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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聞了一下酒香，酒味濃而香醇，毫不刺鼻。看來這酒估計濃度也是中等，柳孤霜也能喝上一些。

　　「第一杯我們先敬前輩。」

　　莫離舉起酒碗跟三嶽道人碰了一下，一旁柳孤霜也把酒碗拿了起來，跟莫離一起飲了。不同的是莫離整碗飲盡，他只是緩緩地喝了個小半碗。

　　三嶽道人看到莫離這般豪邁的飲法也是讚嘆了幾分。「好！」隨即自己也一飲而盡。

　　「咱們也不管什麼前輩後輩了。雖然當不成師徒，你是千機的朋友，也是老子的朋友。來，咱們再乾一杯。小兔崽子你也喝啊！」

　　步千機無奈地舉起酒碗，陪幾人喝了一大口。「行了糟老頭你們倆個拼就拼別把我拉下來啊。我酒量可比不了你們兩位高人，讓我專心吃菜吧。」

　　三嶽道人鄙視地看了步千機一眼，這才又拉著莫離繼續喝。他瞄了柳孤霜一眼，見對方也是喝的不多，大多是一面小酌一面看著莫離，時不時夾了些菜放在他碗裡。嗯，看來這也是個不太能喝的。

　　難得有了酒伴，三嶽道人也是放開懷喝。菜還沒吃完，桌上的五壺酒便被兩人喝了個精光。

　　莫離當然是毫無影響，三嶽道人卻也只是酒意有少許上臉發紅，似乎還沒什麼醉意。

　　看看其餘兩人都沒什麼喝，三嶽道人索性直接叫了幾壺酒，也不用碗了直接跟莫離就著壺口喝了起來。

　　三嶽道人一開始真沒想到莫離喝起酒來這麼豪氣。畢竟他外表看起來精雕玉琢，縱使對他有幾分尊敬仍藏不出骨子帶來的那股傲然於世的氣勢，估計從小便是被寵愛富養大的。

　　今日這麼幾回，三嶽道人倒是也真心把莫離當作忘年之交了。

　　喝了一整晚，莫離至少還有柳孤霜不時投餵地吃了些菜，加上體質本就是千杯不醉，喝的再多也不過就是臉頰有點泛紅，酒意根本上不了腦袋。

　　三嶽道人就不同了。他雖然也能喝，終究還是會醉的。這不，喝了差不多十五壺酒之後，三嶽道人突然彷彿睡著一般整個往前倒在桌上，碰的好大一聲。

　　見狀莫離也是一愣。本來喝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倒了？

　　莫離正想出聲探問幾句，卻見三嶽道人又顫顫地坐了起來。但是那個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對…

　　「嗚，好痛…」三嶽道人嘟著嘴揉著頭上的紅腫，又嗔了莫離一眼。「你討厭，看人家倒了也不扶一下人家…」

　　莫離嘴唇微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怎麼倒個地起來三嶽道人就成了這副…小娘子般的德性了？這就是步千機說得性情大變？…嗯，的確有幾分驚悚…

　　他回頭看了眼柳孤霜，見對方表情雖然不變，眼神也有些傻了。看到柳孤霜那神情莫離反倒忍不住噗哧一笑，又得到柳孤霜一個略顯無奈的眼神。

　　莫離回過頭看到三嶽道人充滿陽剛之器硬朗線條的臉孔，仍是嘟著嘴看著莫離，眼裡還汎著淚光的樣子，總算忍不住轉過頭抵在柳孤霜的懷裡抽搐地笑了起來。

　　柳孤霜只得無奈地輕拍莫離的背，又給了步千機一個眼神。自己師父自己管好。

　　步千機只得無奈地出聲。「師父啊…」

　　聽言，三嶽道人快速地轉過頭看向步千機。「小千千你看莫離欺負人家。」

　　步千機雖然無奈，也只能好生安撫。這師父只要一喝醉就會變成這副德性，反差也太大了哎唷喂。

　　「哎唷師父你剛剛跌得太快，莫離手上還拿著酒哪來的及扶你啊。」

　　「那你怎麼不扶我？」三嶽道人叉著腰，一臉『你要是不給個說法我就不依了！』的表情。

　　「我的好師父啊，你看我坐這麼遠，衝過去也來不及啊。」

　　「哼哼哼！」三嶽道人拿起了桌上的一顆花生米，朝步千機丟了過去。

　　步千機無奈地拍了拍頭上的花生米。他該高興至少三嶽道人這回總算不是丟仙石了嗎？

　　一旁莫離總算止住了笑，擦了擦眼尾的生理淚水，這才出聲。「我看前輩這樣也不適合再回去了，今晚先在客棧過一夜吧。」

　　「可是人家還想喝嘛…」

　　「好啦師父，你看都這麼晚了，下回再來喝吧，聽話。」

　　「那好吧…」三嶽道人依依不捨地看了眼桌上的酒壺，拿了一壺沒喝完的藏在袖裡，還竊喜地以為沒人發現，這才站了起來。

　　卻沒想到一站起來就是一個踉蹌，只得靠在桌旁。「小千千扶我…」

　　步千機抽了抽嘴角。師父啊你看看你的身材，我扛的動嗎我？想歸想，步千機還是認分地抬起三嶽道人的手臂攬在肩上，吃力地扶著他往外走去。

　　莫離跟柳孤霜跟在他們後面，一路走下了大堂。步千機直接扶著三嶽道人往客棧那方走去，莫離會意，便留了下來跟老闆結了酒錢。

　　老闆見狀也是打趣了幾句。「老三又醉啦？他每回喝醉都是那副德性，沒嚇著你們吧。」

　　「沒有，倒是挺有趣的。」莫離勾著唇，想了想又問了句。「聽前輩說你們的靈酒都是自家釀的？」

　　「是啊，我們家傳手藝。小道友改天有空再來啊，再過幾日這裡還有個柳絮節，到時風景挺美的，還有些市集活動。」

　　「肯定會的，多謝。」

　　說完，莫離這才勾著柳孤霜走出了酒樓。

　　「『柳絮節』，聽起來挺不錯的。要不到時我們留下來看看？」莫離抬頭看著柳孤霜的臉，正巧跟對方的視線相對。

　　柳孤霜看著莫離的眼裡帶著滿滿的暖意跟寵溺。「都依你。」

　　莫離勾了唇，在柳孤霜唇角香了一記，這才牽著他走入客棧。

作者有话要说：　　

 

　　☆、分別

 

　　第五十一章　分別

　　隔天早上，莫離跟柳孤霜正坐在客棧大堂窗邊喝著早茶。看著窗外道路兩旁的翠綠，以及不遠處的小河傳來潺潺水聲，莫離一早心情便頗為愉悅。

　　昨晚沒仔細看，這早他跟柳孤霜在外面散步了一會，這才知道這柳絮城內有許多小河湖泊，宛如一座水城。城裡沿著水源種了許多柳樹，伴隨許多的小橋涼亭，相當詩情畫意，也是仙界有名的旅遊城市。

　　自此，莫離更加打定主意要在這城裡待上一會。

　　一般人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對柳孤霜來說，只要莫離想去哪，他便跟著。看著莫離頰邊髮絲被微風吹起，臉上滿是愉悅放鬆的神情，柳孤霜內心也是滿滿地暖意。

　　本來看著窗外的莫離注意到柳孤霜的視線，便回過來朝著他一笑。頓時間兩人周遭空氣彷彿都寧靜了起來…

　　「唷，兩位仙人真早起啊。」

　　溫馨氣氛瞬間被打斷，莫離瞥了站在桌邊的步千機一眼。「醒啦？」

　　步千機毫無打斷別人談情說愛（？）的自覺，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又自動自發地倒了杯茶。「唉，你不知道那糟老頭昨晚鬧得多晚，累死我了。」

　　「看得出來。前輩呢？」

　　「早上醒了還叫了桶熱水去泡澡，估計待會就出來了吧。」步千機搔搔下巴。他醒來看到三嶽道人那樣子真是傻了好一會，沒想到那糟老頭居然…

　　又過了兩刻鐘時間，才見到一壯碩男子走了下來。莫離抬頭一看，也是楞了。那服裝、那臉的確是三嶽道人，不過鬍子怎麼沒了？而且沒了鬍子的三嶽道人看起來年輕許多，雖然說修真無歲月，八百多歲其實看起來也就是二三十歲的樣貌，但這根本就是個陽光壯碩帥小夥吧！

　　「你們幹麼盯著老子看？老子臉上有啥嗎？」三嶽道人大馬金刀坐在步千機旁邊，一臉疑惑毫無自覺。

　　莫離喝了口茶，還是掩不住上揚的嘴角。「…沒想到前輩長得挺俊的。」

　　「哈哈哈！就說我在外走一圈不知有多少年輕小夥妹子得垂涎三尺吧！」三嶽道人大笑地拍拍壯實的胸肌。「也就這小兔崽子不識貨，老叫我糟老頭。都飛昇了居然還是個小處男，根本就是小屁孩一個！」

　　步千機倒了杯茶用力地放在三嶽道人面前。「喝你的茶！少說幾句不會死人的！」

　　「欸我說真的，要不要師父幫你介紹個不錯的幫你破破處啊，看你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謝謝你！不用了！我才不像你那麼沒節操。」

　　三嶽道人抓抓臉，「老子哪裡沒節操了。偶爾上個館子舒爽一下不是各取所需嘛。」

　　步千機搖搖頭，借一句之前在百炎谷前輩口中學到的話，這人腦電波跟自己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無法溝通。

　　「對了，我們看這城挺不錯的，應該會在這裡停留幾天，再啟程回谷。千機你有什麼打算嗎？」

　　步千機想了想，這才說︰「接下來我應該會待在糟老頭那待一陣子吧。這些年研究了一些新陣法，糟老頭說他也有些新作品，我們打算一起研究研究。莫離你有是興趣要不乾脆跟我們一起…哎唷，糟老頭你打我幹麼？」

　　步千機摸摸後腦杓。靠之，又是一包。

　　「說你小屁孩還不認？人家明擺著打算兩人世界一番，你還上趕著湊熱鬧做什麼，乖乖跟我回山上去，師父也陪你兩人世界，哈哈哈！」

　　「我呸，跟你算什麼兩人世界啊！別噁心我了。」步千機摸摸手上的雞皮疙瘩，這才轉過頭依依不捨的看向莫離。「那這樣我們就在這分道揚鑣啦？」

　　「呵，反正你知道谷裡位置，有事便去找我吧。…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也不一定時常在谷裡，還是傳音給我吧。」

　　步千機點點頭。雖然跟莫離在一起挺有趣的，不過總也不好意思一直打擾人家。雖然三嶽道人時常惹得自己上蹦下跳，但是總歸是自己師父，嘴裡嫌著其實多少還是有些念想的，加上跟三嶽道人一起研究陣法總是能啟發許多，縱使有些可惜，不過他還是打算在三嶽道人那邊待上一段時間。畢竟也像莫離說的，有什麼事傳音一聲也就是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何況他們也不是從此之後就見不了面了。

　　「那好吧，有空我就傳音給你們。」步千機想了想，又加了句。「這樣吧，若是這些日子沒什麼見面機會，十年後我直接到百炎谷找你們吧。」十年一約，大夥有什麼事也都差不多該處理完了。到時說不定還能帶著郝東來一起去百炎谷玩耍。

　　莫離想了想，也是頷首。「行，若碰不到面，便十年後的十月初一在谷裡碰面吧。」

　　縱使離情依依（步千機單方面的），一起用完了早膳之後，步千機便跟著三嶽道人一起離開了。

　　莫離看了眼窗外離去的身影，回過頭飲了口茶，溫和地看著眼前百年不變的冷硬臉孔雪白髮絲。這麼多年人們總是來來去去，只有這人總是在自己身邊。

　　柳孤霜看著莫離眼裡流淌的柔意，忍不住伸出右手將莫離放在桌上的手攢在手心，用帶著繭子的拇指輕輕撫著。

　　在這一刻，過往那些血腥、骯髒彷彿都離他們遠去，只要有彼此相伴，那便足以。

　　坐在窗邊享受了一個寧靜的早晨，莫離這才牽著柳孤霜跟客棧老闆打聽了有關『柳絮節』的情報。

　　知道活動在四天後開始之後，莫離果斷地先續了七天的房間。客棧老闆提前收了房費也是笑得合不攏嘴，畢竟莫離住的可是最好的房間。

　　也是正巧莫離他們早了幾天來柳絮城，不然越接近柳絮節，柳絮城內的各家客棧都很快就會爆滿。到時縱使是莫離住的這等頂級房間，也是供不應求。 

　　其實他們住的這間客棧倒不是柳絮城最有名的那幾間客棧，位子也有些偏城郊了。但是這客棧有個特別的是頂樓闢成了一個獨立的陽台，還有幾張躺椅，夜裡可以躺在上面看星星，到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於是莫離在續房時索性也直接把陽台給包了下來，住在客棧的這幾天專供他們使用。

　　至於莫離包了陽台究竟是想要看星星還是有其他的用途…噓，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後來，莫離又聽老闆說城裡還有遊河的服務，若是客人要求，還能準備美食佳餚、抑或是歌妓清倌在一旁歌舞做樂。

　　莫離對此也是頗以興趣，便直接委託老闆包了一條夜間的遊河畫舫。美食佳餚肯定是要的，歌妓清倌什麼的就免了，以防又有不長眼的蒼蠅打擾了他們兩人清靜。

　　下午閒來無視，莫離便拉著柳孤霜到城裡四處走走。考慮到最近柳絮城閒雜人等太多，他們索性都帶起了當初莫離煉製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