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仗着刀刃锋利,数招间削断倪六兵器,阎鬼见同伴不敌,双钩一错,上前助战:“小子,划下道来!”
薛辰再次警告:“我不想伤人,让开!”
倪、阎二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一人揉身上前,攻他面门,一人绕至身后,击其中路。
暖阳阁有岚山阁这座靠山,江湖中谁不给三分薄面?这人一不是来踢馆,二不是来寻仇,却招招都像和人拼命,究竟甚么来头?
二人心下疑惑,但苦于问不出结果。缠斗时,倪六顿了下手,朝闻讯赶来的护院吆喝道:“去禀告七爷。”
那人领命去了,倪六却由于分心,被刀锋扫到,露出了破绽,二人合击之势顿破。薛辰反手一刀,自阎鬼右肩划下。
空中飙出一串血珠,阎鬼负伤而退,众人一拥而上。薛辰架起鬼纹刀,厉声高喝道:“将千秋殿的杀手交出来,不然,我就叫这里血流成河——”
-未完待续-
第18章 第十七回:误闯虎穴缉凶煞,逐影鬼刀狭路逢(校改)
话音甫落,就见二楼的窗户被人一脚踹开。一名男子被人提着衣领掼下楼,直滚到他脚下。
薛辰低头一看,见这人似被凌迟一般,身上交错着数百道血痕,正是从他手中逃脱的千秋殿杀手。
宇文无极缓步走近,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道:“近年来,千秋殿的势力不断壮大,派出的暗探渗透到黑白两道各大势力之中,简直无孔不入,未料我岚山阁也未能幸免。”
众人让开来路,躬身称道:“七爷。”
宇文无极一点头,站定在薛辰跟前。
薛辰唯一关心的只有木风下落,蹲身扣住杀手的咽喉,问道:“你真将他杀了?”
杀手本生得极美,可当下脸无好肉,只能教人感到阴森、惊悚。他哆嗦着嘴唇道:“你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话刚说完,便觉得咽喉处传来灼烧之感,似被箍了一圈烧过的烙铁,他尖声求饶,薛辰冷冷逼问道:“他在哪里?”
一阵浓烟自鼻腔之中飘溢出来,杀手吓得魂飞魄丧:“他没死,我没杀他!”
薛辰追问:“那么他人呢?”
杀手捂住脖子道:“我从头到尾便没见过他,又怎知他在哪?”
见他眼露恐惧,不似说谎,薛辰将人一扔,转身便走。
一柄乌沉的长剑拦住去路。薛辰转过身来道:“怎么?”
宇文无极面无表情地说道:“阁下伤我阁中兄弟,又扬言要岚山阁血流成河,我不能放任你离开。”
薛辰并非浮躁之人,此次若非为了那人安危,岂会大乱分寸?苦笑着道:“你待如何。”
宇文无极道:“照规矩,在岚山阁伤人,要留下两只手、一双脚,我念你年纪轻轻不懂得江湖规矩,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自断双臂,此事便算了结。”
众人开始起哄,甚至有人将钢刀抛在了薛辰脚下。
薛辰从容一笑:“今日之事,的确由我而起,你岚山阁要交代,我甘当受罚,不过你们若是强人所难,我只有三个字,办不到!”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纵然是急怒之下,下手仍留有分寸,倪、阎二人的伤势看似严重,实则只是皮肉轻伤,因此便要人断臂来偿,可见对方并不想与他善了。
这话入得众人之耳,当即引起哗然。
宇文无极冷笑道:“国有国体,帮有帮规,你在我岚山阁纵刀行凶,也必要付出代价,如果任你胡来,此事传扬出去,我岚山阁岂不是颜面尽失。”
薛辰回击道:“你帮中定下的规矩,是你帮中之事,与我何干?他二人伤势孰轻孰重,掀衣一看便知,你夸大其词,不会就为了刁难于我?”
宇文无极登时笑了,只是他的笑,也同他的人一样冷:“我并非要刁难阁下,只是今日若放你离去,往后叫我如何服众?”他伸指抚过剑脊,继续道:“当然,阁下要能赢过这柄剑,证明我并无能力拦你,那便不一样了。
薛辰明白过来,这是要逼他动手。扬起短刀,直指宇文无极:“得罪了。”
宇文无极横剑格挡。
铿锵一声,刀剑相交。
只这一下,薛辰便觉得手心剧震,当即明白,这个男人绝非方才那些庸碌之辈。不过他所不知的是,宇文无极不止武功精伦,手中兵刃,亦非俗物。
神兵逐影遇见妖刀鬼纹,自然不遑多让。
宇文无极不停地打量着对方,这人虽有几分气度,但刚硬不足而青涩有余,刀法也驽钝不堪,与‘他’相比,万万个不及,可偏生就得到那人的垂青,实在令人嫉忿:“简直是三流刀法!”
铮的一声,薛辰被逼开数步。
宇文无极的剑法以快闻名,逐影在他手中,一剑快过一剑,之后便只见残影。
薛辰练得几式残招,论招法精固自然远远不及对方,但他天赋异禀,有现学现卖的本事,进步倒也神速。不过,宇文无极终究已窥得剑法大乘,实非他一朝一夕的功力可比,两人只斗数招,薛辰便露了败象。
宇文无极故意要给他难堪,一剑挑落了鬼纹刀。
薛辰失去兵刃,五指倏出,紧扣对方手腕。
宇文无极只觉有股炙热之气钻进皮肤,苦楚难抵之际,一蓄真气,挥掌向薛辰胸口拍落。
这一掌势若惊鸿,也毫无保留,薛辰实在避无所避,一时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生死悬于一线,情势万分危急的时刻,一抹黑影踏风而来,窜到了两人身旁。
黑衣人身形飘忽,如鬼似魅,宇文无极察觉时,劲风已袭脑而至,他忙撤杀招,举刀后挡,不料对方手腕一翻,伸指弹中他腕下的中渚穴,宇文无极躲避不及,手背一麻,鬼纹刀失手抛向空中。
此时若伸左手去夺,必要大露空门,宇文无极剑交左手,一招‘阴月有缺’四下圈挥。右手一伸,握住了从头而坠的短刀。
黑衣人脚步一错,烟雾般钻入剑锋中的空隙,左脚踢在对手右肘,右手砍在对手左腕。
鬼纹刀、逐影剑同时脱手飞出,宇文无极跃起取回佩剑,再取刀时,鬼纹刀却已分毫不差地落入刀鞘。
黑衣人抬手接刀,一反身,将刀横在对手咽喉之上。
他踢腿制敌、出手夺刀只在眨眼之间,一套招式使得行云流水,众人还未回神,宇文无极已被人制住。
‘追命剑’是何等身手?竟被人在三招之内,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众人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低沉的嗓音自面巾后流淌而出:“七爷义烈高风,稳沉恃重,何苦与个孩子过不去。”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宇文无极脸沉如水。
黑衣人低叹:“岚山阁魁领黑道,高手如云,今日这般恃强凌弱,不分青红,传出去不怕坠了威名?”他言语虽轻,咬字吐气却暗含内劲,一番话落在众人耳畔,重如洪钟。
倪六忍不住站出来道:“阁下这番话实在颠倒黑白,明明是这厮出手在先!”
阎鬼也冷笑:“阁下武功高强,我们自是拿不住,但这个人。”一指薛辰道:“今日必要留下作个交待!”
宇文无极忽然斥道:“都闭嘴!”
倪、阎二人俱是一愣,抬眼见他眼神极寒,都闭了嘴,退居一旁。
宇文无极让开去路:“两位请罢。”
黑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牵起薛辰的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七爷,后会有期!”‘期’字方一出口,已携人飞远。
-未完待续-
第19章 第十八回:独赴冰深藏柩处,悄叹红尘离人殇(校改)
案上一盏檀香,冉冉袅袅。
白皙的手指抚过一卷泛黄古籍,这卷古籍以兽皮扎成,辞藻晦涩沉滞,文字斑驳蚀刻,许多字已经辨识不清,唯独面皮上几个大篆明晰墨饱,入簿三分。
——玄阴移魂禁术。
黯淡的烛火下,沈遥云如同以往般将古籍翻到最末,望着残缺的尾页,渐渐陷入怔憧。
许久,他叹了一声,将古籍收进卷匣,端起烛台,拈了拂尘,离开居所。
少室山峻极峰下有一帘瀑布,水气蒙蒙,珠玑四溅。平日沈遥云常于此禅坐静修,门中弟子知他不喜外人打扰,均视此处为禁地,若非必要,鲜少有人涉足。
拂尘轻挥,水帘径往两旁掀起,沈遥云凌空一踏,纵身掠进瀑布后的山洞。
手执烛台,顺着孔道走进山腹,沿途石壁上,一幅幅阵图隐现隐匿,而愈往深处,阵法愈是玄奥精深,旁或有释解,或有批注,文字深深浅浅,年代也参差不齐,瞧来应是历代弟子所留。
约莫行出半里,眼前豁然开朗,星光落满峡谷,野花遍地,正中有一道丈许宽的沟壑,沟壑上空有绿雾弥漫,下方有兽骨填路,叫人不知是毒雾索命,还是幽谷收魂了。
沈遥云挥动拂尘,扫开毒雾,一顿足跃过毒沟,落到了对面的石桥上。
石桥后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沈遥云扶着烛台,穿林而过,来到一扇硕大的石门前,轻叩门上布演的太极八卦图,于巽位轻按五下,再于坤位敲打三记,一阵机簧响动声后,石门向两旁滑开,露出一条通道。
云靴踩在整块冰晶铺成、寒气腾腾的道路上,如驾仙雾。沈遥云一步步朝前走去,脚步缓慢而沉重。
尽头处,一幅巨大的冰柩竖在正中。冰中的男子,下巴微微抬起,半阖的眸里,掩着高山雪岭,明月青松。
他,安静的‘看’着离他一步之遥的青衫道人。
驻足良久,沈遥云缓缓闭眼,落下一声叹息:“如果可能,我愿倾尽毕生修为,成全你二人,可惜天道不测,造化弄人。”须臾,他睁开眼,隔着冰棱拂过男子的眉眼,微笑道:“不过你魂归他处,他也找着你了,对么?这一次,你们可以在一起。”
指尖路过男子胸膛,见那道致命之伤,只剩下一些微末的痕迹,他‘咦’了声道:“难道时隔七年,这具躯壳仍在自我疗伤?”
他蹙眉苦思,突然间神情一紧,叱道:“出来!”
冰棱后转出个身着褐袍的男子,他掸了掸衣袍,说道:“原来师叔不接受我,是因为心有所属,大半夜竟还跑来与他私会。”这人道袍飘飘,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但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却将这份仙家超然破坏殆尽。
“方惜宴!”见是他,沈遥云寒着脸道:“你侮辱我在先,闯我派禁地于后,今日休怪我不念旧情。”
方惜宴瞧他动了真怒,唰一声抖开袖剑,护住门户:“旧情——”故意拖长字音,笑露一口白牙:“师叔是指摘星崖上与我那场温存么?”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