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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 奈何 作者:三个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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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江王到底还是有些手段的,并没有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范无救的刑从十日降到了五日。每日必受的三次炎火之苦,也降到了每日一次。即便只有一次,也够范无救享用的。这地狱炎火取的是人间的烈阳的精髓,每受一次,整个鬼身上的皮就立刻焦糊变炭,但又会在受刑后不久慢慢愈合。在愈合的过程中,在十八层地狱中受煎熬的恶鬼们便会被纷纷涌过来,啃其肤,嚼其骨,以泄这些恶鬼们所尝之苦。
  如此反复,直到刑满之日方能离去。
  范无救被放出来的时候,谢必安早早就在入口处等着他,看见小鬼押着范无救出来,赶紧上前搀扶住他:“你怎么样?”
  “没事……”范无救遭此一罪,连鬼都不像了,脸色灰白,像死过去几回似的,整个人汗湿透了,想必是疼的。
  谢必安看范无救这样也知道怎么可能没事,于是不发一语,扶他上了马车,一路将他送回了家。
  回到家,谢必安扶着范无救在床上躺下,坐在床边看着他,不免叹道:“你这又是何苦?那日在殿上说几句求饶的话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刑罚。好在楚江王开恩,免去了剩下五日的刑罚。” 
  “呵呵……”范无救扯着干裂的嘴角笑了笑:“你也说过不能徇私枉法,你都忘记了么?居然在森罗殿上顶包领罪。”
  “快别笑了。”谢必安扶着范无救喝了口水,看他咽下了才扶他躺下:“无救,你和楚江王真的没有什么交情吗?”
  “我与他能有什么交情?充其量也就是顶头上司而已。”范无救的手按在腹部,那里还没有完全复原,露着森森白骨。
  谢必安不忍看,从怀里拿出一早配好的药。虽说不去管伤口它也会好,但是有了药好的快,也可以减缓痛苦。他小心的撩开衣服,一时竟不知道从何下手,范无救的身上,几乎没有了完整的地方,处处都被啃的不成形状。
  “没有交情,二殿怎么会如此帮你?”谢必安不敢用力,只敢拿指尖蘸了药膏轻轻点上去。
  范无救没有回答,看着他为自己上着药。受刑的时候,他都没有叫过一声,更何况早已不那么痛了。可谢必安那么温柔的触碰,却让他忍不住咬住了牙关,疼痛感便从谢必安的指尖传递而来。
  谢必安上好药,自己倒弄了一头的汗,他小心的拉下衣服:“你好生歇着,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嗯,谢了。”范无救闭上了眼睛:“你且去忙你的吧。”
  谢必安点了点头,范无救受了责罚,事情全都落在了他一人身上,这会儿功夫还是他想办法挤出了时间来的:“那你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不必了,我明日便好了,你先辛苦着吧。”
  “不碍事,二殿说了,让你休养两天,等你伤好了再到阴司报道也不迟。”
  范无救没有回话,只抬手遮在眼上,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谢必安看范无救闭着眼,想他是累了,也就不再多话,轻轻退了出去,离开了范无救的家。
  范无救听着门轻轻掩上的声音,最终安静一片。他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了腹部的伤口上,缓缓叹息了一声。
  谢必安离开范无救的家,便是一天的忙碌。结束的时候,烛火店的烛光早已灭了去,想必妻子也已经回了家。事情太多,谢必安没有时间去酒肆,随身携着的小酒囊倒派了用场,他打开喝了两口,这才抬脚往回走。经过蜡烛店的时候,看到个人影坐在门槛处,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人便从暗处起身走了过来。
  “必安,回来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谢必安拧上酒囊走了上前。
  “想等你一起回去。”肖玉别了别鬓角的碎发,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哭丧棒抱在怀里:“无救没事吧?”
  “嗯。”提到范无救,谢必安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大碍。”
  谢必安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在了肖玉的眼里,她却只是点了点头:“那便好。饿了吧?先回去吧。”
  离开范无救家的时候,谢必安说过会去看他,但是这一日实在忙碌,到了这个时刻谢必安又担心范无救早就睡着了,便没有再去范无救家中。
  二人用了晚饭,肖玉把东西收了,在帕子上擦了擦手,回头看着坐在桌边修着哭丧棒的谢必安,他低着头,正用收集来的人骨笨拙的修护着受损的法器。肖玉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吧。”
  谢必安坐在桌边,看着对面的肖玉。她确实是个好妻子,倘若在人世,定会是个能替谢必安在父母面前尽孝心的好媳妇。只可惜了,她嫁错了人,不但得不到一个女人该有的爱情,还失去了再世为人的机会。
  没有烛火,也没有月光,肖玉只凭着一双漆黑的眼在黑暗中将那折断的哭丧棒修复。女子生来就是心灵手巧的,谢必安修了几天的东西,在她手里总算还原了模样。人骨森寒,她的手却更凉。她低头咬断了用来缝合的姑获鸟的头发丝,将东西递到了他手里:“好了,看看,还行吗?”
  谢必安回过神接了过来,看了看:“嗯,和之前的一样,还是你手巧。”
  “那就好。”肖玉把针收进了盒内,起身道:“也不早了,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嗯。”谢必安点了点头:“你忙碌了一日,也早些休息吧。”
  夫妻二人洗漱了一番,便回房歇息,并无多话。
  范无救并没有休息太久,对一个鬼来说,伤口愈合只是转眼间。他从剥衣亭寒冰地狱离开的第二天,便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工作。接过哭丧棒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分量重了些,应该是用新骨做的哭丧棒。虽然分量比以往重些,对鬼来说,重量实在算不上什么。哭丧棒并不是说用新骨随便修一下,就能真正恢复常用了,还得经由阎王的手,这才能真正具有哭丧棒的法力。
  范无救掂量了下,开口问:“是哪一殿殿下点的法?”
  “二殿,怎么说我们也是二殿收编进阴司的。”
  范无救料着也是如此,亦不作多想,二人就赶往阳间做事。
  楚江王虽说是黑白无常的顶头上司,但也确实是对范无救好过头了。在殿上义正辞严的要求重罚,一转眼又跑去想办法,把十日期限缩短为五日,一日三刑也减为一日一刑。光这事就被阿玛阿傍私底下议论过,直接怀疑他们的顶头上司楚江王改了性,好起男风来。
  好男风,自古以来就是有钱人的爱好,尤其是皇家的爱好。楚江王……虽然他不是人,但他好歹也是个王。好这个,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黑白无常和阿傍阿玛的工作对象性质有所不同,但是走的路却都是一样的。所以在黄泉路上碰到的时候,阿傍阿玛还是忍不住多瞅了范无救几眼,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赶着亡魂朝忘川河走去。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同属阴司,但这两队人马照面机会并不多,交谈就更少。因此每当这只马头意味不明的瞅着自己的时候,范无救总以为自己是哪里出了岔子。
  “谢必安。”范无救再一次被马头盯过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拉住了谢必安的胳膊。
  “怎么了?”谢必安回过头看向范无救。
  “你看看我。”范无救指着自己的脸:“是不是哪里沾了什么?还是我出天花了?”
  谢必安仔仔细细看了范无救一通:“没有啊,好好的。怎么了?”
  “那个马脸,干吗这段时间总盯着我瞧?”范无救抬了抬下巴,指着不远处的马面,马面正鬼鬼祟祟的往他们这里看,一见范无救他们看过来,赶紧装没事人一样,踢着牛头的屁股赶路去了。
  谢必安顺着范无救指的方向看去,摇了摇头:“不知道了,要不然你去问他?”
  “算了。”范无救挠了挠一头红发:“好不容易今天结束的早,谁有兴趣去对着牛马弹琴?走,喝一杯去。”
  “嗯。”谢必安收了锁链:“新的哭丧棒用的还顺手吗?”
  “还不错,你修的?”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往酒肆去,在老位置坐了下来,立刻有脸色常年青灰的店小二把酒菜奉上。
  “不是,肖玉修的。”谢必安在范无救对面坐下:“我修了几天,也不及她一会儿。”
  “是吗?”范无救笑了笑,倒上了两杯酒:“替我谢谢嫂子了。”
  “嗯。”谢必安点了点头,便开始喝酒。
  黑白无常二人执法时,死魂见到他们的模样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这也是楚江王的主意,连同牛头马面一起,是想在死魂面前起个震慑作用。
  所以执法的时候,黑无常就是个肥肥胖胖,肚子像充了气的球,眼睛狭长,几欲裂到耳根的模样;而白无常则拖着长的可以用来跳绳的鲜红舌头,个子高的让人以为他在踩高跷。
  这等不正常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打寒颤。
  送走死魂,白无常剑眉星目,五官略带邪气;而黑无常则是个秀气的清俊男子,眉眼中常带笑意。
  范无救边喝着酒边撑在桌角上往楼下瞧:“活着的时候,常听老人说,地狱有多可怕,其实这里跟阳间也没多大区别,除了看不到太阳,也不会死。”
  “活在阳间的人都是阳寿未尽的,阴间到底是个怎样的状况又有谁知道?”谢必安抬头喝了一口。
  范无救他们坐的一桌就靠窗口,一低头就能看到楼下街上热闹的集市。在酒肆对面有一个卖珠花的店铺,掌柜的正在招呼着生意。一般来说,去珠花店的都是女子,所以里面出现一个黑衣的高大男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引人注目的。
  “少喝些,虽然不醉,但是贵。”范无救拿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范无救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范无救脑子里跑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最近街头巷尾传言的男风,当然,他并不会知道他就是这个传言中的主人公。要不然现在始作俑者牛头马面,很有可能已经互换了个脑袋,变成了牛面马头。
  “酒钱我出,不用担心。”谢必安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筷子道。
  那个男子接过掌柜手中的彼岸花,微微抬起头,对着头顶的烛火照了照。在范无救的角度便能清楚的看到那男子的长相。
  这张脸很生,范无救似乎没有看到过。不过,每天来这里报道的鬼魂那么多,范无救自是不可能一一记住的。他收回了筷子看着谢必安笑:“哦?倒看不出你很有钱嘛。借些来耍耍。”
  说罢朝谢必安伸出了手。
  “你要做什么?”谢必安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他手心。
  范无救看着掌心的银子,差一点就直接扔到他脸上。这个人活着无趣,死了干脆直接变成无聊。说什么便是什么,一点不懂玩笑两个字怎么写。他握紧了银子又松开,朝店小二丢了过去:“接着!今天这里所有人的酒,七爷请!”
  “好咧。”小二接了银子就下楼去给每桌上酒去了。
  谢必安倒也没心疼银子,看范无救的样子就知道又在生自己的气了。
  范无救觉得无趣,干脆不理他,只撑着头看楼下鬼来鬼往。谢必安长得倒很男人,浓眉大眼,人高马大。可性格像团棉花,打上去也不知疼,这让性格完全相反的范无救很没辄。
  小二端着酒给每桌上了酒,说明了情况,大家纷纷朝范无救他们这桌起身道谢起来,声音有些热闹,惹得街上的人都在朝酒肆看来,珠花摊的那个男人也顺势抬头朝酒肆看来,就这样迎上了范无救的眼睛。
  范无救一时竟没能回神,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他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又松了开来。自己没能看清那混蛋的长相,可那混蛋定是认识自己的。如果真是他,怎可能就这么无遮无掩的这样看着自己?
  自己一定是想报仇想疯了……范无救撑着下巴总算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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