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男为 作者:埃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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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我全部!都是!故、意、的!”
文以宁瞬间惨白了脸色,张了张口,终归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故意要做这些吗?”文舒窈似乎很满意看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骄傲地抬头看着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空。
“……为什么?”
“因为皇上渐渐不那么喜欢我了,他既然爱上许氏那个贱人,我便要杀他此生最爱!他既然偏爱许氏的儿子凌桐舟,我便要那孩子死!凡是他深爱的,我都要一样一样毁掉!这样,他才会永远将我放在心上!”
“舒窈,你疯了……”
“我没疯!你懂什么?!极致的痛就是极致的爱!他要杀我就杀啊!反正许氏和凌桐舟都不会活过来,他让我一生活在没有爱的痛苦之中,我就要他永远记得我、记得我给他的痛!”
文以宁从没有想过文舒窈对皇帝的爱竟然到了这样疯狂和偏执的地步,他皱眉看着文舒窈,他一直问自己,当年答应了父母让妹妹作为他的滕人是否错了。
如今,答案却不再重要。
“本来我把一切都想得很好!可是哥哥你、你非要出来!你非要让皇帝留我的性命!你让我这么活着!你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文舒窈忽然凶神恶煞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
“幽禁冷宫、生不如死!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好歹我杀了他此生的挚爱,他会记得我一辈子!谁要你多管闲事?!”
文以宁沉默,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句话:
“蠢女人。”
“谁?!”文舒窈喝了一声,立刻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子,“谁在那里!”
文以宁也奇怪的看过来,可是窗外根本没人。
已经入夜,冷宫的外面冷冷清清,夏季入夜时候还没有彻底凉下来的风,成了听竹馆之中唯一的暖意。
“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文舒窈尖声又问了一次,虽然面上凶狠,可是文以宁看文舒窈的手指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自己的领口。
西十二宫闹鬼。
文以宁虽然心中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脑海之中却闪过了奏事处太监总管说的这句话。
“不管你是人是鬼,就算你是许氏那个贱妇我也不怕!哈哈哈哈哈哈——”文舒窈癫狂地指着外面的天空忽然大笑起来,“皇贵妃算什么、皇子算什么,天子都我敢杀、又何况是你们这些小喽啰!”
文舒窈这话说出来,文以宁就再也坐不住,跳起来到了窗口一把扼住文舒窈的手腕,颤声道:
“舒、舒窈,你、你说什么?!”
“说什么?天子吗?”文舒窈满不在乎地狠狠甩开了文以宁的手,“皇上驾崩了对吗?”
文以宁不可置信的看着文舒窈,后退了一步。
冷宫之中消息闭塞,文舒窈身边伺候的人早就被皇帝杖毙了,她是怎么知道皇帝驾崩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恨他,他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当他的女人。他不知道我平生最讨厌和人分享一个男人吗?”文舒窈反而无所谓地坐下来,竟然看着文以宁笑起来,“哥你知道吗?原来杀一个人如此简单。什么天子授命于天、有神灵庇佑,我看不过是哄哄老百姓而已。”
文以宁越听心越寒,文舒窈以前犯下的种种过错,他都能麻痹自己说那是小姑娘不懂事。可是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将皇上最宠爱的二皇子凌桐舟从堕星台上推下去摔死,暗中将兽苑饲养的土狗换成了野狼,让孕中的皇贵妃险些丧命。
他可以骗自己一次,借口自己妹妹还小,可是不能骗一辈子。
文以宁痛心疾首地咬了咬嘴唇,再抬头看着文舒窈的时候,只有恨其不争的怒意:
“舒窈,你太让我失望了。”
“哼——”文舒窈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她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忽然闭了嘴,冷冷一笑、刻薄地说道:
“四年未见,没想到哥哥你还是如此勾人,是个男人都放不下你。就算是听竹馆这样偏僻、晦气的地方,只要有你在,我看再尊贵的人都会来。”
文以宁一愣,稍加思索便迅速转身回头,却没有想到在听竹馆的门口看见了披着一身月华的宁王、顾诗心。
他听到了多少?
虽然面色惨白、心里有几分混乱,可是文以宁还是下意识地将文舒窈挡在了身后。
顾诗心勾起了右侧的嘴角:
“失望?舒妃叫皇嫂失望?本王倒觉得没有,皇嫂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这才过了不到两日,皇嫂就已经找出了杀害我皇兄的凶手。”
他知道了。
文以宁心中“咯噔”一响,只觉得眼前一黑,摇晃了一下、后退一步撑住桌子才勉强站稳,且不论文舒窈所言是不是真的,宁王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摆脱嫌疑的机会。
“王爷难道当真相信小妹的胡言吗?”无论如何,文以宁咬了咬嘴唇,决心放手一搏。
“舒妃娘娘既然已经承认,本王又为何不信呢?”
“还是皇嫂想要舒妃娘娘到刑部画押留一份证词?这样也算是完全之策,”宁王点点头,“还是皇嫂想得周到。”
“顾诗心,”文以宁不耐烦地打断,“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嫂愿意和我做一笔交易吗?”宁王倒是爽快,立刻双手环胸,露出了狡猾的笑意。
“什么交易?”
☆、第九章
夜已经深了,冷宫的夜晚尤其安静。听竹馆往南便是御花园所在,园中莲池蛙鸣,平日里听着是逗趣,如今站在冷宫大殿外的院子里,却显渗人。
蛙鸣,大约是听竹馆中最热闹的声音了。
文以宁和宁王两个人相对站在了听竹馆的院子中,宁王屏退了随从、文舒窈也没有心思跟着,便只他们两人站在月下负手而立。
听竹馆冷清,院子却也宽敞。正因为如此,想要偷听他们的谈话,就一定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看着眼前的宁王,文以宁若有所思:王府设立在皇城之外,就算皇宫之中到处都是宁王的眼线……
为什么他出现的时机那么凑巧?
“本王不明白,这个天下是谁来做,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
“若是换了本王,本王愿再立宰相之位,请君拜相,共治天下。而非是……”
“过去之事皆不重要,”文以宁脸色微变,打断了宁王的追溯,“我和王爷讨论的是当下。”
宁王的瞳孔缩了缩,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终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文以宁只听见宁王背对着他寒声说道:
“本王只是希望皇嫂明白,舒妃如今已经承认自己是杀害皇兄的凶手。本王就是人证,有本王作证,想必皇嫂也知道——物证并不难求。本王邀皇嫂出来,只是想和皇嫂谈一笔交易。”
“……你说。”
“皇嫂答允不再调查皇兄的死因,本王自然有办法保舒妃此生荣华。”
文以宁看不见背对着自己的宁王的表情:宁王聪颖,自然知道文舒窈是他的弱点。文舒窈方才说的话若是旁人听见了也就罢了——宁王位高权重,虽有弑兄、弑君的嫌疑,身为皇后的文以宁却不能阻拦其成为人证。
朝中大臣们十中有七都与宁王有瓜葛,若真将文舒窈交给刑部去审问……
咬了咬嘴唇,文以宁没有想出完全之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皇嫂还在犹豫什么呢?”宁王忽然转头过来,沉着一张脸,“弑君之罪万死难辞,本王不是皇兄,不会因为皇嫂跪地求饶就轻易放过……到时候,不仅仅是她一人,甚至是皇嫂你和你身边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也罢,
文以宁回头看了一眼冷宫黑暗之中白衣的人影,一步算错、满盘皆输。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妹妹许多,这辈子才会要替她还上这些孽债。
下定了决心一般,文以宁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盯着宁王顾诗心——或许会成为不久之后天子的凌与权:
“我应你,只不过还有一事……”
“何事?”
文以宁瞧见宁王脸上闪过惊喜的表情,也只作不知,补了一句:
“王爷是贵人多忘事,若是他日王爷登了大宝,请王爷务必保全凌风慢,那孩子已足够不幸……”
“本王自然不会薄待了他。”
点点头,文以宁看了宁王一眼,又将听书馆环视了一周之后,才迈步离开——今日种种皆有他而起,那么最后由他来结束,也是必然。
“对了王爷。”文以宁走到了听竹馆门口,回头看了院中的宁王一眼。
“什么?”
“天子、国君以仁孝治天下,王爷莫要泯灭了良心。”
说完,文以宁也不管宁王是否听得进去他这句话,只转身招呼了轿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心绪不宁的文以宁甚至忘记了要等平安和如意回来,直接取道锦廊回了中室殿。
他救不了这个天下,也救不了自己。十年前他等人来救他离开这场噩梦,十年后他意图自救,却依旧无能为力。
济济多士,文王以宁。锦朝天下,又岂非他文以宁一人就可以稳固的?
文以宁走后,宁王站在听竹馆中没有直接离开,只看着听竹馆的门口若有所思。然而此刻,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过来一个中年人,一身中原武林人士的打扮,背上背着一把大剑。
这人有一张笑面,约莫四十年纪,走到宁王身边的时候也没有行礼:
“王爷就不心疼吗?那——到底是个美人。”
“孙阁主这次又躲在哪里偷着看戏呢?”
“呵,王爷说笑,在下不过是听闻派过来给王爷的影卫失踪,所以前来查探。没想正好看了这一出好戏罢了。”
“李氏的尸首还在,那影卫找不回来就算了。现下最要紧的,还是要请孙阁主帮我稳定京中的局势,虽然刚才他应了本王不再彻查此事……可是本王心里还是没有底……”
宁王颇有几分犹豫,旁边孙姓的武林人却豪气一笑,拍了拍宁王的肩膀:
“王爷天命所归,不必担心!这些年来隐天阁暗中搜罗的秘密足够王爷掌握朝中重臣,只是,王爷竟然狠得下心除去文以宁——他不是王爷向往了十年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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