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顺天府牢里的人越来越多，据庶子上次去看，恐怕已有几十人。

　　庶子跑去问丞相，突然抓了这么多读书人是不是不正常？

　　丞相虽然很意外庶子会关心这些，不过还是点点头回答他，当然不正常，不正常了才好办事。

　　庶子完全没听懂。

　　丞相没解释，反而问庶子说，听下人说你每天都去看你弟弟？

　　庶子说是，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去牢里看他们为了几篇文章争得面红耳赤倒像看猴戏一样有意思。

　　年轻时也爱和人上演猴戏的丞相面色复杂地说，你看得开心就好。

　　庶子今天有带着下人去给嫡子送饭了。这次嫡子用烧鸡把他朋友支到一边（“鸡腿给你，我和我哥说两句话”“我还要鸡屁股”“都给你”），然后和庶子说起了悄悄话。

　　嫡子说，大哥，你告诉爹把刘阁老的小儿子送进来。这里人够多了，就差像他那么一个又蠢又爱出头的。

　　庶子问，你们要闹事？

　　嫡子说，不是我们，是刘阁老。而且这不叫闹事，叫伸冤。

　　庶子疑惑了，刘阁老为什么要伸冤？

　　嫡子说，因为他儿子莫名其妙被捕入狱了啊。

　　庶子恍然大悟，四处张望，刘阁老儿子也被抓进来了？

　　嫡子说，……还没有。大哥你听懂我刚才说什么了吧……？

　　庶子看着他，懂……吧？

　　庶子明显是没有懂的，回去他爹也没有给他解释，只说让庶子饭也别送了，再在家安分几天，事情就能结束了。说完丞相就急匆匆地出门，估计是赶着送刘阁老的幺子一次牢房之旅。

　　庶子连牢里也不能去了，只好又去他娘那里待着，陪他娘听西厢记。

　　在茶楼话本里人们把庶子娘描绘成一位蕙质兰心，美丽又深情的女子。而人们又想当然地认为能让丞相归家千里迎娶回来的小夫人一定才貌兼备。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庶子的娘其实不识字。为了给她平日里打发时间，丞相请了女先生，每个月来讲她喜欢的话本。庶子陪着听了两天西厢记，又听了两天一个才子与卖花女的风月故事。津津有味之时丞相来告诉他，出去玩儿吧，没事了。想了想又对他补了句，你二弟后天就能回来了。

　　没事了？庶子疑惑地吞糕点，看他爹和他娘你侬我侬。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第9章 。

　　京城爆了一件大案。

　　之前朝廷接到密报称有人买卖春试考题，在暗访之下发现却有其人贿赂春试主考官，换取试题，以此敛财。顺天府抓捕了不少参与其中的学子，上报主谋，本来已经打算结案。但刘阁老一日早朝突然跪地伸冤，表示自己的儿子无故被抓，而且牢中似乎也有大批读书人名为罪犯实为替罪羊。他质疑顺天府是否公正执法，更要求重新彻查此事。丞相附议。三皇子六皇子附议。圣上钦点三皇子代理此事，并暂停顺天府尹的职务，由刑部方侍郎暂代。顺天府牢里的人经查证无辜后都被释放。而朝廷昭告春闱将如期举行，并由圣上亲自出题。

　　这些都是庶子在酒席上听到的。嫡子出狱，丞相摆了一场酒宴给他去晦气。酒席摆了六桌，请了刘阁老做上座，还来了其他好多官员，热闹地像过节一样。庶子和嫡子一起坐在丞相下手，听一堆人恭维刘阁老刚正不阿，有勇有谋，他的丞相爹还起来给刘阁老敬酒，感谢他为众多读书人讨公道。庶子听得糊里糊涂，心想这些都关刘阁老什么事啊？不过他没问出来，因为嫡子一直在踩他的脚。

　　说起庶子和嫡子的关系，在这次牢狱之灾后确实得到了改善。嫡子见到他庶子若主动打招呼叫“大哥”，庶子也会点点头回应他。府里下人们一开始被吓得要死，以为庶子肯定藏着什么坏招呢，但这过了几天什么事也没有，才有点相信大少爷真是转性了。

　　今天客人来的多，可都是一帮官场老滑头。你恭维我我奉承你，实在无趣。庶子找了个借口就从席上退下来，再不走他的脚都要被嫡子踩肿了。

　　庶子刚从热闹的前院出来没多久，就被人一把拖到角落里。他挣扎着回头看，发现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将军！

　　将军笑着把庶子翻了个身搂进怀里，说，这么久不见你，原来一直躲在家里。

　　庶子很惊讶，问将军怎么在这里？

　　将军说你爹请的。

　　将军一进来就看见了庶子，但丞相在旁边他不敢过去打招呼。毕竟要是丞相问起来他们俩怎么会相识的，他没法说是因为嫖吧。

　　庶子听将军解释完笑了，问那你现在是要干吗？

　　将军看着庶子，然后凑过去咬咬他的耳朵，道，我忍了半天忍不住啊，还是想嫖你。

　　庶子最受不了将军这么弄他耳朵，而且大半个月没开荤，现在摸到将军的屁股也直咽口水。可他不敢在家里搞，轻轻推了推将军几下，问有没有别的去处。

　　将军说在外面等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庶子用力捏了把将军的屁股说，好。

　　两个人分开，将军去跟几个同僚告罪要先走，庶子则偷偷摸摸从后门出了府。

　　

 

第10章 。

　　将军说的好地方就是他那将军府。刚刚建好，仆人也没来得及买，偌大的宅子只有一个管家，一个伙夫，还有两个服侍的下人。庶子觉得这里其实简陋的很，可将军像在献宝一样向他介绍，他也就不好意思说出来。

　　所幸卧房还是布置得很舒适。

　　将军把庶子按在床上又亲又舔，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和庶子扒个精光，硬着家伙往庶子下｀身蹭。庶子被蹭地喘气，感觉到将军的手指头探进来，一根两根三根，然后气喘声变成了呻吟，痛苦变成了欢愉。他被将军压着，抓着将军宽厚的背，小声地叫，感觉将军的家伙顶进来把他一点点捣弄开。

　　将军一下又一下用力，庶子觉得太深了，不行了，握拳敲打将军的背。他觉得自己用了十分的力，实际上落在将军背上不到三分，可将军还是缓下动作，问他怎么了，疼了？庶子摇摇头，满脸红晕，说太深。将军亲亲他，换个角度继续埋头苦干。

　　庶子和将军折腾到半夜，强撑着擦洗完便睡得不省人事。早上醒来，将军已经去完早朝回来，还给他带了豆花和油条。

　　将军招呼庶子过来吃早饭，庶子却说要走了。将军看着他，问，不要喝碗豆花吗？

　　庶子说，不用了，回家吃早饭。

　　将军坚持，这个豆花是老字号，好喝。

　　庶子说，知道了，下回吧。

　　将军说，为什么要下回，现在喝正好啊。

　　……庶子莫名有种今天不喝这碗豆花就走不了人的感觉。

　　在将军的注视下，庶子心情复杂地喝完了那碗豆花。甜的。

　　豆花喝完了，将军明显高兴多了。但庶子不太高兴，他觉得将军怪怪的，让他有点怕。

　　

 

第11章 。

　　庶子上辈子被关在六皇子府的时候，一开始寻过死。可是几次之后他发现，让六皇子把他弄死可能会比自己来更快一点。

　　每次他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发着热，发着抖，他都在想，是时候了吗，是今天了吗？他等着牛头马面，等着阴曹地府，就那样等到天亮，然后失望地发现自己又抗过来了。

　　春试放榜了，嫡子果然中了状元。庶子有先见之明地把所有钱押在嫡子身上，现在赚得满盘彩，高兴地合不拢嘴。他跑去找他爹炫耀，丞相赞赏地点点头，夸他有头脑。然后又拿了一笔零花给庶子，奖励庶子，让他出去好好玩。事情传到嫡子那里，嫡子简直哭笑不得，心想大哥长成一个标准的纨绔，完全是丞相的功劳。

　　庶子应将军的约去赏桃花。最近将军对他殷勤的过分，今天带他吃好吃的，明天带他玩好玩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将军觉得好吃好玩，庶子不觉得，毕竟他在京城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待了得有四十多年，什么玩意儿都见识过了。但庶子不想扫了将军的兴，因为将军不知何故对这些事很执着。上次庶子到他那儿，一进门衣服就脱了一半，只想往床上躺。将军却硬是一件件给他重新穿了起来，非要带他先去吃城南的馄饨。将军对他说，我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嫖？偶尔也干点别的行吗？庶子本想说，不嫖找你干吗呀，不过犹豫了下，还是没作声，挂着脸和将军一起去吃馄饨了。

　　馄饨还可以。

　　吃完馄饨后干的事也不错。

　　他们去到桃花林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赏花饮酒。将军带庶子寻到一个角落铺地让他先坐着，自己跑出去好一会儿，然后带回了一坛外面还带着泥的酒。

　　将军说，当年出征前埋在这的，等着打了胜仗了回来喝。

　　庶子问，你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胜？

　　将军说不知道，这是兄弟们一起埋的，谁回来了谁喝。

　　庶子觉得现在不应该说话了。

　　将军看着他笑笑，说，别愁眉苦脸的，我兄弟也没死光。

　　庶子还是觉得什么也别说了。

　　将军和庶子就着桃花一起喝光了那坛酒。酒有点多，庶子有些醉了。将军凑过来亲他，眼神也是迷离的。

　　将军说我要对你好点儿。

　　庶子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

　　将军笑了，说，不对你好我心里难受。

　　他又去亲庶子，可是庶子已经睡着了。

　　

 

第12章 。

　　将军本来跟庶子约好今天要去诗会，可是临时又派人来说有事，不能去了。庶子有些不高兴，叫人把送信的人扔到大街上去，自己在家里气呼呼地转了几圈，最后干脆陪他娘去寺里上香。

　　庶子的娘每年都要捐一大笔香油钱给寺庙里，还请他们给庶子和丞相点了长生灯，一直供着。而这次来了寺里庶子才知道小夫人是来还愿的。之前嫡子入狱，她来这里许了愿，还给嫡子点了平安灯。

　　庶子觉得他娘有点多管闲事，人家的亲娘不都没什么动静吗，她这是费什么事啊。

　　可能庶子脸上的表情太明显，小夫人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说，那是你弟弟，别总欺负人家。庶子把脸转到一边，不说话。小夫人叹了叹气，她还要和一起来上香的官家夫人们聊聊天，怕庶子待着无聊，便让他自己去逛逛，吃斋饭的时候记得回来就行。

　　庶子答应了，连仆人也没带，一个人瞎逛去了。

　　因为是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这里修缮的很好。不仅有各种宝殿，供僧人休息的院子，还有专门辟出来给香客观赏的庭院，后山的竹林更是文人墨客常驻地。庶子这走走那停停，到处都能碰到人。他愈加觉得烦躁，只管挑没人的小道走。最后终于走到一个安静的小院，没成想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来。

　　庶子心想谁说佛门是清净之地，根本一个清净的地方都没有！

　　他打算着不管来的是谁，都要把人赶走。可等人踏进小院，他反倒愣住了，来的人是将军！

　　将军看到他先是惊讶，随即便皱起了眉头，问庶子怎么在这里？

　　庶子不高兴地说，你管我在哪里，你呢，你有事就是来拜佛吗！

　　将军上前来拉住庶子的手，还没回话，又一个人叫着将军的名走了进来，庶子抬眼去看，突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了。

　　那个人，是六皇子。

　　六皇子说，将军，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他笑着走过来，眼神在将军与庶子的手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语气暧昧地问将军，朋友？

　　将军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手却没放。他对六皇子示意说，我说点事儿。然后拉着庶子出了小院，庶子任他牵着走，什么话也没有。

　　将军说，你怎么在这？庶子没说话，将军以为他是不高兴，便说，我没有骗你，今天真是没有空闲，突然安排的差事。将军看着庶子，突然发现他脸色白得吓人，手也是冰凉，不免有些奇怪，问庶子怎么了，生病了？

　　庶子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觉得将军的嘴一张一合，像是说了什么，可自己什么也没听进去。他努力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可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他想要说，没事，我要走了，又想说有事，救命，救命，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