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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小雨心说那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吧……琢磨来琢磨去，拐着弯的问，道，『城主以为的剑道，是什么样的？』

　　卫莎道，『心中持剑，气秉浩然。』

　　罗小雨停下来细细琢磨着卫莎说的这八个字。

　　要了解卫莎，了解他的剑很重要。

　　回想一下卫莎那无比经典的一『纯』二『正』三『直』的坦荡个性，加上这八个字，罗小雨突然之间才有些明了卫莎的剑，这背后所蕴藏的来去，已然不仅仅是武学上传承一剑那么简单了。

　　公孙丑曾问孟子，何为浩然之气。

　　孟子答他，此难言，浩然之气极具力量且极其浩大，以正、直、义养之则能盈满整个天地之间。但若行而有愧于心，这种气则会缺乏力量，不能气贯天地。故而要勿止，心勿忘，勿助长，即是不停，不忘，不依靠外力的帮助。

　　卫莎身上的光明磊落、刚正纯粹，让他手中的剑极端锋利且极负力量，这不正是孟子口中谆谆所道浩然之气的体现么。

　　杀人利器，亦有圣人之道。

　　卫莎的师父还真不愧是『剑圣』，堪担得起『圣』这一字。

　　他本以为武功只是一种身体力行的技能，毕竟在现代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武林『高手』了。但是从古至今，若能担得起『圣』之一字的人，又有几人可以被小看。

　　罗小雨心底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惊叹之余不禁喃喃道，『心中持剑，以诚以持以默，气秉浩然，勿止勿忘勿助。』

　　卫莎侧头看了看罗小雨，似在思索。

　　其实罗小雨并不懂剑，至少此前是不懂的，他说的只是孔孟之道。

　　罗小雨见卫莎转头看自己，便走到他前面来，一脸正经的道，『我觉得呢，城主眼下最先要挑战的并不是「黑衣人」。』

　　卫莎道，『你认为是何人？』

　　罗小雨不敢怠慢，赶紧接道，『就是城主你自己啊。心中所持之「剑」的最大敌人并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自己啊。』

　　不要再执着于『黑衣人』了，会死人的啊……

　　见卫莎不接话，罗小雨又道，『更何况「气秉浩然」理当「勿止勿忘勿助」，城主若以挑战「黑衣人」来突破自己的剑，而不是自己突破自己的剑，不就是依赖于外部的「助力」了么？那岂不是违背了你自己所持的剑道？』

　　卫莎仍然没有说话。

　　罗小雨的小心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紧紧的注意着卫莎脸，注意着他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虽然卫莎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卫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道，『有道理。』

　　罗小雨心说好险……

　　他都以为卫莎要说出什么挑战『黑衣人』就是挑战自我，就是战胜自我啥啥啥的那些话来了，想想就有点那个什么啊……

　　卫莎站起来，道，『睡觉。』

　　罗小雨立即道，『是！城主！』

　　熄灯上床，一片漆黑。

　　罗小雨小心翼翼的趴在卫莎耳边，声音绵绵，

　　『城主你看，我梳发也梳得很好，修甲也修得很好，我以后都帮你梳发修甲好不好……』

　　『城主你看，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喝茶什么时候喝水，而且「雨前茶」「明前茶」怎么分我可在行了，怎么泡我更在行呢，以后我都帮你端茶倒水好不好……』

　　『城主你看，我还知道你吃什么不吃什么……以后胡萝卜我都替你吃掉好不好……』

　　『城主城主城主……』

　　?

 

☆、我要和城主洗鸳鸯浴去了

 

?　　第十九章我要和城主洗鸳鸯浴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变化之快极富戏剧性。

　　首当其冲便是寿康王进宫面圣，坦白寿卿公主之事。

　　寿卿公主与寿康王是同一个母妃所生的亲姐弟，两人多年来时常都有来往。两年前寿卿公主到寿康王府上去作客时，认识了一个在寿康王府表演的戏班的红牌，那男子没有姓氏只单名一个『莲』字。后来寿卿公主渐渐与之相恋，却并不能常常相见。

　　直到今年初皇上和亲的旨意一下，寿卿公主立时就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自己的亲哥哥寿康王，想要和莲一起离开京城。

　　寿康王说后来自己无奈之下便帮寿卿公主藏了起来，只想着暂时能躲避和亲，待和亲风头一过再出来，所以也只是让寿卿公主藏在了宫中的浣衣处，并没有真的把寿卿公主如何甚至带出宫去。

　　再后来寿卿公主自己藏不住又跑了出来。

　　至于剩下其他的事情，寿康王则一概咬准了与自己无关。

　　皇上当时并未表态，只是让寿康王回去了。

　　但很快，寿康王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因为就在寿康王面圣的第二日午夜，他起兵造反了。

　　号称有十万的造反大军还没能坚持三日便被突然出现在京畿三州府的欧阳赫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谋反之势似乎还没有让京城中燃起一丝丝战火就已被扑灭。

　　寿康王因谋逆之重罪被杀。

　　在昭告天下的认罪书上，写着寿康王承认的所有罪行。

　　关于寿卿公主的真相也跟着大白于天下，寿康王帮寿卿公主藏在宫中浣衣处所言不虚，但寿康王虽是帮寿卿公主逃避和亲，但他却是真的想要阻碍和亲，并且暗中集结兵力，意图在和亲受阻朝廷与身毒交恶之时趁机谋反。

　　在藏匿寿卿公主之后，寿康王又不想被众人所察觉，这才故意留下痕迹种种迹象让人误以为是皇叔简平王所为。

　　后来不知怎的简平王却在王府遇刺，刺客消失在寿康王府中，这让寿康王平白无故多了诸多罪名，原本只是『帮姐姐逃避和亲』这个原因的话，若是真的皇上发现了也不会真的降重罪于他。但是刺杀简平王一事却要另当别论了。

　　寿康王当时迫于压力，便把藏匿的寿卿公主又弄了出来，假意让和亲顺利进行。然后在和亲进行到一半，发动自己的叛逆军杀光了身毒的和亲使臣，掳走寿卿公主，阻碍和亲。以此让朝廷与身毒开战，自己则伺机谋反。

　　后来寿卿公主在途中身染重病不治而亡，寿康王便命人杀了莲以及戏班所有的人，把寿卿公主和莲葬在一起。

　　关于刺杀欧阳任的事，也写在寿康王的认罪书之中。

　　只是通篇的认罪书却并没有关于『众合』的只字片语，就好像那个杀人如麻的『众合』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众合』也的确从未明确的出现过。

　　没有标识，没有组织，没有一个人承认自己是『众合』的人，就是这么云里雾里的存在于众人口中，调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顾别陈在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都在注意着小雨的反应。

　　自从上次听过小雨的那番『阔论』之后，他觉得那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是猜测就有可能错。可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就更悲剧了，总是期待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错这也太……

　　太没有风度了吧……

　　但事实证明小雨的猜测并没有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所说的方向发展，按照他预想的结果发生。如果不是小雨一直在自己和卫莎的身边，顾别陈都忍不住要怀疑小雨与这事有什么关联，或者至少是了解黑幕的人。

　　罗小雨看着顾别陈坏坏的笑道，『顾巨巨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伤心事呢！』

　　顾别陈：『……没有！』

　　罗小雨继续坏笑道，『没有就好，顾巨巨侠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爱上我了呢！』

　　顾别陈：『……你当我是瞎了吗！』

　　罗小雨『害羞』的道，『不瞎的话怎么会不爱我呢。』

　　顾别陈：『……』

　　罗小雨继续『羞涩』的道，『不过你就不要妄想了，我的心只属于我们城主！』

　　顾别陈：『……』

　　严隋凌笑道，『哪日若他真被抛弃了我们也要高兴高兴了。』

　　严隋霄也在一边笑。

　　顾别陈咳嗽一下，正经道，『你们就没想那「众合」怎可能无端端的消失？』

　　严隋凌道，『寿康王的认罪书不仅要给国人看，还要给身毒使臣看，总不会写出这些三法司都尚未查清楚的东西来的。』

　　严隋霄道，『那「众合」，三哥现在也是愁得紧，一点线索也没有。』

　　顾别陈却打趣道，『现在最愁的恐怕是简平王而不是你三哥吧。』

　　严隋霄道，『简平王已经闭门不出多日了。』

　　顾别陈笑道，『你三哥整天紧紧的盯着人家，人家哪还敢出门啊。』

　　严隋凌道，『寿康王一死，简平王恐怕……』

　　顾别陈道，『更怕死了。』

　　这时卫莎走过来，对着罗小雨道，『我们回去。』

　　小雨立即甜甜的应道，『是！城主！』

　　顾别陈笑道，『你这就回去了？你不找「黑衣人」了啊？』

　　卫莎道，『你若找到他，告诉我。』

　　顾别陈立即道，『你放心，遇到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罗小雨道，『城主放心，顾巨巨侠要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肯定会来向你求救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回云犀城去等着就好。』

　　顾别陈：『……』

　　罗小雨一个飞吻：『再见啦顾巨巨侠！』

　　寿康王谋反之事告一段落，但『众合』却也连同死去的寿康王一样消失了，世人只道是寿康王就是『众合』的幕后黑手，『众合』也已被消灭。

　　但『黑衣人』始终没有再露面，对于顾别陈等人来说『众合』并非被消灭，只是暂时销声匿迹罢了。而对于卫莎来说，挑战『黑衣人』仍然是一件列在日程上的事情，只不过要先挑战自己这一关。

　　当然，与身毒新的和亲已经在顺利进行中了。

　　三年后。

　　时隔三年，就在临近年关之时，江湖之中武林之上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和西北消失多年的『龙氏国』有关。

　　和『西王圣母教』有关。

　　当年先帝尚在，晚年时曾灭过西北五国其中一国，名为龙氏国。龙氏国灭国之后先帝将其国土不等份分与西北其他四国，以此结盟，互不犯边疆。前些年先帝驾崩新帝继位，西北四国就是借朝中不稳之机，要求重新分割当年没有等分的龙氏国土地，不想却被皇上拒绝，于是开始不断进犯边疆，战事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到现在。

　　『龙氏国』这个名字的再次出现，是因为武林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今的武林盟主也就是武林城城主隋震前，他的至交好友董平在其武林城家中做客时被人掳走，并留下巨额勒索字条，要赎金两百万两。

　　这当然是武林城的一件大事，更是武林的一件大事。

　　不知道有多少人明着暗着关注着，堂堂武林盟主被人登堂入室掳人，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这件事的后续，各揣心思。可想而知武林城现在是何等的热闹，武林城城主&武林盟主的脸上是何等的『热闹』！

　　与此同时，另外也有两人被掳走，同样也要赎金，每人两百万两。

　　一个是张之前，一个是谭广。

　　这两个人在武林中却并没有什么名头，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的亲朋友好友，他们一个在江南一个在江北，却与董平同时被人掳走，分别被勒索赎金两百万两。

　　不过这三人却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与『龙氏国』有关。

　　当年朝廷所派参与龙氏国灭国之战的几位主要将领如今都已经不在朝中任职，其中一人已经过世，而另外三人正是被掳走的董平、张之前和谭广。

　　江湖传言，董平、张之前、谭广三人当年攻打龙氏国时搜刮了无数奇珍异宝，金银更是多如山石，十辈子也用不完。而当年的龙氏国遗孤在灭国之后拜入了令西北诸国闻风丧胆的『西王圣母教』以躲避追杀，如今掳走三人，正是龙氏国遗孤来讨回属于龙氏国的宝藏，准备不日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