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宦 作者: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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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真是太小看他了。红鸾在心中暗暗叹道,宋辚这人,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可怕,他们俩若真的全力相博,恐怕此时的自己,还不是宋辚的对手。
“真没趣儿!”
红鸾嫣然一笑,脸上早就变了模样。他抬起眼帘,丹凤眼里无端端的添了抹风流艳色,红鸾娇笑一声,上前推了宋辚一把,调笑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瞧你,吹胡子瞪眼睛的,还当真了不成?”
宋辚盯着红鸾,瞪视许久,才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又坐回桌案后面,继续处理公务。
红鸾没有占了便宜,心里越发不服不忿,他缠在宋辚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他此次来东离,有多么的不容易,在宫中住了这么久,又遭了多少白眼,他出身尊贵,不惜自降身份,来陪宋辚演这场戏,又是多么地委屈。
宋辚初时只是不理他,后被他缠得实在烦了,便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红鸾立时来了精神,他嘻笑一声,狐狸一般笑道:“你屋里有副画,能不能送我?”
那画是宋辚与阮云卿相识不久后画的,那时他心中可能已经对阮云卿动了心,因此将阮云卿画得格外传神,活生生的,仿佛要从画里跳出来似的。宋辚爱如珍宝,一直挂在自己寝室中墙壁上,平日里掸灰拂尘,都是他亲自动手,从不肯让外人碰那画一下。
“不给!”
宋辚一句话就把红鸾给打发了。不管他如何哀求,装可怜,发脾气,拍桌子,宋辚都不肯给他。
“人都留在你这儿了,一个死物件你还舍不得么?”
红鸾软磨硬泡,招数使尽,宋辚仍旧不为所动,最后实在是闹得累了,红鸾咬牙恨道:“也没有白使唤人的!我明日就走了,你总得给我点什么,当作报答罢。”
宋辚想了一想,万一此次兵败,也许日后还要求到红鸾那里,此时还是不要做得太绝为好。只要不牵扯到阮云卿身上,其余的东西,只管让他挑就好了。
“除了云卿,库里的东西你随便去挑!”
红鸾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他闻言立时蹦了起来,“当真?你可不要后悔!”
红鸾这人向来贼不走空,人没得到,东西也总要带走一件才成。既然宋辚舍不得那副画,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把他这儿的好东西全都打包带走。
宋辚也没料到红鸾会这般不客气,当下只是笑道:“你当我是你呢,一时一变的,任谁都摸不准你心里的意思。”
“吓!”红鸾袍袖一甩,动作说不出的潇洒飘逸,“少爷我这是真性情,哪像你老谋深算的,没的要闷死谁。难怪云卿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的心意。哼!活该!憋屈死你!”
红鸾说着话就往走,临出门时还不忘讥讽两句,宋辚不住摇头,皱眉怒道:“你到底走不走?别等我不客气!”
“走!”
红鸾也不再出言激他,迈步出了寝殿,走出老远,才抛下一句来,“宋辚,千万活着回来!你要死了,我就把云卿带走,天天风流快活,气也要把你这个死人气活了!”
宋辚心下感激,知道红鸾的脾性如此,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已是万般不易,不禁缓和了神色,高声应道:“放心!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红鸾不由笑出声来,背冲宋辚,朝他挥了挥衣袖,口中哼起一曲乡间小调,紧跟着昂首挺胸,飘然而去。那抹嚣张的红色,一直到那曲子听不见了,才在宋辚眼前消失无踪。
红鸾走了,宋辚又埋首于公务之中,他即将北上,朝中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刘同致仕后,只留下贺太傅一人,独臂能支,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把该布置都布置下去,朝中也插下足够的人手,宋辚才能安心北上,去跟冯魁一决死战。
一直忙到五更更响,天色微明,才总算将手头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
宋辚站起身来,推开窗扇,任晨起的寒风吹过身体。庭院中的梅树上花开了一片,花苞初绽,梅蕊中含了一口白霜,沁人心脾的香气飘得满处都是,宋辚呼吸一口,觉得是时候去看看阮云卿了。
第132章 上药
到了阮云卿屋前,宋辚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悄悄拨开门销,蹑手蹑手地走了进去。若让满朝文武看见,他们往日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如今正像个钻门撬户的蟊贼一样,小心翼翼的进了他宫里首领太监的屋里,非得惊得把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不可。
屋里一片昏暗,外面才刚天亮,光线还不是很足,屋里的摆设都静静的立在角落里,宋辚偷偷来过好多次了,因此轻车熟路,推开里间屋的门扇,径自进了阮云卿的卧房。
阮云卿正在床榻上睡着,呼吸绵长,睡得正沉,宋辚走至他床边,轻轻撩起床帐,阮云卿还是沉睡未醒。
抬手摸了摸脸颊,觉得阮云卿比前些日子瘦了好多,幸好一直给他补身子,已经补得体质强健,不然这几天这样折腾,本事还没有学成,人就先累坏了。
宋辚在床头坐下,从身上摸出一瓶伤药,想给阮云卿抹上,他初学骑射,股间的嫩肉很容易磨破,宋辚这几日,每晚都偷偷过来,给阮云卿往两股上抹上伤药。
正要把手里的瓷瓶搁在床上,转目之间,却看见阮云卿的枕头旁边,已经有了一个白玉做成的小药罐。和那药罐搁在一处的,还有一把匕首。
宋辚不觉诧异,这两样东西是哪里来的?拿起那匕首,才刚褪下皮鞘,便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股森然寒意扑面而来,不用再试,宋辚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削铁如泥,杀人更如砍开一个西瓜似的容易。
心中已然猜到了是谁所赠,宋辚更加烦闷,拿过那罐药来,连同那匕首一起,甩手就想扔出窗外。
此举实在是小气幼稚,然而宋辚就是觉得烦躁,一想到红鸾其心可诛,送阮云卿这两样东西,就是想他日日带在身上,一看见此物,就想起送它的人来。
真恨不得把红鸾抓回来,好好抽他几鞭子。宋辚磨着槽牙,又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打开那小药罐一瞧,里面墨绿莹碧的一罐子药膏,轻嗅两下,宋辚脸上的神情便为之一变。
又仔细辨认了一番,确认这东西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灵药,生肌去腐,甚至断骨再生都颇有奇效。
宋辚不禁咬牙切齿。这个谢红鸾,还真是下了血本。他那人一向爱财如命,得了好东西全都串在肋条上带着,谁动一下,都跟撕他的肉似的,谁料他对阮云卿竟然这般大方,一出手就是两件奇物,市面上出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好东西。由此可见,红鸾对阮云卿是真的动了心思。
心里更加酸了,此时就算再让宋辚扔,他也舍不得了。红鸾的药可比自己这瓶强多了,只要抹上一点,阮云卿身上的伤就能好了。
再不情愿,也不如阮云卿的伤重要,宋辚轻叹一声,将自己带来的伤药收入怀中,转而将红鸾给的药罐摆在手边。
帮阮云卿褪下中衣,除了亵裤,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来。又打开一个白布包,从里面取了一柄扁头的玉簪子出来。这种簪子专为上药所用,簪头较普通挽发的簪子宽些,伸入药罐中,正好可以蘸出上一次药的份量。
蘸了一点药膏出来,摊在手掌之上,给阮云卿抹在股缝间的破溃的嫩肉上。
也不知是今日耽搁得久了,还是因为恼恨那罐伤药的关系,下手略重了些。宋辚才刚揉了两下,就见阮云卿动了动身子,双目一睁,醒了过来。
猫儿似的蹭了蹭枕头,阮云卿睡眼惺忪,茫然的看了一圈,才把目光放在宋辚身上。他定定地注视了许久,又揉了半天眼睛,脑子里才转过弯来,眼前的人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宋辚。
裸/露的身子让晨起的寒风一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阮云卿下意识往身上一摸,这才发现他除了上身还穿着一件月白缎子的贴身小褂外,下身竟然不着寸缕,让人脱了个干干净净。
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宋辚还一手举着阮云卿的一条腿,抬得高高的,另一只手上也不知抹了什么东西,绿莹莹湿哒哒的一片,正摸在自己的私/处,轻轻的揉弄着。
骑马时磨破的伤处位置十分尴尬,就在股缝之间和大腿根那一块。宋辚为了方便给阮云卿上药,这才抬了他一条腿起来,并伏着身子,几乎趴在他身上,用自己手掌给他擦药。
两个人的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再加上阮云卿突然醒转,宋辚动作僵硬,任谁看见,都会觉得这下一步,准是要红销帐暖,春浪拂床了。
第133章 燕回城
宏佑二十五年正月初九,新年刚过,百姓们还沉浸在阖家团圆的氛围之中,宋辚率二十万人马,轻装简行,一路疾袭,不到半月,已到了狐子岭上的燕回城外。
大军集结之时,宏佑帝尚在宫中酣睡未醒。秦姬就坐在宏佑帝身边,注视着这个胖大臃肿的中年男人,目光空洞,就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躯壳一样,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
魏皇后早早便起来了,她让人将宋轲捆在自己跟前的椅子上,直直的瞪着他。
宋轲闹了有半个多月了,自从知道宋辚要去狐子岭平叛,他就开始跟魏皇后闹腾,吵吵着要跟宋辚一起北上,非要跟随兄长,上阵杀敌不可。魏皇后哪里肯让他去,劝了几日,宋轲还是执意要去,魏皇后干脆将他锁在房中,任由他怎么叫喊吵闹,也不放他出来。
母子俩相对无言。宋轲被捆得结实,他嘴里塞了麻核桃,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的呜呜哼叫,在椅子上挣扎扭动,表达着他此刻的愤怒心情。
魏皇后面无表情,她平静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像看着自己在这皇城里唯一的希望一样,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一双眼睛也古井无波,没有半分波澜。
百官代宏佑帝送大军出城,一直送至十里长亭,刘同泪染袍襟,满朝文武也唏吁不已。
宋辚甚至没有在将士们面前说什么激励、鼓舞的话,同室操戈,本就没什么光彩的,此次去狐子岭,是与他们一脉相承,同是东离将士的人交战,再说什么奋勇杀敌,誓师明誓的话,都改变不了他们要与曾经的同袍兄弟,自相残杀的事实。
宋辚只与将士们说了一句话,“退者杀!不听将令者杀!乱杀俘虏者杀!骚扰百姓者杀!除此之外,想法子保住你们自己的性命,想想家中的父母妻儿,一定要活着回来!”
不少人因为这话句落下泪来,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才刚入伍的新兵,训了不久,就要上战场,面对即将开始的血淋淋的厮杀,即使心中再怎么害怕,此时也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战场之上,除非死了,否则只有前进一条路走。
众将士大声唱喝:“杀!杀!杀!”声音激亢嘹亮,经久不绝。
“开拔!”
宋辚一声令下,一马当下,上了官道。阮云卿紧随其后,紧跟着是一千鹰军和六千太子六卫。再往后以聂鹏程为首,骑兵先行,步兵在后,最后面是粮草辎重和无数弓/弩、火炮。
不一日到了狐子岭,进山不久,远远已望见一座孤城,牢牢卡在两山之间,与周围的崇山峻岭形成一处半天然、半人工的隘口。
早有人送了信去,燕回城的守将司马鸿得到消息,早派人守在山口,等着宋辚的大军过来。
两边汇作一处,小校将宋辚等人迎进燕回城里,司马鸿等候多时,见了宋辚,连忙翻鞍下马,抱拳拱手,躬身施礼道:“殿下金安,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宋辚也急忙跳下马来,双手相搀,扶起司马鸿,笑道:“战时不必拘礼。宋辚还没有谢过司马将军,坚守孤城百余日,挡住贼寇五十余万大军,为东离守住半壁江山。”
说着话宋辚就要朝司马鸿躬下身去,司马鸿哪里敢受太子的大礼,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慌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宋辚不顾司马鸿制止,还是向他行了半礼。这礼是他替宏佑帝行的,司马鸿以一人之力,数万人马,将这座燕回城守得固若金汤,让冯魁吃尽了苦头,费尽了脑筋,光大将就折损了十余人,兵士就更是死伤无数,拖住了他南下的脚步,让关内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
这一礼,司马鸿完全受得起。
“请殿下先去驿馆歇息一晚,待明日我将府中的家眷挪至别处,再请殿下移驾到我的都督府里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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