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美人 作者:狐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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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脸欢睁开眼,身边的慕容小柔去了议事厅,慕容家曾经是塞外的皇族,一国之主,这么多年沉浮,很多皇家的习惯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比如说如同早朝一样的议事,蓝家是武将,白家是文官,黄家是内廷御医,还有就是这巨大无比实在浪费空间的家主居所,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宫殿更加合适。推开窗,一片宁静湛蓝的海天一色的画卷缓缓展开,白色的海鸟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清新的海风带着湿气无声无息地吹拂着轻柔的宫纱,给庄严肃穆的气氛添了几分柔和和飘渺。
书桌上的纸张被吹散了一地,鬼脸欢慌忙关窗去捡,门外的蓝家侍卫听到动静,恭声问道:“鬼公子,请问有什么吩咐?”鬼脸欢一边狼狈地收拾地上的纸张一边故作镇定道:“没事,你们下去吧。”“是,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吩咐。慕容家主中午会回来和鬼公子一起用午膳。”听见门外整齐划一远去的蓝家侍卫的脚步声,鬼脸欢松了一大口气,低头一看,刚刚太紧张手上一时用力,纸都被抓皱了,鬼脸欢连忙把纸展开抚平,定睛一看手上的纸张居然是自己叫王胖子带回来的七王的资料。反正也无事,鬼脸欢坐在椅子上慢慢翻阅起来。
七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按本朝规矩作为嫡长子理应登上皇位。但这位嫡长子是军事天才,对军事比对治国更有兴趣,而嫡次子在国政上表现非凡,时值外贼频繁犯境内忧外患山河动摇,嫡长子顺势向先皇表态常驻边关以保河山,将太子之位让与其弟,储君不可离国,前线又非嫡长子可破,先皇不肯同意,心忧两位王子的后代为皇位将对方赶尽杀绝,后被情势所迫,立下遗诏封嫡长子为七王,后代世世代代世袭王位。事实证明先皇多虑了,七王一生戎马保家卫国却从未婚娶,更无所出,反倒是作为弟弟的皇帝不断送去好生养的宫女,只为续七王一脉。七王却在国宴上坦言心有所属,非伊人不娶,还画了梦中之人的画像。皇帝全国布告寻找,可惜杳无音讯,再加上边关又再次告急,期间虽然断断续续有配婚的皇命,七王的婚事却一再耽搁下来。
鬼脸欢暗暗笑道,这七王倒也有趣,估计是不想娶妻被皇帝弟弟逼急了才随手画了一张女子画像出来,等翻到下一张画像的时候鬼脸欢的笑容僵住了,这张画像,正是鬼脸欢记忆中的慕容暖儿的母亲——慕容嫣!!!
难道?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鬼脸欢四下寻找飞得到处都是的纸张。七王的资料上并没有如何与慕容嫣相逢的记录,更没有慕容暖儿的记录,但是没有不等于不是。慕容暖儿是七王的唯一的后代?门外蓝家侍卫轻声敲门:“鬼公子,您的飞鸽传书。”鬼王庭传来的消息让鬼脸欢长舒一口气,怎么会?怎么会?当年抱着慕容暖儿跳崖的慕容嫣如果真的没有死,十有□□是在七王那里,七王是否知道慕容小柔的存在?又是否知晓他儿子的母亲曾经山穷水尽到抱着孩子跳崖。
失窃的月下美人,慕容晓柔不惜杀常多情而要包庇的人,本来即将浮出水面的答案被这场婚事掩盖,现在却随着七王若隐若现。当年慕容嫣为何宁死不肯回去当慕容一氏的家主?为何在隐姓埋名这么久之后盗窃慕容家的传家之宝月下美人?
“你都知道了。”如同鬼魅一般,慕容晓柔出现在鬼脸欢身后。鬼脸欢吓了一跳,尴尬地想把纸张往身后藏,一身精致黑袍的慕容晓柔翻了个白眼,一把抓过鬼脸欢手上的资料:“你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本来我想把这件事拖到大婚之后。”鬼脸欢小声嘀咕道:“我们早拜过堂了。”想到年幼时昏暗的地窖里一本正经地无知少年的誓言,慕容晓柔冷若冰霜的脸也不由微微泛红。“嫣姨,拿走了月下美人吗?”鬼脸欢靠近隐隐发出王者之气的慕容晓柔,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词汇。
慕容晓柔走到窗边,打开窗,深吸了一口清晰的海风,海风吹起象征王者庄严的黑袍。“是我母亲。”慕容晓柔的声音有些疲惫:“如果有一个人能从我身边不知不觉地拿走佩剑穹苍,那个人,就只能是我母亲。”慕容嫣武功高绝,对慕容晓柔和慕容家又极为熟悉,如果说有一个人能从慕容世家盗走月下美人,那个人,不是慕容晓柔就是慕容嫣。当时不知慕容嫣还活着,鬼王庭还曾经一度怀疑慕容晓柔监守自盗。
“暖儿,”感受到慕容小柔的脆弱,鬼脸欢从身后抱住慕容晓柔:“嫣阿姨为何要盗走月下美人?”慕容晓柔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慕容嫣轻抚着怀里的男人,戎马一生的七王满足地把头枕在慕容嫣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生杀大权
? 你是否爱过我?七王抱着怀中已然熟睡的慕容嫣,坚毅果敢的面容流露出和高级将领极不相称的忐忑。怀中之慕容家女子,武功和谋略惊为天人,表面上出身于武林世家,实际上却是塞外没落皇族。河山已易,沧海桑田,高傲的皇族偏居一隅,还不忘自相残杀,家族血脉代代稀薄。当年,她到底被怎样的绝望拽住,才会决意抱着暖儿跳崖。七王抱紧怀中的爱人,身体不由有些颤抖。暖儿是他唯一的亲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出世,还差一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逝去,这次的婚礼,无论如何,暖儿也得回归皇族,继承他的王位。
七王眼角笑得皱了起来,年轻时不觉子嗣重要,皇权王位从不放在眼里,现在有个孩子,后继有人,一家团聚,戎马一生的自己,夫复何求!毫不知情的七王沉浸在幸福中。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海风难得没有阴冷,在满月的照耀下,深夜的海也有了非同寻常的光彩和活力。此时的慕容小柔丝毫没有家人团聚的心情,背对鬼脸欢,一言不发。白长老仍然在追查月下美人失窃一事,慕容嫣尚在人世,白长老知晓只是时间问题,也许,白长老已经知晓。鬼脸欢知慕容小柔心中烦乱,轻轻从后面环住,望着窗外静谧优雅的景色,开解道:“不是很好吗?嫣阿姨还在,亲生父亲也找到了,正好一家团聚。”慕容小柔的嘴角弯出苦笑的弧度:“事情如果是这般,我还会花如此大的代价掩盖吗?”背后的怀抱松开了,慕容小柔的背后感觉到一阵凉意。常多情的死状再一次浮现在鬼脸欢眼前,下意识,鬼脸欢放开了慕容小柔。
慕容小柔的心不由一阵酸涩和疼痛。情情爱爱的事真是麻烦,偏在这个时候,自己又陷了进去,当时无人可用,就连蓝语余也不能知道自己母亲还活着这件事,只有年幼时结识的鬼公子,哪知道假戏真做,最后还真有了婚礼一事。
鬼脸欢的呼吸声还在自己身后,幸好这次没有跑了。慕容小柔揉揉太阳穴,决定还是先考虑一下母亲的事。慕容嫣身为慕容世家子弟,盗窃家族圣物,按家法当千刀万剐,三位长老在就职之时皆发下毒誓维护家法,这件事,连身为一家之主的自己也无能为力。七王再是朝廷重臣,但毕竟擅于马战布阵,估计连蓝语余都对付不了,此人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多了一层掣肘。家法严厉,自己一家三口对蓝白黄三大长老,一点胜算都没有。至于鬼脸欢,鬼王庭能如何在这件事中扭转局面?
慕容小柔转过身去,发现鬼脸欢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鬼脸欢熟睡的脸庞比平时更加孩子气。慕容小柔叹了口气,自己基于功利之心缔结的婚姻,对于单纯的鬼公子,是否公平?慕容小柔用手遮住鬼脸欢的眼睛挡住鬼公子的视线,自己注视爱人的双眼悄然流露出和平时沉稳干练不一样的脆弱和深情。
蓝白黄三位长老在白长老的书房坐了一整夜。“白叔叔真是确信嫣圣女盗取了月下美人?!”蓝长老还是不敢相信。黄长老一言不发,除了慕容嫣,没人能够从慕容小柔身上取下佩剑穹桑,没人能如此熟悉黄氏布置的各种机关,没人······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只有她,上一代慕容小柔的继位者,身为圣女的慕容嫣,才能轻车熟路悄无声息地带走家族圣物。“只有她,”白长老开口了:“才能让慕容家主痛下杀手,断了追查的线索。”家主一向自视甚高,不喜动手杀人,身为影卫长随左右的蓝语余自然知道。
天际渐渐发白,海上的明月褪在天光一线中隐去了身影。?
☆、无心插柳
? 即使证据摆在眼前,蓝语余仍然不肯附和黄白二位长老暗杀慕容嫣的决议。白长老还想争辩,黄长老却拦住了他。蓝家是影卫之首,此事非蓝家加入不可;蓝语余身为影卫之首,和慕容小柔一起长大,情感极深,现在不是事情不清,而是情感上难以接受。黄长老通达人□□故,岂有不知。白长老千辛万苦查明真相,却被蓝语余视而不见,心中着实不满,却碍于蓝家武力高强,只得听了黄长老的意见,暂缓商议。
华丽的浴亭蒸出腾腾的水汽,精致的屏风反射出柔和的光线,和着飘渺的水雾,在浴纱间穿梭。这是一处幽静的庭院,绽放了争奇斗艳的鲜花,庭院中间立着一座别致浴亭,四周布下了轻柔的白纱浴帘,精细的白纱里是八面江南最好的绣女手绣的屏风,画面上生动的蓝色玫瑰似乎随时都和浴纱一同随风摆动。在一个男人能做出的最精心的讨好中,蓝语余心不在焉地挑起池水中蓝色的玫瑰花瓣,水雾让她丰盈的脸庞泛起了红晕,冷静的气质中居然透出了美艳。季大年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理智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看,眼睛却直勾勾地从未从蓝语余身上离开。“过来。”蓝语余话里没有多余的字。和脸上神魂颠倒的表情不同,季大年迟疑地一层一层地褪下衣衫进人浴池,一切都似乎是梦。当季大年触碰到蓝语余的玉肌,小心翼翼地去亲吻翘嘟嘟仿佛邀请着亲吻的红唇,蓝语余头一偏不耐烦地躲开。一瞬间,季大年从天堂回到了现实。“直接做。”蓝语余如同命令一般:“像那天一样。”
那天。季大年正在想美丽的蓝语余。那天,季大年一如既往地住在四海客栈的天字房,一如既往兢兢业业地查看账目到深夜。一个人名字叫大年,就意味着这个人出身贫寒低微,没有犯错的资本。季大年的父母不识字,提了两只公鸡,让村头唯一的教书先生给起了这么个名字。季大年很英俊,却从来没有人注意过,连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也许是两只鸡换来的名字实在太让人啼笑皆非,也许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年轻过。每日每夜的忙碌维持着海森堡的运转,这个出身卑微的年轻人实在没有时间关注自己的容貌。
却是这无关紧要的容貌,惹上了至关重要的人。缭绕在两人间的水雾模糊了蓝语余的面容,季大年的声音在水雾中飘荡,重复着蓝语余的话:“像那天一样。。。。。。”
那天,黄长老和白长老告诉蓝语余家主已经和鬼公子拜堂了。
那天,蓝语余连夜外出,不知所踪。
那天,在四海客栈的天字号房,蓝语余找到了季大年。季大年曾经在海森堡见过蓝语余,只是惊鸿一瞥。蓝家家主,练武奇才,季大年鬼使神差地偷偷把蓝语余的资料背下来,第一次没有年轻过的心开始不安地跳动。
那天,蓝语余是来买鬼公子的资料。闻到蓝语余身上难以掩盖的酒气,拿着资料出来的季大年犹豫了一下,蓝家是影卫,作为影卫之首喝成这样,很容易被人趁人之危。于是,季大年开始给蓝语余泡茶醒酒。
蓝语余一口把茶喷了出来:“这不是酒?!”季大年冷静地擦去脸上的水,一边擦一边沉稳地说道:“这是茶。”“我要酒!”“没有酒。”季大年平静地反驳她。蓝语余眯起眼睛,眼前这个年轻自律的男人有让她捉摸不定的感觉。但是,有一件事她是确定的,这个男人,有着类似家主一般清秀的容貌,只是家主的脸上永远都是傲气,而这个男人的脸上,永远都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波澜不惊的平静在蓝语余的醉眼朦胧中惊慌地溃败。季大年白皙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习惯紧闭绝不多言的唇微微张开,镇定的眼神随着蓝语余的靠近左躲右闪。蓝语余的脸实在靠的太近。呼吸着蓝语余身上的酒气,季大年手中鬼公子的资料散落一地。
等季大年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蓝语余逼到了床上。这算什么?季大年轻轻地挣扎了两下,想起蓝语余的武功,立马放弃了。当这个武功绝高的世家子弟宿醉中亲吻了自己,出身卑微的季大年的心和身体一起沦陷了。
那天,蓝语余一声不响地穿衣服,床上的如同散落的花瓣一样的红色似乎和她毫无关联。季大年反而垂头丧气,蓝语余冷淡的反应深深的刺痛了他,季大年连成亲的提议都没有勇气提出来。蓝语余飞身而去,却发现季大年跟了过来。“你跟来干什么?”蓝语余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季大年英俊清秀的面容悲伤一下涌出,藏也藏不住。蓝语余愣了,沉默了一下:“我会再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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