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上 作者:Anecd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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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藏唇角一勾,伏下身去蹭了蹭皇帝柔和的侧脸,将食盒随手放在塌旁的小几上。
这一放可不得了,食盒压上去,那堆叠得甚高的奏折便一下不稳,哗啦啦全部散倒在地上。
景烨顿时被惊醒,眼睛适应了会日光,转过头,就看见了陆白藏。
景烨:“我艹!”
“陛下说什么?”对方眉毛一挑,笑道。
“没,没什么。”景烨抽着眼角坐起身,“卿怎么来了?”
“……”陆公子眨眨眼,再次咬上了折扇:“陛下,两次了。”
“啊?”
“陛下两次见臣,说的都是……”陆白藏一脸委屈,“卿怎么来了?陛下如此不善见臣?”
景烨:“……没有,朕,并无此意。”
陆白藏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笑了起来:“臣为陛下做了几样点心,陛下尝尝?”
景烨:“……”还会做点心。
“这几样都是臣新琢磨出来的,陛下一定爱吃的。”陆白藏俯身笑道。
是吗?景烨有些兴趣了,默默低头,只见精美的盒盖被揭开,华贵漂亮的玛瑙食碟上,躺着一只雪白胖乎的馒头。
可馒头不会有打着圈的尾巴,以及一缩一放的小肚子!
陆白藏:“!”
景烨一脸真诚地抬头:“爱卿,朕暂时还不想吃生猪肉。”
“……”
陆白藏面露无奈,伸手托起缩成椭球状的“馒头”:“一时不妨,叫这小畜生惊了陛下。”
“你养的?”景烨忍不住笑,小家伙趴在青年平展如玉的手掌中,不时抖一抖形状漂亮的双耳,“陆卿颇有闲情。”
陆白藏冷眼瞧了瞧皇帝的神情。
当年皇帝逼他进宫时,曾让侍从趁自己不备将陆灰灰扔到荒地中去,而对于猫狗之类的厌恶则更甚,有个宫女在寝房中私养野猫,被他抓住,便活活烧死在宫门前。
而眼前这人却眉梢弯弯,看到陆灰灰睁眼四处嗅闻,便伸出右手展平,小乳猪立即迈着短腿跳了上来。
景烨在它雪白的绒毛上揉了两把:手感这么柔韧,肉质一定不错。
……在面对如何对待萌宠陆灰灰的这个问题时,前任和现任皇帝无疑保持着惊人一致。可惜小蠢猪完全没感觉到周身弥漫的杀气,依旧摇着尾巴使劲往沾染着蜜合酥馨香的怀抱里钻。
皇帝戳戳它滚圆滚圆的脑袋,笑得温柔,因刚刚才小憩过,鬓发不如平日所见的一丝不苟,丝丝散落下来,衣裳也不大整,眼里还留着惺忪的味道,动作也迟缓了两分,显得懒懒的。
陆白藏眼神暗了暗,开口道:“陛下。”
“恩?”
青年微微笑着,倾身凑到皇帝鬓边,一只手拎起陆灰灰往后一抛,小猪崽子准确地在小几上着落,随即以“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一头扎进宫人们备好的点心堆里。
“陛下……”青年的气息严丝合缝地包裹下来,景烨右手一抖:怎么又是这种浓浓的十八禁味道……
“陛下怎么光顾着看它,它比臣好看吗?”
景烨:“……”你这么出息,和一头猪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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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铜盆里的冰块泛起丝丝寒气,袅袅升到半空,与龙涎香缠绕混合,逐渐弥漫在整个寝殿之中。
珠帘之外,叶茂带着宫人们早已识趣地退下。大殿里静悄悄的,回响着令人脸红心热的暧昧水声。
情动到神思昏乱之时,陆白藏也不自觉慢慢放开了钳着的双腕,左手伸进那人双腿之间,轻一下重一下的抚弄着。
他正轻轻咬吻着皇帝柔韧的腰侧,察觉到一只手摸索了过来,轻轻碰触着他的脸:“陆卿
……”
皇帝嗓音微哑的时候,唤人好似带着绵绵情意,令人心折。
陆白藏不觉伸手握住:“陛下……”
“陆卿。”景烨又哑声唤了一句,“朕想看看你……”
陆白藏不由心如擂鼓,情不自禁地抬起头,与皇帝含泪的眸子相对。
然后……
“砰!”
第三次。
让我们和叶公公一起为陆公子抹一把泪。
“陛下……”陆白藏索性支起右腿,背靠着微凉的绒毯,身体某处却还炽热的不想话,只能苦笑。
“何必对臣如此无情?”
“卿要是能为朕守身三月。”景烨合上被扯得一塌糊涂的衣襟,“朕就信你对朕有情,”
“卿对朕有情,朕亦不负卿。”
陆白藏先是讶异,后是好笑,笑着笑着,就化作一片沉沉的目光,“陛下好贪心哪。”
景烨整理好衣冠,越过他坐在小桌边:“世人谁不贪心?你不贪心?”
☆、第 8 章
“好了,卿先回去吧。”
青年抬眉望了一眼端坐送客的皇帝,面上无奈笑笑:“陛下对臣如此避如蛇蝎,为何臣还是心无怨尤呢?”
景烨冷眼瞥他,怎么着你还想要夜资?
陆白藏从地上站起来,整了整袍袖,躬身行了一礼:“臣告退。”他侧过身,一手提起食盒,一手抓起沉浸在点心世界的陆灰灰丢了进去,动作略显残暴,让皇帝陛下的心为小蠢猪揪了一把。
这么丢会影响肉质的吧。
他这么想着,盒盖立马一掀,陆灰灰顶着盖子把两只前腿搭在盒边边上,黑豆一样的小眼睛一闪一闪,欢快地表示自己完好无损。
景烨:“……”
陆白藏笑了一声,按了按小白猪的脑袋:“这小畜生不吃点心的时候,倒还没那么蠢。”
等主宠两个出了宫,再也听不到殿内动静之后。景烨沉着脸一拍几案:“叶茂!”
叶公公哆哆嗦嗦地滚了出来:“陛下……”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奴才……”叶公公哽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索性心一横,“奴才不小心踩到狗屎,回去换了身衣服。”
“……”
于是叶公公半年不能吃肉。
翌日清晨,皇帝用过早膳,有宫人进殿道:“陛下,凤大人求见。”
景烨端茶的手一顿:“这么早来求见?”抬眼看了看叶茂,“快请进来。”
叶茂应声而出,不久,凤泠走了进来,步伐间略带急促,上前拜倒道:“臣参见陛下。”
“凤卿快起。”景烨侧身放下茶碗,起身去扶他,“以后再见朕,不必总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凤学士固执的很。
“好。”景烨叹了口气,“随你吧。”语调里竟带着亲昵,凤泠闻言喉间一哽,再说不出那些劝勉之语。
景烨还在微微笑着看他:“卿来有何事?”
凤泠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陛下前日大病,臣今日进宫,只为瞧一瞧陛下……的气色。”
景烨愣了愣,觉得心里一动,伸手握住眼前人的手,将他带进内室:“那卿不如为朕分理奏折吧,就如同在御书房里那样。”
“是。”
于是凤泠跪坐在小几上,将乱成一团的奏折又重新理好。皇帝仍卧于榻上,随意翻看着奏折。
看了小半炷香,景烨就觉得乏味了,一回到寝殿就完全没有批阅公务的精神!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正常的昏君该做的吗!
于是皇帝陛下毅然决然地扔掉奏折,从枕头底下(别问我为什么枕头底下就有)抽出一本《合德传》,也不避讳身边认真打理着的端方青年,翻开就看。
凤泠抬头看清那书名就坐不住了:“陛下,恕臣直言,此书……”
“朕知道。”景烨看了两眼就恹恹扔开,看着眼前神情紧张的青年,眼神忽然虚惘起来,“可是朕这两天总觉得神思昏昏,胸中发闷……”
叶公公:……陛下您有这问题吗奴才怎么不知道。
“什么?”凤大人吓了一跳,“臣这便去请太医。”说着就要起身。
“哎,哎,太医说了。”皇帝立即伸手把他按住,“是中毒留下的后症,得慢慢消退。”
“是吗?这……”凤泠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景烨想到记忆里为满朝人所称道的凤家郎的琴曲,便笑道:“卿不是于乐艺上向来精通吗,不如为朕奏一曲。”
凤泠一怔:“可臣空手入宫,并未带上琴或箫……”
“这个无妨。”景烨笑盈盈地摆手,从身下抽出一把玉箫,“这里有。”
凤泠接过仔细打量:“这莫不是先帝留下的绿玉箫?传闻一管可以倾国……陛下为何将它放于榻上?”
它那么价值连城,朕就忍不住给抱着睡觉了。
“咳……有它在此,卿可否吹奏一曲?”
“圣上吩咐,臣谨尊圣命。”凤泠轻轻点头,修长的手指按上音孔。“陛下想听什么?”
“凤卿选吧。”
“是。”凤泠低眉沉思了一会儿,轻吸了口气,薄唇抵上箫管。随即,箫声呜呜然响起。
是有凤来仪。
景烨眼前猛地一晃,只觉得这人在吹起第一个音调时,徒然变了。
依旧是算不上惊艳的眉眼,然而却有同春雨之后的松柏,每一片绿叶上都流淌着灼灼光华,又像是深藏于叶后的雪白栀子,终于抬起头来开放,有一丝一丝的清芳,慢慢于灼热的夏夜中散逸开来。
世人谓其“笃信忠君,守死善道”,是真君子也。
不绝的箫声似有腾鸾起凤之势,绕着空阔的平安宫,直冲天际。
许久,一曲奏毕。
凤泠长睫轻颤,轻轻放下箫管,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乐调中。
“陛下……”
“陛下?”
“……”
珠帘外,享受着徒弟茶水孝敬的叶公公往里一看,一口茶水喷在小太监脸上。
陛下!你怎么又睡着了!
“师父。“小太监委委屈屈地擦干脸上茶水。
叶茂伸手拍拍他脑袋:“师傅一下没控制住。”
“……是。”
叶公公转过头,默默掩饰着脸上肆意奔腾的草泥马,简直要对月长啸:这发展不对啊陛下!不是应该吹着吹着就那什么神思荡漾就就就就那什么亲亲什么摸摸……什么抱抱然后这个箫到那个箫……您怎么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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