又路过一个人,皆是欢欢喜喜要往镇里去,心里不由失落。
忍不住从窗户缝里看一眼外头,只见三三两两的花灯游于村落间,那是村人举着花灯说笑着并肩而行。
临清看得失神,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小公子,你怎还在屋里,不同你家相公一起去看庙会么?”
临清苦笑道:“不了,王婶你们去吧。”
王婶一听,把孩子往王屠夫怀里一塞,三步两步就往院里走来,边走边喊:“这是什么花,上元佳节,正是阖家团圆之际,你们俩窝在家里有什么意思,走走,跟我们一起去镇里耍耍。”
说着就推门进来了。
沈絮被开门带进来的寒风吹得一哆嗦,苦着脸道:“王婶,你怎么来了?”
王婶道:“过来叫你们一起去赶庙会,你娘子呢,还在厨房?小公子,出来罢,走了走了。”
临清边擦手边走过来,对王婶这雷厉风行的性子真真哭笑不得,“王婶,我们就不去了,他怕冷,我们还是在家里待着吧。”
“怕冷就多穿点,瞧瞧你,年轻小伙儿一个,怎就不懂得疼媳妇呢?”王婶教育沈絮道,“你娘子为你洗衣做饭的,难得一个上元节,你不带他出去逛逛,对得起他平素待你一番情谊么?”
说得沈絮面红耳赤,半是因为确实觉得难为了临清每日做些女人家的活,半是因为王婶一口一个媳妇,实在没法不烧得满面通红。
临清也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张了几下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走走走,”王婶过去拉沈絮,“再不走一会儿赶不上了。”
拗不过王婶的热情,两人揣了点银子,便跟着王家几口人一道往镇上去了。
王屠夫不爱说话,一路都沉默地抱着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走在前头领路。
王婶就在后头给小两口上课。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大地方搬来的,怎么比我家那口子还不懂风趣呢?要不是我拉你,你是不是真打算跟你娘子窝在家过节了?我跟你说,既然把人娶回来了,就好好待着,不能丢一边就不管了,你看你王大哥,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心里还是疼我的,卖了肉回来,碰上田边开了花,还知道摘一朵回来给我。你说你,呆头呆脑的,怎么就不知道对媳妇好点呢……”
沈絮低着头挨训,姿态无比恭敬,内心却无比憋屈。
他一个曾经“策马扬州过,满楼红袖招”的翩翩儿郎居然沦落到被个乡野村妇教训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屈辱!
临清走在旁边,咬着嘴唇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脸上透着绯红,心里却涌着甜蜜。
好不容易挨到镇里,沈絮的耳朵都要炸了,趁王婶分神挑头绳,拉着临清一溜烟跑了。
一口气掏出老远,沈絮才停下,拍着胸口道:“呼,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什么近则不敬远则怨,我看孔夫子一定是在骗人,明明是女人的嘴一刻不停,如那庙里的和尚念经,真真要将人的脑子都念疯。”
临清不知作何表情,“现在怎么办?”
沈絮道:“既然来了,便逛逛好了。”语气半分无奈半分淡然。
上元佳节,小镇张灯结彩,街上行人摩肩擦踵,汇成熙熙攘攘的人流。街边尽是小摊,有买吃食的,也有买新奇玩意儿的,耳坠、簪子、配饰,琳琅满目挂成一线,寒风一吹,叮当作响。
沈絮目不斜视,跟着人群缓缓而行。临清走在他左侧稍后的地方,目光被摊位上的东西吸引住,一路走一路看,间或跟沈絮拉出一段距离,又匆匆跟上去,像极了跟着相公出来赏节的小媳妇。
有人吆喝着:“同心结,锁同心,这位公子给你家小娘子带一个吧。”
沈絮笑笑,不置可否,径直走过。
临清看了一眼那径直的绳结,抿了抿嘴唇,又匆忙跟上沈絮的步伐。
人群渐渐汇聚灯楼之下,一丈余高的灯楼由一根支柱与八条灯绳达成,灯绳上挂满了花灯,姿态各异,金光璀璨,最顶上的那一顶更是精雕细刻花样繁复,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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