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忆如心 作者:栗竹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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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但我敢肯定您离开之后外面就没有活人了。”陈江很定的说,不仅仅是青铜帮,倘若苍何杀红了眼,恐怕连轻云阁的侍卫都不会放过。就算外面的侍卫应付不了,他也绝对不能放苍何离开。
“那些都是该杀之人。”苍何冰冷的说,他不在乎他杀了多少人,但他只知道不该活的人必须要死。
“可是您知道您杀了他们又会有多少门派牵扯进来,难道您要杀光他们,杀光天下人吗?”陈江大声地说,什么是该杀之人,是仇人吗,可是倘若苍何不杀人,他就没有仇人,他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该杀的人也越多。陈江已经拦不住苍何了,但他不想为轻云阁带来灾难。
“我不会杀了你。”苍何缓缓说道,不为什么,他绝不会对陈江动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先生也根本无法威胁到他的存在。
“是今天是明天,亦或是在变成该杀之人之前。”陈江根本没有任何感动,就好像苍何杀了一堆人,但他看着站在血泊中的一个人突然有了一些兴趣,弯下腰对他说,我不杀你,你走吧。那个人是该感谢苍何的不杀之恩吗,还是怨恨他杀了他的同伴。
“你不会伤害我,我也不会杀你。”这是苍何对陈江的底线,但并不是他对所有人的底线,许是陈江陪伴了他多日的缘故。
“如果你伤害了我身边的人,就算你遥不可及,我也会对你动手。”陈江看着苍何,不知为何,他今天的话很多,甚至对苍何没有一丝惧怕。那日在大街上,他拦不住苍何,但今天是他的阁中,他决不允许让苍何将轻云阁变成一个屠宰场。
苍何的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或许承诺不伤害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但在陈江看来却是那么不屑一顾。“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苍何转身走向了窗边,是陈江担心他会伤害自己人,可是这么多日他何曾伤害过一个人,他更是将杀气渐渐收敛,为什么陈江还不相信他。
杀人亦不是苍何甘愿的,但他身为教中的护法不得不如此,手中的刀一旦拿起就再也无法放下了,甚至有时他想好好的与人相处,但旁人另类的眼光逼得他不得已用冷漠包装自己,或许只有外衣坚硬了,他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陈江看着苍何的背影,意识到他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苍何已经说过不会伤害同门,他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可是刚才他真的克制不了自己。
“大人,你是生气了吗?”陈江不拒苍何身上的寒意,缓缓走向他。他现在已经不惧怕苍何了,而是他惧怕苍何杀人,他不想看见苍何杀人的模样。
“知道我生气了,为什么还要过来。”苍何背对着陈江,他有时真的看不明白陈江,为什么他知道事情会如此,还一定要这样做,难道只是因为他没有亲人疼爱,才不惧怕什么吗。
“对不起,大人杀人也一定有大人的苦衷,或许我刚才说的不太对,但是我不希望再看见大人站在血泊中了,教主将您从总教调过来,也一定希望您可以放下过去平静的生活,但是倘若您一直杀人,只会积累仇恨,再也无法走出了。”谁也不愿意从儿时就杀人,陈江不了解苍何过去的人生,他也无权那样说,但他还是希望苍何可以放下曾经的一切,好好生活。
陈江见苍何没有任何动容,便以为他没有听进他的话,叹了一口气,便呆呆的站在了一边,祈求着阁中的侍卫可以应付过去。
一个满身是血的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大人,青铜帮实在太强悍了,他们又请了千机楼的人,我们快支撑不住了。”
“我们的人还剩下多少?”陈江看着鲜红的血色,心中一紧,这个结果并不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办,难道要求助苍何,然后看着他杀了千机楼的人,再为轻云阁招来祸事。更何况,他刚才的一番话,苍何也不一定会帮助他了。
陈江见侍卫摇摇头,心更凉了几分,看来青铜帮这次是准备完全非灭了轻云阁不成,可他身为副阁主却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做不了。
“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倘若再等下去,兄弟们真的撑不住了。”侍卫看着站在一旁愣神的陈江,神色有些焦急,在他来送信的过程中不知道又有几个兄弟被杀了。
“我知道了。”陈江转身看向苍何的背影,罢了救火要紧,他也不能看着轻云阁倒下,至于千机楼,反正也是一直于轻云阁作对,杀他们几个人也好解解气。
陈江走向苍何,他不知道大人还会不会帮助他了,应该会吧,毕竟他也是轻云阁的阁主,不能见死不救。
“大人。”陈江唤了一句,苍何依旧是站在窗边向外望着,迟迟没有回应一句。陈江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那般责怪苍何杀人了,可是现在他说什么还有意义吗。
陈江看着门口侍卫留下的鲜血,用力咬了咬下唇,向前迈了一大步,几乎贴在了苍何的衣衫上。倘若轻云阁倒下了,那他的家也没有了。
☆、第 14 章
第14章
窗外的微风似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陈江伸手抓住了苍何的衣袖,“大人,轻云阁的侍卫们撑不住了,求您帮属下一次。”
“我说过了,此事我绝不会再管。”苍何抬手甩开了陈江,虽然他并未用什么力道,但足以让陈江狠狠撞在墙边。
“算属下求您了,刚才冒犯了您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愿一人承担,无论您怎样责罚,属下都心甘情愿,但轻云阁的那些侍卫们都是无辜的,求您不要见死不救。”陈江勉强起身,甚至未顾得上身上的痛楚,他半跪在地上拉着苍何的衣袖。倘若因为他一人而连及轻云阁的众人实在太过不值,他宁愿承受苍何的重罚,只要轻云阁还在就好。
“你不怕我杀人吗?”苍何转身看着陈江脸上的一小片淤青,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了,他不是生气陈江刚才所说的话,他儿时便被训练为一个杀手,自然淡漠了血腥,而陈江的童年时正常的,他不能接受也必然,可是苍何失望于陈江不能相信他,即使是刚刚陈江也还以为他会重罚他。
苍何杀人,杀的是该杀之人,陈江根本没有伤他之意,他为什么要伤害陈江。
“他们都是该杀之人。”陈江顺着苍何的话说,如今事到临头了,他也不能再顾及自己的原则,只要苍何出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与众不同吗,因为你在一个人人为己的世界中仍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苍何叹了口气,那个是他的答案,然而却不是他想听陈江亲口说出的。他想让陈江坚持自己的原则,就算是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依旧不会伤害陈江。
“大人,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您想说什么,想听我说什么,回来我陪着您可以吗?”陈江的神情有些绝望,苍何一向不爱说话,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多话了,就算苍何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可是他在乎。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要陪着我一起用饭。”苍何看着陈江焦急的神情,转身走出房门,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倘若迟了就只剩下报仇了。
陈江微微愣了一下,这算什么惩罚,他宁愿让苍何狠狠地鞭他几鞭,然后躺在床上养十天半个月,可是现在他虽然舒服的留在房间中,却要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罢了,只要能救轻云阁的众多侍卫,他怎样都可以,苍大人不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吗。
“你不会武功没有自保能力,就不要跟随在我身侧了。”苍何看着尽力跟上他步伐的陈江,难道是想监督他杀人吗。
“我一会去阁楼上看着,不会有事的。”陈江确实放心不下,他担心苍何杀红了眼,会伤害阁中侍卫,但他也只能看着,倘若苍何真的要杀,就算他想拦着也不能及时赶到。
“大人,您一会可不可以不要伤害千机楼的人,我担心他们会招来其他门派众人。”陈江看着与苍何愈来愈遥远的距离,步伐反到慢了下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倘若到时众多门派一起上,他们轻云阁就算是有苍何也招架不住。但苍大人能答应这样苛刻的要求吗。
“人太多我看不清。”苍何冷冷的说,他能帮助陈江已经很好了,难道还要他刀下留人吗,他根本做不到。
陈江叹了口气,他一猜苍何就会这样说,罢了,他们伤害了轻云阁那么多人,杀几个也好解解气。
“大人,您小心一些。”陈江看着苍何的身影眼中有些担忧,那次青铜帮只带了百余人并且毫无防备,苍何才可以一击毙命,而现在帮主带人全力以赴,苍何还能那么轻易吗。他武功那么高强一定可以的。
陈江走向一旁的阁楼,愈近外院厮杀的声音愈加响亮,他的步伐缓了很多,他不想看见那些血腥的尸体,当初地上大片的鲜血已经让他久久无法忘怀了,但是他又有些不放心,生怕苍何会发生什么意外。
陈江迈上阁楼的最后一介台阶,站在高楼之上向外望去,整个外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地上满是残肢,连一旁嫩绿的枝叶都沐浴在血光之下,而剩余的敌人们却是踩着脚下的尸体继续进攻,一轮到下一轮在上。
陈江站在那里看着神情已经凝固了,今日比那天更是要惨烈几分,或许他心中有些怨恨苍何,倘若不是他当时的残酷无情,轻云阁也不会惹来这样的祸端,但那天没有苍何在场,或许他就无法回来了。
苍何站在中央,手中的刀不停挥舞,鲜血飞溅,敌人一轮又一轮的走近。陈江用力握紧了拳头,他真的怕苍何撑不住,一旦他倒下就再无站起的机会,但愿苍何可以坚持下去。
陈江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一阵强烈的风声在他耳边传来,他侧身看见了飞箭,却无法避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或许这就是他坚持的后果,但他绝不会后悔。
一道身影重重将陈江扑倒在地,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俊秀斯文的面容,忽然记起了。
“公子没事吧。”明远用力咬紧下唇支撑着身体靠在了一边,幸好他及时赶到了,否则箭落在陈江身上,只怕是要丢了半条命。
“我没事,谢谢你又救了我。”陈江感激的看着面前的人,上一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这一次依旧是,倘若生命比银两还要贵重,那么明远的恩情早就偿还清了。
明远听见陈江没有事后,心缓缓放下了,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倒在了陈江怀中。
“明远,明远。”陈江看着明远苍白的面色,不敢用力摇晃,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但人似乎昏迷过去了,没有任何反应。
陈江缓缓扶起明远的身体时,才发现他身后插了一支箭,尖端没入血肉之中,大片淌出的鲜血泛着淡淡的青色。
陈江意识到箭上有毒,倘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伤及性命,他不敢碰到明远的伤口,想将人背起,却发现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无奈只能扶着人一点点走下去。
苍何抬头看见阁楼上的人已经不在了,在那一刻的失神,身边的人一剑刺向他的胳膊,手臂上有一丝微微的刺痛,苍何回身抬刀砍向敌人的心脏,他无法分心去探查陈江的情况,他只能期待陈江安然无恙。
陈江来不起敲门,重重的推开了大夫的房门。
坐在房间中头发略有些灰白的大夫听见身后的声响,猛的站身来,“原来是小江呀,我还以为是土匪来了。你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秦大夫,您看看他的伤势。”陈江没有在意大夫的话,直接将人扶到了床上。
“他是谁,看着不像是我们阁中的人。”大夫摸着胡须说,既然已经知道了不是阁中的人,那他就可以慢慢来了。
“秦大夫,您别管他是谁了,先为他看伤吧,您想知道的我一会都告诉您。”陈江拉着大夫的衣袖走到窗边,倘若等秦大夫自己来,明远早就没气了。
“你慢一点,我年纪大了。”大夫用力甩着陈江紧握的衣袖,又不是阁主的人,陈江至于的吗。
大夫看着明远泛青的伤口,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中毒了。”大夫转身打开药箱,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白色的粉末洒在伤口上,紧紧止住了血,但伤口的颜色并未改变任何。
“我知道。”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大夫说的不是废话吗,问题的关键就是毒该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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