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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趕上了…」

　　一回頭，才發現步千機一臉疲憊地站在他身後，身上的衣物也有些許髒污破損。

　　「…你怎麼搞成這樣？」

　　「唉，找時間再跟你細說，前陣子得了一個殘卷搞得我…算了先不說。」步千機瞄了眼看台，發現已有一人站定在前方似乎準備說話，便只草草說了幾句便站定。莫離見他如此，也只好回過頭往台上看去。

　　「各位道友，本人相當欣喜今次新進比試依舊有相當多各方新秀報名，近來飛昇者已是一代比一代少，我們這些老人卻也希望能夠長江後浪推前浪，促進……」

　　不管在哪裡，這類場合總是要先來一場大而空泛的領導談話。莫離心不在焉地用眼神余光往看台四處張望，還是沒有看到貌似柳孤霜的身影。怎麼回事？

　　「……更聽聞今次參賽者中亦有幾方新秀出自些隱世門派，甚至連從未出席此類盛會的百炎谷人也不吝參與。」

　　見城主提到百炎谷名諱，莫離卻處在半神遊狀態毫無反應，步千機只好悄悄湊近些低聲提醒道︰「莫離，城主提到你了。」

　　莫離這才驚覺，連忙向城主頷首一笑。

　　城主點頭微笑，才繼續說︰「因此，為了讓這次比試更加精彩，本人也將麾下護衛中幾名新進成員遣入比試……」

　　聽言，莫離忍不住轉頭看向武鬥一方，張望了一會才從擂台最後發現一個白髮黑衣身影。

　　孤霜！

　　許是莫離眼神太過熱烈，該人彷彿察覺一般將視線掃向莫離。

　　莫離這才注意到該人臉上帶著半副金屬面具，還是他以前無聊做的小道具。確認對方的確是柳孤霜之後莫離正要放下心中一顆大石，但當他看到對方眼神，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那人雖然只朝莫離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但是盯著莫離的眼神中沒有以往帶著寵溺的淡淡柔情，反倒冰冷如雪—就好像他平常看那些…陌生人的時候一般。

　　此念頭一生，莫離頓時感到如墜冰窟。有問題！莫離回過頭大腦一時急轉，越覺事情不對勁。他左思右想，總算歸納出兩個可能性，會讓柳孤霜有這樣的反應。

　　一是周遭有暗藏的危險導致他不得不裝作不認識莫離，二是…莫離最不想、也最不願相信的答案…失憶。

　　有些恍惚地聽完城主整場談話，後來似乎還有幾名長者出來勉勵，但莫離早已聽不進去了。

　　撐到開幕大典結束，莫離又望向剛剛柳孤霜的方向，卻發現他早已不見蹤跡。莫離無法，只好抓著步千機先回客棧慢慢商討對策。

　　「…你是說剛剛場上你家那口子也在，不過他好像不認得你？」步千機喀著桌上的瓜子，一臉疑惑地看著莫離。

　　莫離頷首，隨即將他的猜測告訴步千機。「你有什麼想法？」

　　「嗯…我覺得失憶的可能性大些。畢竟照你打聽到的消息來看，既然他在當城主的護衛，除非他是被脅迫的，否則沒有必要隱瞞跟你相識之事。」

　　莫離點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孤霜只是無名劍修，要有什麼脅迫利誘的可能也只有他那些蒼蠅般的世家『親人』。據我所知柳姓世家在仙界的勢力範圍僅在中州北方一帶，一個西洲大城城主犯不著花這麼多功夫只為了讓他當自己的護衛。」

　　「若說是失憶…咳…」步千機被瓜子嗆到急忙灌了兩杯茶，才喘口氣繼續說，「不外乎禁咒陣法、靈器、丹藥三中其一。問題是究竟是誰，用了什麼做的…」

　　莫離仔細思考，搖搖頭道︰「靈器跟丹藥的可能性不大。就我所知能對人造成失憶效果，還能維持這麼久的不帶後遺症的，至少得是九階以上的靈器丹藥才有這般效果。這類產品不說根本千金難求，能做出來的九成我都認識，他們斷不會將這類東西輕易賣出去的。」

　　兩人想了想，不免嘆了口氣。怎麼人找到了，問題反而更多了呢？

　　看著莫離一臉低沉的樣子，步千機也忍不住大嘆一聲趴臥在桌上。卻沒想到過沒多久，他突然大叫一聲用力拍了桌子一下。

　　「對了！我記得你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說，他是在兩年前被狩獵團救回來的是吧。既然那城主為人不像會使用這種邪魔歪道的樣子，那只有可能是在你們遭受攻擊的時候。」

　　「很有可能！當初我下藥放倒了一部分人之後就跟孤霜分開了，雖然不知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照柳家那些不屈不饒的蒼蠅來看，倒是有可能找到哪門禁咒陣法對孤霜下手。只怪我當初沒想到…」

　　莫離恨恨咬牙，當初還是不該跟孤霜分開行動，兩人一起縱使互相牽制危險性較大，只少有什麼問題還可以一同解決。

　　「唉，這種事你再神機妙算，那麼危急的時候哪能想得到。但是要說…只對人造成失憶卻沒有喪失行為能力，還沒有什麼副作用的陣法還真沒聽說過啊…」步千機搔了搔頭，「要說是傀儡術、噬心咒那些的真成了他早就連自我意識都沒了只剩個軀殼供人驅使，哪能像你看到的那般活蹦亂跳。」

　　「噬心咒…我總覺得好像漏了什麼………」莫離抹了抹臉，朝著天花板想了好一會，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護心鏡。」

　　莫離拍了一份玉簡在桌上，讓步千機拿去看了才說︰「當初在凡界柳家那些人自從知道我跟孤霜飛昇有望，便三不五時前來糾纏，想將我們收為己用。幾番不成，快度劫之前我聽聞他們正在尋找噬心咒的陣法咒術，便趕緊製了一枚護心鏡，以防他哪時不小心落入陣法，便可護他心智不損。但那噬心咒既然是上古遺留禁術，恐怕仍有些餘威作用到孤霜身上，才導致意識不毀，卻造成了失憶的效果。」

　　步千機兩手捧著玉簡，贊同地看著莫離。「你說的沒錯。」步千機虛筆一劃，在桌上便畫起了一個迷你的複雜陣法，若當時柳孤霜困陣時莫離在現場，他必定能看出這陣法與當初的一模一樣。

　　「這便是噬心咒的完整法陣，你看這裡。」步千機手指在一段咒語處點了下，那幾個字便開始隱隱發光。

　　莫離仔細地判斷著那幾個字，因次上古文字所寫，要不是他們皆對陣法相當熟悉，否則根本看不出來文字所代表的含意。「憶消，魂滅？」

　　「沒錯，但若是這樣呢？」步千機隨即又在文字中兩處各點了一下，只見那兩處位字黯淡之後，文字便變成了一個新的意思。

　　「憶消，魂…在！」

　　「沒錯，若是護心鏡導致陣法崩壞，很有可能導致其中禁咒產生異變。如此一來，倒是可能造成只有記憶喪失的狀況。」

　　「那還有辦法解除嗎？」莫離雖熟悉陣法，但是對於這類上古禁咒也只是略有所聞，要解咒他仍是力有不逮。更何況這種變異後的禁咒，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解除的

　　「噬心咒本身若成，心智記憶將全被禁咒啃蝕一光，便無法可解。但是你這已經變異過的，既然只造成失憶效果，便表示禁咒仍留在他的體內，才能持續發揮作用。既然禁咒還在，那肯定能解的。只是得先研究出方法…」步千機一邊拿著玉簡敲著桌子一邊埋頭苦思，敲到一半這才想到，「莫離，你這護心鏡能再做一個嗎？」

　　掏掏空間裡面的材料，莫離點點頭。「行，材料都有，兩日內可成。」

　　「剛好，後天開始文鬥，你在比試前先做好護心鏡，等比試空檔我們去抓隻妖獸用噬心咒加護心鏡，試出失憶效果之後，再來研究解咒方法。」噬心咒恰巧對人類妖獸都能作用，他們便連修改法陣都不需要。

　　「好。那兩日後，我們直接比試會場見！」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總算出來打醬油啦！

 

　　☆、初試

 

　　第九章初試

　　熬了兩天，莫離總算在比試當天清早煉成護心鏡。這日比試巳時才開始，還有些時間莫離便好好的梳洗一番，又用了早膳才出門。

　　從玉符中得知莫離是第十順位—也就是最後一場的場次，真要輪到他估計得到下午了。不過也許早點去還能看到柳孤霜比試的樣子，加上他一早也跟步千機約好了，便踏著點到達會場。

　　找到了步千機所在位子，莫離便在他身旁坐下。這才發現這實在是個武鬥、文鬥場面都能一覽而盡的好位子。

　　步千機一看到莫離，便將手上的吃食塞了一份給他。「我剛去跟城管打探，武鬥昨天已經比了一半，今天比剩下一半。你家那口子是最後一場，有得等了。」

　　莫離瞥了他一眼，還真是當自己來郊遊的自帶零食嗎？想歸想，莫離還是忍不住拿出吃食咬了下去。「我是第十場，你呢？」

　　「第五，估計是看我無門無派，比試不精彩就排在中間囉。」步千機聳聳肩，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第五啊…這時間實在是有點尷尬。「看來我們只能比試完再去抓妖獸了。」

　　兩人看了一上午的比試，武鬥大多是就是你一拳我一刀，初試上可看性不高。文鬥倒是各式陣法靈器靈寵齊飛，好不熱鬧。只是大多實力相當，便只能看誰的操縱的仙氣撐得比較久。

　　看來順序還是有調整過的，越往後的實力，或者說期待值越高。

　　觀看到午時將過，這才輪到步千機。他拍拍手上的碎屑，向莫離燦爛一笑。「待會看哥表演！」

　　莫離也勾唇向他豎出拇指。

　　※※

　　「文鬥第五場，千爪門—林浩然對無名散修—步千機。比試開始！」

　　看來步千機初試對上的是御獸一派的，不知表現如何？莫離毫不緊張地看著擂台上一左一右的兩人。

　　只見步千機的對手，朝著他一拱手。「千爪門林浩然，專長御獸，在此討教。」

　　步千機本不是禮節十足的人，見狀也只好無奈地回禮。「步千機，專長陣法，請指教。」講完又杵在擂台上一動也不動。

　　林浩然見狀，不覺對方有點輕敵，感到不悅的同時便掐決招出了一隻五階鞭尾火豹。幾聲命令，火豹便往前一衝，隨即將如長鞭般的尾巴甩向步千機。

　　步千機一早便在手上抓了十塊小如珍珠的仙石，但他僅是接二連三地從容躲過鞭擊，直到跑到了某些定點時才逐步將仙石射入擂台石板上。

　　一人一豹便在擂台上你追我跑了近半刻鐘。

　　此時林浩然已經有些額角冒汗。畢竟五階妖獸目前是他能駕馭的最高等級，以他目前的仙氣一次約莫能撐一刻鐘，因為服用丹藥也算是比試規定的五種器物之一，他打算等仙氣不足時再及時補充。

　　本來照他打算，五階鞭尾火豹應能輕鬆解決四肢相對不勤的陣法師。卻沒想到步千機的速度快如閃電，半刻鐘下來鞭尾火豹居然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前方看台上城主跟幾名長者也聚在一起低聲評論。

　　「那年輕人速度怎麼能那麼快？」

　　「你看他的腳，我看是施了疾風陣一類的陣法。」

　　「不過剛上場沒看到他施陣啊？」

　　「唉，他可以先畫在腳上，要用時再引入仙氣驅動嘛！」

　　「還能這樣？這倒是挺方便的。」一名老者彷彿看到了商機一般向步千機投射了熱切的目光。

　　回到現場，步千機此時已經幾乎跟鞭尾火豹耗了近一刻鐘。林浩然眼見情勢持續膠著，只得吞下一粒補元丹，又準備招換出另一隻靈寵。

　　但見此時步驚雲急速地甩開鞭尾火豹，暫定在擂台的邊緣處。

　　「好了不玩了。」步千機擦擦根本沒有汗珠的臉頰，這才向林浩然微微一笑，手指虛畫一筆。「啟」

　　語畢，只見步千機在場上埋下的十顆仙石連成一個精密的陣法一起大放光芒，範圍恰巧包住林浩然及鞭尾火豹。

　　「是真空耗靈陣！」

　　真空耗靈陣，範圍之內所有仙氣、靈氣—包含人體內的—都將被驅散一空。

　　只見才過一息時間，鞭尾火豹哀鳴一聲，便竄回了林浩然的儲獸袋內。而林浩然本人也因體內仙氣一空攤倒在地。

　　裁判為避免不小心踏入真空耗靈陣內，僅在一旁觀察，倒數十聲後林浩然仍然倒地不起，這才宣佈︰「第五場，步千機勝！」

　　場內響起零散的掌聲，雖然步千機陣法用的巧妙，但是耗時太久倒是吸引不了太多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