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苏 作者:扶小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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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骜的手穿过桌子,握住了言苏的手,「苏儿,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言苏看着他,把另一只手伸过来覆上他的手,摇着头说:「我后来也一遍遍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告诉你。虽然以你的个性肯定会大受打击,可在打击过后,如果我苦口婆心地劝你,你也未必挺不过来。」
「那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当时的我也还太年轻,我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再者,确实是我欠了翼飞的,就算你会好好补偿翼飞,但是要你帮我杀了裕亲王,你做的到吗?」
言苏一直很清楚李晏骜和裕亲王之间深厚的感情,而正因为他清楚,他知道李晏骜会很为难。他会陷于彻底两难的境地,一面是喜欢的人要报杀父之仇,另一面,是他不忍亲手斩杀他最敬重的皇叔。
李晏骜也皱起了眉,是啊,他忘了还有裕亲王的事,就算他可以解决他和李翼飞之间的事,他又怎么忍心杀了李靖?
曾经有一段时间,先帝对他极为不满,太傅也对他很失望,是李靖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励他,就算当时他是故意要让先帝不喜欢他,可李靖对他的关怀仍然让他很动容。
还有很多次,遇到很难处理的政事,连他父皇都想不出好的处理方法,李靖却能一语中的,简简单单就给出了很好的意见。所以李晏骜是真的敬重他,发自内心的。
「那父皇的死呢?是他做的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言苏的话让李晏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叫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言苏轻叹口气,摇着头说:「我后来仔细想过,李靖其实是很自负的一个人,用过一次的手段,他不会再用。所以我想,先帝的死也许是他某个属下自作主张,使用了杀我父母的手法。」
「所以父皇临死前,没有直接告诉你是谁害他。」
「嗯,我想皇上当时虽然感觉到了危险,却始终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言苏,也只有你这样的才智,才能把所有事都理出头绪。」
「才智什么的都是假的,如果李靖要杀我,也是易如反掌。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想法,为什么他会放过我呢?明知道我活着的话一定会找他报仇。」
言苏说着,微微蹙起了眉,这些年来其实他只是在致力于报仇,但是当仇恨结束之后,他反过来想想,便觉得无法理解李靖了。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矛盾,甚至言苏怀疑他身体里藏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
李晏骜面上浮现一丝感慨,于他而言,更是无法理解李靖的。
「苏儿,这些年……」李晏骜想来想去,最想对言苏说的话,其实还是道歉。
可言苏却开口打断了他:「好了,那些说了好几遍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说点我想听的话吧。」
说完这句,言苏自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重逢以来,头一次看他这样笑起来,李晏骜怔怔看着他清丽绝尘的笑容,满面呆滞。
言苏也不急着催他,只是睁着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那目光柔和似水,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满了冷漠和疏离了。
李晏骜突然站起身,拉着言苏的手把他也拉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入鼻的是言苏发上淡淡的清香,他深吸了口气,动情地说:「苏儿,我爱你,此生,来生,永世,你都是我心里唯一的那个人。」
言苏面上的笑意伴着这句话更深了,他轻轻回包李晏骜,轻笑着说:「是吗?那你以前答应了要娶的那个人呢?」
「哪有什么我答应了要娶的人……」李晏骜直觉地回了话,可话一出口,他就猛地愣住了。他答应了要娶的人!言苏怎么会知道的?他从未在言苏面前提过那件事不是吗?
脑中霎那间冒出一个念头,李晏骜放开言苏,拉着他问:「苏儿,那果然就是你对不对?你是故意在我面前否认的!」
言苏笑而不语,伸手到李晏骜怀里摸出了他一直随身带着的那块月牙玉佩,满目感慨地说:「那天拿到这块玉佩,我回家后很兴奋地告诉了爹娘,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张离也听到了那些话。后来没多久,玉佩就找不到了,应该是被张离拿给李靖了吧。」
「张离,就是你家的管家吗?」
「嗯,他是李靖派到我家的人,其实他也一直在挣扎吧,若非他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天灾,我还不会想到北疆的雪灾。」
言苏说到这里,面上浮起一丝感慨,如果张离没死的话,他想他们是可以重新一起生活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张离可以那样照顾服侍他了。
「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玉佩丢了的事?」李晏骜心疼地皱起了眉。
言苏听到这个问题,却瞪了瞪眼睛,一脸神气地说:「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丢脸的事。再说,你本来就不可能娶我。」
「我倒想娶,是你不愿嫁吧。」
「等来生我转世成了女子,你再向我求婚吧。」
「所以,苏儿愿意把来生也许给我了?」
李晏骜笑容戏谑,又将言苏揽进怀里包着,总觉得这么久没有拥包这具躯体,他都快要忘记拥包是种什么感觉了。
言苏倒也不反驳他的话,只凉凉地说:「许归许,你若不来追我,我便跟了别人去。」
「才不会给你那种机会!」
李晏骜急急说完,放开言苏,把那块玉佩直接系到了他的腰带上,随后笑着说:「苏儿,这一次可别再把我们的定情信物给弄丢了。」
言苏抬手摸了摸李晏骜的脸颊,眉目间浮起一丝惆怅,「你以为我想弄丢的吗?我也有很多不舍的。」
「跟我回燕京吧。」李晏骜把额头抵着言苏的脑袋,闭着眼睛低喃道。
他出来真的太久了,总应该回去了,不管未来要怎么走,他在燕京还有没有了结的事,他总要回去做个交代的。
言苏抬手回包李晏骜,低声答话:「嗯,你一个皇帝,一走就是两年,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不是怪你太狠心,说走就走,也不回来,你一回去,立刻就会有人通知我,我不是就回去了吗?」
「我哪里知道你离开燕京了?」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没有良心?就不会来找你了?」李晏骜委屈地说着,低头在言苏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言苏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道:「从你之前的表现来看,确实有可能。」
一句话让李晏骜垮了脸,但是很快他就又笑了起来,他知道言苏这些话都只是和他开玩笑,他低头wen住言苏,这么多年来,那几乎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接wen。明明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无比熟悉,但是wen,却还是头一次。
言苏闭上了眼睛,安静地感受着这个wen,曾经以为这一天再也不会来到的,等待的这两年,他几乎已经不对李晏骜抱着期望了。
可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李晏骜出现了。
言苏觉得很高兴,他觉得他们两个就像他以前想过的那样,经历风雨,才知道彼此的珍贵。他们是两个陀螺,在经历了无数次激列的碰撞之后,终于能够停下来感受彼此的可贵。
李晏骜托着言苏的脑袋,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的wen,却渐渐变得失控,他禁不住撬开了言苏的唇,将舌摊入更深的地方一品甘甜。
言苏的气息环绕着他,那温暖如春水般的柔情让他心动,更让他心疼。
这样美好的相处,却因为他的冲动和不理智错过了五年的时光,他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补回那五年。
不安分地想把人往闯上带,李晏骜的阴谋却很快被言苏察觉到了。
言苏推了推他,强行中止了这个让人燃烧的吻,「等等,你想干什么?我下午还要去见人,你可不要胡来。」
话是这么说,可言苏面上浮起的红云和微喘的气息,却显示他之前也很享受,李晏骜被这样的理由打断,自然是有些不爽。
「你要去见的老爷是谁?」看刚才那汉子和言苏熟稔的样子,那位老爷看样子经常让言苏去府上啊。想到这一点,李晏骜突然觉得有些不爽。
言苏好笑地看着他,答话道:「是这华里县的县老爷,倒是个好官,个人修养也不错,很喜欢字画,多亏他照顾我生意,这两年我赚了不少。」
「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没安好心。」李晏骜低声嘀咕了一句。
言苏继续笑,看着他说:「不放心的话,下午和我一道去好了,他知道我之前担任御史大夫,对我很是尊敬。我到这里后,还是他帮我找了大夫解毒的。若被他知道天子来了华里县,他肯定激动得很。」
「一个小小的县官,难道还认得你?」
「当然不认得,不过名字总是听说过的,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嘛。」
「算了,我不想暴露身分。」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我。」
「你要记得告诉他,你要回燕京了。」
「我知道。」
说定之后,李晏骜主动做饭给言苏吃,虽然言苏显然已经原谅了他,但是鉴于他过去做的太差,他决定还是要好好弥补言苏。
而言苏也乐得享受这被人服侍的机会,放任李晏骜去做饭,自己趁着有空又多画了一幅画。
李晏骜忙碌停当之后走到桌边,便看到言苏画的竟然是他。
那是他昨日在紫藤花林里遇到言苏时的样子,一身深色的长衫,拨开一片藤枝,正满目惊喜地望向前方。
画面上的他丰神俊朗,衣衫虽然简单,却掩不住高贵的气质,眉眼间熠熠的光辉灿若星河,着实传神的很。
李晏骜即便知道那是自己,仍然忍不住为之惊叹。
言苏放下画笔,抬头看着他,笑道:「两年前你让我为你画一幅画,我没答应你,这幅就算是补给你的吧。」
李晏骜惊喜地点了点头,啧啧赞道:「你当日跟我说,作画要成竹在胸,我今日才明白你这成竹在胸是什么意思。」
「嗯,也就画你,我不用看着你就能画出来,你便是我胸中的竹子。」
到了这一刻,也不怕把这些话都告诉他了,可言苏说完,神色间还是浮起一丝羞涩。
李晏骜看着他,心中滑过一片柔软,半晌后问:「你当初给翼飞到底画了幅什么画?我让他带给我看,他死都不愿意。」
「一幅警示他的画,让他管好身边的人,不要存有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如何警示的?」
提起此事,言苏颇有些得意,垂目看着画纸,笑着答话:「我画上的他持剑而立,剑下是一头狼崽。」
李晏骜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感慨地说:「苏儿,当世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才情能出你左右。」
言苏俏皮地瞥他一眼,答话道:「这话夸大了,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拍我马屁。」说完,他把干了的画卷卷起,让李晏骜能把饭菜都端过来。
李晏骜笑着说:「我是真心的,你可别冤枉我。」
言苏失笑,决定不再和他继续这没意义的话题。
两个人吃了饭,言苏去了县老爷家里,李晏骜把碗筷都收拾了,闲着没事,开始收拾言苏的行李。
言苏的行李其实很少,除了几件衣服和那个放钱的盒子之外没什么东西,李晏骜看着手上那个轻的几乎没什么分量的包裹,心头苦涩油然而起。
就算言苏原谅他,他也终究是无法原谅他自己。尤其是在知道言苏给翼飞画了什么之后,想起那时他对言苏做的事,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到底是禽受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把言苏逼成那样呢?难怪那晚言苏失控地哭了起来,以言苏的个性,到底要痛到什么程度才会失控呢?只要一想到那晚,那些画面在眼前闪过,他就觉得他的心像被斯裂了一般。
握紧了拳的掌心中传来明显的疼痛,指甲刺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慢慢溢出来,可那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痛,更比不上之前那三年言苏所承受的痛。
李晏骜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后悔过,那悔恨的情绪逼得他几近崩溃。
「骜,我回来……」一脚跨进屋门的言苏刚扯出个笑容,就被李晏骜身上散出来的沉重的气息怔住了。
李晏骜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他的包裹,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是言苏彷佛看到一层黑色的气息沉在他的周围,那种感觉让言苏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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