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袍 作者:寒衣/寒拾/弘玛迦/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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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我会向皇上如实禀告的。”敛衣道,下了决心。
唐鹏云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即笑道:“敛衣,你倒比我想的要聪明。”
敛衣一怔,忽然想起一事。
左司郎中在妓院与人争风吃醋,证明他应是经常逛窑子。而这种事情,想来是御史的最爱。但是御史台从来没有参过这位左司郎中。
敛衣忽然觉得後背一阵冷汗,有些发寒,有些後怕。
御史台,却在容王那一方。若自己这次徇私而放过左司郎中,恐怕被参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田老汉,恐怕也是……”他出口,话没说完,唐鹏云已知他的意思。略一寻思,唐鹏云点头:“大概不是直接指使,但肯定是受了影响。”
“好毒辣……不管我怎麽做,都会损到一方或两方。”敛衣觉得心惊,道。说完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就是容王那边的,忍不住怒视他一眼。
“敛衣你聪明是够了,却还是太单纯。”唐鹏云摇头道,“皇上是永远不会受损的……”
敛衣一震,看著他,心中模糊生出什麽念头,却看不清形状。
三
皇上设宴虽不在少数,也不算常见。一般只有节庆喜事、异邦来贺、臣子有大功於朝廷时,才会在宫内摆宴,热闹一番。
而宴会的规格,是由事件大小,宴请对象地位高低决定的。这一次为唐鹏云开的庆功宴,表面看来奢华热闹,在细节上却显出压抑来。众臣上体君心,知道皇上对唐鹏云颇有忌惮之意,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太过张扬。因此这一场宴,是热而不闹,喜而未庆。
何况在宴会前一天,还发生了件大事──丞相罗敛衣上折请罪,称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同时参梁常侍隐瞒事实,梁观尽有失国体,甚至御史台失职。皇上大怒,罚罗敛衣三年俸禄,贬梁观尽至蜀中,梁常侍降职,御史台整肃。
这一下子竟然处置了朝中所有势力,其中丞相的势力也就是皇上的,罚俸虽算不上什麽,但受这样处置,於丞相威严有损,影响是很大的。
当然总体来说,皇上又收回了一部分权力。而今日宴席上,他亲口封唐鹏云为定北王,有特权不上朝,见天子不朝拜。定北将军正式成了花瓶,被晾在朝政之外。
而唐鹏云抓紧机会,提出了对丞相的仰慕,希望能跟著丞相学些东西。宋筝只是笑道:“丞相是朕的重臣,可不是陪你玩的。”
唐鹏云再次恳请,宋筝看一眼坐在一旁的罗敛衣:“丞相意下如何?”
敛衣苦笑。宋筝这麽问,显然是要把自己送出去了。他只能点头:“唐王爷言重了,倒是微臣该跟王爷学些东西才是。”
宋筝笑著点头,坐在他身边的任妃露出一个笑来,而齐妃脸色发青,甚是不悦。她捻起碟中梅子咬了口,恨恨瞪了敛衣一眼。
敛衣只做不见,却不知不觉多喝了些酒。他的君主高高在上地谈笑著,身边是如花美眷。尊贵立於云端的人,岂是他可以乱想的?
在他身边坐著的唐鹏云靠了过来,在他耳边轻道:“敛衣,我现在也是个王爷,只要不做什麽事,应该可以太平王爷做到底……你跟著我怎样?”
敛衣扭头看他,见他脸上一抹红,大概是喝多了:“王爷,你醉了。”
“你看这朝堂……”唐鹏云指点著,筵席已到尾声,群臣开始三两而坐,虽然有意掩饰,但也已分出阵营,“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外表光鲜,口中说的都是为国为民……罗敛衣你置身其中,真的不觉得痛苦?你原来是那麽正直那麽倔强的人啊……”
敛衣呆了一瞬,全身的疲倦都涌了上来。
当然是痛苦的。早想辞官,回家种地也胜过官场压轧。但是不行。如果他走了,谁来辅佐宋筝?
所以勉强也要撑著……敛衣摇摇头,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我不做丞相,又有谁来?”
“皇上他有替换的人选,你信不信?”唐鹏云道,“你忘了前些日子入宫那秀妃,她父亲……”
“你又何必说呢?”敛衣打断他,目光空茫落在一点上,“这个江山,我总会为他守到他不需要我为止……”
说著,大概是醉了,他半倒在唐鹏云身上,唐鹏云伸出手,几乎是抱住他。敛衣低声念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
唐鹏云的手放在他眉间,重重叹了口气。而在席上高高坐著的宋筝远远看著他二人,终於掩不住眼底一丝怒意。拿起杯,狠狠灌了一口。
席後各自散去,敛衣还算不上太醉,休息一会儿好了很多。他不愿与唐鹏云太过接近,找了个空隙甩开他,想要自己出宫。不过唐鹏云也非那麽好甩的,刚走开一点唐鹏云就发现敛衣不在,连忙四处寻找。敛衣不想被他缠上,便转了个弯,向偏殿走去。
一边走一边小心著身後,也就没注意旁边。敛衣忽然感觉肩头一紧,他以为是唐鹏云,心中一惊,正要出手推开──
“皇……皇上……”手怔在空中,敛衣看著眼前人,低声道。
宋筝此刻,哪里还有平时庄严高贵的皇帝模样。一双眼雾蒙蒙看著敛衣,脸上红豔豔的,衬得容颜更加妖媚。敛衣倒吸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发烫。
欲望这东西,越是压抑越是强烈,何况敛衣从未有过经验,更是经不起太多刺激。眼前人眼神涣散,呼吸带著酒气,显然是醉了,甚至连龙袍都散乱下来,露出小半里衣。敛衣紧握拳头,感觉手心都是汗。
想上前去,碰触他,亲吻他,甚至……像梦中那样撕开他的衣服然後……
敛衣张开口,唇舌皆焦。
宋筝偏偏还要添乱,抓著敛衣肩膀摇了两下,然後笑著走近他,靠著他蹭了蹭。
敛衣傻住,宋筝仰头对他开心笑:“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带我走……”
“皇上,您的寝宫在那边……”那些太监宫女呢?怎麽放皇上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出什麽事怎麽办?敛衣涌起怒火,倒把欲望压下去一些。
“你陪朕走……”宋筝继续在他身上蹭著,看著他的眼中带著请求,“朕不想……一个人……”
有些像任性的孩子呢……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每一次被他捉弄之後都会用这样的眼光看著自己,说著任性的话,但是不经意间流落出一点孤单来,让自己怎麽也无法放下他──毕竟,太子这两个字绝不是单纯的称谓,为了继承皇位,宋筝在那麽小的时候就要付出太多。敛衣看他一步步走过来,感受格外深。
因此虽然理智大声告诫他不要上前,敛衣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扶住宋筝:“皇上,请跟臣走……”
薰香混著酒气,软软的身体,又有男性的坚韧。宋筝几乎是倒在敛衣怀里,头发在敛衣脖颈间磨蹭著,让敛衣从心底痒了起来。手下就是他的身体,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这人完全抱住……
──可是之後呢?
心底冷冷地自问,就算这时能抱住他,甚至仗著他酒醉做出一些非礼举止,可是又有什麽意义?
想要的并不是这人的身体。他的皇帝虽然豔极,却谈不上无双。若是只恋那皮相,总会有更美的人存在。
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手,和心跳。若这等龌龊心思被皇上知道,大概便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吧……不管是死是活,若不能在他身边,都是一样。
短短一段路,倒像是走了一生一般。寝宫在眼前的时候,敛衣一时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这条路终於到了头。
“皇上,请就寝……”把人送到床前,想著太监宫女会侍候他,敛衣便要退出去。宋筝却抓著他不放,低声道:“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
“皇上,外臣宿在内宫本已不合礼法,何况在皇上寝宫……”敛衣摇头。开玩笑,只是轻微接触就已难以自制,要是同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当皇上就什麽都不能做了吗?”醉酒的人忽然发起疯来,大声喊道,“为什麽朕什麽都不能做?想要的不能出手,不想要的偏偏全在身边……一个两个全在逼我……朕不做这个皇帝了行不行?朕……”
接下来的话却没能出口,被敛衣伸手捂住。这行为自然是大不敬,但为了阻止宋筝继续说下去,敛衣也只能这麽做。他随即转头看房内宫女们,眼神凝起:“你们还呆著做什麽?还不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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