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徒 作者:眠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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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喃喃自语:“为什么这般行事?”只要韩子略亮出明面上的身份,两人自然可以仗着所谓权力的方便来去自如,这样做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总之肯定不只是给我们添堵。”
“对了,那东西还在吗?”江眠又想到其他可能。
“一直随身带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眠难得露出这样茫然的表情,韩子略出声道:“我知你不会因为这而动摇,现在在担心什么?”
江眠愣了一下,有些沮丧地垂下头:“林老爷的案子。”
韩子略本是想安抚他,听到了这回答后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抱歉。”
“不必这么说,如果昨晚我能够再谨慎一些或许林家也不会遭此劫难。”江眠没有看着他,自然也没能发现韩子略那一闪而过的愧疚之色。
这案子到后来连审问也没有,这愈发加剧了江眠认为这事背后有人谋划的想法。两人被恭恭敬敬请进了一间整洁的牢房。
江眠打量了一番四周忍不住道:“没想到我竟然有和你同在一间牢房的机会。”
“其实也别有一番趣味。”见江捕快瞪了自己一眼,韩子略果断闭嘴,不过对方明显把之前的情绪收起,他也放下了心。
这时府衙来人,将韩子略叫了出去。
“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不到紧要关头,还是莫要暴露身份微妙。”韩子略这么交代了一番,匆匆离开。
※
这次的等待有些漫长,江眠席地而坐,抬头从窄小的窗户看向天空,随着外面的天色冷静下来的同时,不少疑点也逐渐浮现出来。
然而他还是不想怀疑某个人,尽管出于捕快的责任感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要一想到那个晚上某人向他交付的真心时熠熠生辉的眼眸,摸着袖中圆润的绮罗岫,他暗道:“再等等。”
直到日升月落已经两轮,韩子略也没回来,江眠终于伸出了手,用藏在身上的铁丝将牢门打开,踏出牢房之外。
重见天日之时他见到了某个意料之中的人。
“谢兄。”
谢青衣有些尴尬,搓了搓手:“那人托我给你带话。”
“等一下,”江眠拦住他,“在此之前,谢兄可否陪我去几个地方?”
“好好好!”本来就是被硬拉着接下这档子差事,其实内心百般不愿的谢青衣自然是愿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立马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不止。
可是他很快就后悔了。
江眠借着谢青衣出神入化的偷盗技巧,潜入官府放置户籍档案的库房中,找寻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又装作外乡人在林府周围打探了一番。
江眠的脸看起来略显得生涩,顶着一张老实可靠的脸,即使并不擅言词还是很得一些年纪大的人的喜爱。
于是谢青衣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江眠极有行动力地掏出了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的话,他并不蠢,单凭这这些线索就能知道许多事情,想着所谓的真相,谢青衣不由抹了把后颈,竟然不知不觉出了一声冷汗。
最后原本想要去的林府,江眠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去了。
他隐约知道了什么,那么愧疚放下的同时另一种滋味浮上心头,五味杂陈。
“谢兄。”
“诶是!”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声叫唤却在谢青衣耳中变成一道惊雷,随即他苦笑:“看来已经不用我再说什么了。”
江眠缓缓道来:“这山不过是普通的山,唯一不普通的不过是好心的前任住持收养了本该满门抄斩的逃难少爷,费力给他落了户籍,最后连这寺庙和山下都被插上了暗桩,只为了等我这样一个痴人到来做的一场好戏罢了……”
“我不听可不可以啊……”谢青衣捂住耳朵,哭丧着脸,“这种是非机密我可不想掺和。”
“抱歉,”江眠赧然,“当捕快的老毛病又犯了。”
谢青衣还是挣扎着问道:“你要走吗?”
“是。”
“毒怎么办?”
“恐怕早就没了,毕竟就连徐大夫也是他的人。”江眠似笑非笑,真诚道:“还请谢兄再帮我一次。”
“我毕竟答应了他。”谢青衣为难,但明显已经松动了,“就算你回去了也并没有什么用。”
“如果被困在这里,之后我必定会陷入悔恨。”
谢青衣拧紧了眉心,苦恼了一会,索性放弃,自暴自弃一般叫道:“真是左右不是人,小爷还真是不奉陪了,韩子略爱怎样怎样啦!”
“多谢谢兄放我一马。”江眠轻笑,低头表示感谢,再抬起头的时候仿若扫去尘埃,双眸重归明净,他站的笔直,犹如挺拔的松竹。
谢青衣犹豫了下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京城,于公于私我都该做些什么。”江眠开起了玩笑道,“毕竟师父估计现在还在等着我帮忙吧?再不去真要逐出师门了。”
“可是……”
“即使我力量微薄,总还是能派上用场的。”江眠毫不在意,他有自知自明,同时他也做不到在一旁袖手旁观。
听到他的话,谢青衣总算是下定决定。
“我帮你潜入京城,这里也找个替身。”在江眠讶然的目光中,他硬着头皮继续,“这样除非你愿意,任何势力也不会知道你已经回去,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江眠直视着自己的这位友人,发自内心道谢:“劳烦你了,谢兄。”
※
京城出了大事,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过是饭后的娱乐消遣,用着位高权重之人的八怪排解无聊,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或是喜或是劫难。
蕴王卷入谋反案,圣上大怒将其暂时囚禁在蕴王府中,待大理寺察明真相。有脑子的人都看出了点不对劲,但是同时也知道,这一件件一桩桩证据排下来,蕴王就算最后查清楚是清白的恐怕今后也难逃今上猜疑。
更何况,如今有人才发现,这看起来纨绔富贵子内里居然拥有庞大的实力,简直不敢让人深思下去,在加上又有人传言当年先皇离世前若不是这蕴王尚且年幼,那宝座还轮不到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上来坐。
谣言四起,在私底下官员们人心惶惶,唯恐被牵连,丢了乌纱帽不算,要是连脑袋也丢了那就真的是完了。
大多数都还不知道,这只是一切骚乱的开始。后世之人,若是有心详细翻阅这一段史料,恐怕也会对这段突如其来,声势浩大却又结束得蹊跷的历史有不同的猜测,不过这对于卷入这件事的某些人来说,一切还尚未可知。
※
御书房内,君王正坐在黑檀木椅上,他双目神采奕奕,面色红润。
他的身侧只有穿着华丽朝服,低眉顺眼的韩子略。
屋内焚着香,暗香萦绕,
年轻的君王刚看过折子之后愤怒地将其甩在地上,气的浑身颤抖:“真是、真是一群逆臣贼子!”
“皇上息怒!”韩子略上前劝慰。
衡帝平复下心情,欣慰道:“韩卿忠君报国的这份拳拳之心,朕感受到了。”
“臣惶恐。”
“当年是朕与先皇对不住韩家,也对不住韩大人……韩卿却不顾危险找到朕,并向朕效忠,自那时起韩卿便一心为国为民,实乃忠孝之人啊。”
“皇上谬赞,臣之唯一心愿,除了韩家能沉冤昭雪之外便是父亲说过的,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而已。”
韩子略敛眉,阴影处的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可叹我信任至极的蕴王居然犯下如此大罪!”君王年轻的脸上染上了悲痛与狠色,“还有那群狼子野心之徒。”
“此等凶徒皇上必不能放过他们。”韩子略掷地有声,又对君王低声道,“皇上不能姑息他们,更不能因为一时心软,纵虎归山!”
“是……韩卿说的是……”在缭绕的香气中,温和君王眼中原本的哀痛不忍也逐渐消失了,只是喃喃自语地重复着韩子略的话,“那就,如韩卿所说的那样做吧。”
☆、第九章 绝境(中)
杨越如今身负功名,前些日子的殿试后排名不高不低,加上为人端正,颇得众人好感。他和锋芒毕露的云拓不同,如今担任着吏部的一个小小官吏。
此时他在自己居住的小院之中,向远处望着皇宫的方向,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江眠静静从他身后走来。
杨越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向那处灯火通明的建筑,在静谧的夜里仿若庞然巨物。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杨越不由得这么想,他转头凝视着前方友人挺拔沉默的背影。
从那日大雨中江眠狼狈来访,寄宿在这里已经匆匆过去了十余日。
白天的时候云拓又来了。
本届心高气傲的状元郎一向瞧他人不顺眼,除了同事的官员之外,表面上也只有和同乡的杨越交情好,不时来拜访。杨越却知道,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如今竟然在暗中成了某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的人。
他一向行事稳健,现今却看着两位好友相继走上了危险的道路,心中不由五味杂陈。云拓性子桀骜不驯,容易得罪人,在官场这种步步为营的地方实在让人不放心。而江眠,秉性纯良正直,若是在乌炀镇必定平平淡淡一生顺遂,如今却让他越发看不透了。
杨越打定主意,若真要发生了什么事,必要全力护住两人。
云拓仍旧是冷着一张脸,见到江眠甩了一封信给他,见江眠傻乎乎地样子忍不住有些生气:“说了你这种没长脑子的就该滚回去当个小捕快就够了。”
江眠和气地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看着信封的落款,神色变得严肃。
等江眠看完信,云拓道:“以后没有我什么事了,我也不想再来看到你,办好事情就快滚回去吧。”说罢不等江眠回答径自离开,跨出门槛前他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别着脸将表情掩藏,低声道,“快走吧,这里不适合你这种傻乎乎的家伙待着。”
“……”
云拓踏出门的一瞬间,只听到清朗的嗓音道:“谢谢你,云拓。”
“真是话多。”他依旧臭着脸,没给好脸色离开了。
“他是担心你。”杨越道。
“我知道。”
“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
“嗯。”
“希望有一天,我们三人还能一起在乌炀镇的湖心亭畅谈。”
江眠笑了起来,斜睨杨越:“你居然敢忘了阿嫣?”他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又隐隐含着破釜沉舟的意味。
杨越一愣,缓缓也笑了:“说的极是。”
※
闻雪郡主桐珠好心情地逗着笼子里头的鹦鹉,教着娇小的鸟儿说着话。这时侍女来了。
“郡主,两位客人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闻雪郡主敛眉,收紧了表情,她慢悠悠地将笼子交给一旁的下人,缓步走了出去。
大厅中的江眠和沈言渊终于等到闻雪郡主出现,两人正要行礼却被闻雪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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