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忆如心 作者:栗竹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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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告诉过你,大人身上的杀气只是针对于那些伤害轻云阁的门派,而对我们自己人他绝不会动手。”陈江的脸色愈加阴沉,现在谁都不愿去,难不成还真让苍何自己做哪些杂事。
“奴婢已经说了可是根本不管用。”翠竹跺了跺脚,装作着急的模样。
“罢了,她们不愿去就算了,你比她们留在轻云阁中的时间长,性子还机灵一些,那就换你去吧。”陈江叹了口气,他虽是主子,但他也做不到硬逼着身边的人,也只能尽力想办法了。
“江大哥,她们都不愿去,难道我就愿意去吗,更何况大人性情不稳定,我怕他一怒之下会杀了我,我家中还有母亲重病在床,她不能没有我啊。”翠竹拉着陈江的衣袖哀求道。
陈江看着翠竹满是泪痕的面容,含在口中的话咽了回去,“你回家吧。”即使他知道翠竹的真实情况并非如此,但勉强留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江心中有一丝淡淡的悲伤,为什么她们都有亲人关心担忧,而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或许是命运吧,注定他要如此,但他没有一个人关心不也是照样活得很好吗。
“谢谢江大哥。”翠竹欣喜的看着陈江,她就知道江大哥不会对她如此狠心的。她走出门外后将侍女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后转身迅速离开了。
陈江看着桌上的餐盘面容愈加苦涩,她们都走了,看来他也只能亲自服侍苍何。陈江终于明白副阁主的职位是做什么的了,原来就是近身服侍阁主。
他端着盘子一点点走向院中,残花随风在空中飞舞缓缓落在陈江肩头有一丝淡淡的凄凉之感。
陈江走近房门,伸手敲了敲缓缓推开了。
坐在房间中的苍何看着陈江的面容,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不都应该是侍女为他送饭吗,怎么今天换陈江了,虽然他说不用唤那些侍女过来,但陈江也不会这般听他的话吧。
“我来为大人送早饭。”陈江端着餐盘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苍何面前。
“大人倘若您有什么不喜欢的,只管吩咐我,我会让厨房为您换一些新样式。”陈江放下手站在一边,他看着苍何的面容已经没有当初那般惧怕了,或许习惯就好了。
“怎么今天换你亲自来了。”苍何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继续问道,曾经在总教时那些侍女也都很怕他,但依旧是日日留在他房间中服侍。怎么到了轻云阁就变为副阁主亲自服侍了。
“可能大人有些不习惯,但以后您的衣食起居都由我来照顾了,倘若我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希望您能多包容。”陈江微微低下头,可能今日是他送早饭,明日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身上了,陈江也不想勉强别人,既然他离开了不会有人伤心,那么就由他来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吧。
苍何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反正他也不想看见那些嘤嘤哭泣的女子,让陈江照顾他也很好,只是当初他觉得此事根本不可能才没有提出。
陈江微微侧身看见窗外飘落的花瓣,眼中隐约有些暗淡。
“怎么,你不情愿吗?”苍何看到陈江的神色,心中没有半分不悦,或许但凡任何一个人不愿都是很正常。
陈江摇了摇头,对于他又有什么愿与不愿的,是轻云阁的大叔捡起他将他养活了,他愿意一直留在轻云阁,就算是报答吧。
“既然你不情愿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苍何看着陈江的面容,他想听陈江心中的答案,或许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大人身份尊贵,我不能让您亲自做这些杂事,就算是教主知道了,也会责罚我的。”陈江说的是实情,他是可以放任不管,但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您一个人留在房间中也很孤独吧,有个人时常在身边走一走,就算是不说话,也还好一些。”陈江小声的说,他明白那种孤独的绝望,就好似自己离开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一般。
陈江察觉到苍何凌厉的神色才意识到,他似乎将心中的话说出口了,他连忙低下头。“是属下多话了,属下知错。”
陈江没有错,苍何当年确实期待着有人可以看到他,关怀着他,但他们看到了他剑上的锋芒只是远远的避开了他。渐渐的苍何就习惯了孤独的滋味,甚至忘记了温暖。
“大人,您快吃早饭吧,不然一会凉了,对身体不好。”陈江见苍何并没有说什么,起身岔开了刚才的话。
“一起吃吧。”苍何点点头坐在桌边,有一个人陪着自己的感觉确实不错。无论陈江是否甘愿,他就当做陈江是自愿的了。
陈江愣愣的看着苍何,他是听错了吗,苍大人竟然对他说一起吃吧,但他看见苍何依旧若冰霜的面容,意识到或许他真的听错了。
“不愿?”苍何问道,他第一次邀请人与他共餐,竟然还会有人不愿。
“没有没有,”陈江生怕惹怒了苍何连忙解释道,“我不太饿,您先吃吧。”陈江心中有些惶恐,他不知道与苍何一起吃饭,他会不会折寿。但苍大人身上的杀气过重,他还是经而远之为好。
苍何夹了一个包子递给陈江,他伸手拿过了,一口咬下,软软薄薄的皮露出鲜嫩的肉馅。
“大人,早饭还和您的胃口吗?”厨房的手艺非常不错,但苍何吃的习不习惯就不一定了。
苍何点点头,这顿早饭异常普通,但吃入口中却有了一丝淡淡的滋味,或许是有人陪伴的缘故吧。曾经他孤身一人多是外出执行任务,就算余下在教中的时间,也同样很难有这样的感觉。
“大人,我先离开了。”陈江待苍何吃好后,起身收拾桌上的狼藉,“中午还是与原来一般,倘若您有什么喜欢的菜式,我在安排厨房为您添上。”陈江想到苍何日日不食一点油腥,都有些想不通,或许习武之人大都如此吧。
陈江端着餐盘起身离开了房间,苍何站在门边看着陈江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开,他不知中午来送饭的还是不是陈江了,但他心中对午饭有了一丝淡淡的期待。
陈江走到小路上看见了站在一旁逗留的翠竹,“你娘亲不是病重吗,怎么你还没有回家。”
“我,我也舍得不离开江大哥。”翠竹装作哭泣的模样,用手帕擦拭着泪水。
“既然舍不得就别走了,给我去厨房把盘子刷了。”陈江将食盒递给翠竹,他知道翠竹不回家的原因,她家中只剩下继母和两个弟弟了,她回去之后还有一席之地吗。
“谢谢江大哥。”翠竹提着盒子离开了。
陈江叹了口气,转身走近房间中,每个人都不容易,或多或少会有些困难,他又何必为难她们。至少现在苍何留在轻云阁,而阁中很平静一如既往一般就已经足够了。送些饭菜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又何必计较那些事情。
☆、第 10 章
第10章
枝叶上淡白色的花瓣纷纷落下,随风飘散,淡淡的清香留在了空中,但树枝上却暗淡了许多,甚至无人在为它驻足。
陈江走了一路落了满肩的花瓣,他伸手拂去了,芬芳却残留在了手上,他路过苍何的院子时不经意间向里面望了一眼,没想到看见了满地的落花。
陈江皱了皱眉头,向四周寻着许久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是他说他可以代替那些侍女进苍何的房间中送饭。那些家丁呢,他准许他们擅自离开了吗,他们都不是娇滴滴的女子,有什么可怕的。
陈江拂袖想找那些人算账,但他担心苍何出门时看见了满地的落花心中会愤怒,便无奈的走近院中,拿起到在一旁的扫帚。他先替他们扫一次,等他抓到他们后,看他不罚他们扫整个轻云阁的地。
陈江扫着地上的落花,似乎忆起了当年大叔还在时,他穿着厚厚的棉袄,看着大叔扫着地上的落雪,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也没有一丝回到房间的意思。在后来他长大了,大叔扫不动了,他便帮着大叔干。
陈江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段时光甚为清贫,但确实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有人惦念着自己,每每回来时便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饭菜,以后他不会再有这般的温暖了,不过没事大叔会在天上看着他的。
陈江缓缓移动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雪白的靴子,他险些踩了上去,“对不起,打扰到大人了。”他扫了很多年的地,那些家丁也都是如此,为什么会突然吵到苍何,亦或是他原本就想出来走走。
“你怎么扫地了。”苍何的面色沉了几分,轻云阁可不是主仆不分,一个副阁主怎么能做下人的事情,他不相信这是陈江情愿的。
“我一时没找着家丁,我怕大人看见落花心中愤怒,就亲自动手了。”时隔多年陈江再一次扫地手臂竟有些酸痛,或许是许久未动的缘故。幸好他提前动手了,否则苍何出来看见满地的花瓣,不气的掀桌子吗。
“我看见花瓣怎么会生气?”苍何不解的看着陈江,为什么他每一次都会以为他生气,他又何时真正的愤怒过。
可是在总教院子中的地上确实没有一片花瓣,难道是他理解错了,讨厌花瓣的那个人不是苍何,而是教主,“是我误会了。”陈江想放下手中的扫帚转身便离开,但他又看不得事情干了一半便放下,算了反正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
苍何站在一边看着陈江认真的扫着地,教中的人都是能拖即拖,从来没有一个身为主子的人还在干手下的事情,陈江是一个特例,但他之前却没有听说过陈江。“你是怎么进入教中的人。”苍何有些好奇,陈江性子柔弱有什么都不会,刘思那个女人是怎么看上陈江答应他进入教中的,就算是普通的账房先生,像陈江这般刘思也不会看上眼。
“我儿时被阁中的门人捡到,后来便一直留在了阁中。”陈江将落花扫在了角落中的一堆,花盛开时即使再过鲜艳芬芳,等散去后也无人在观赏一眼。
陈江对娘亲的记忆很少,为数不多的也仅仅是娘亲狠心推开了他。他记得娘亲很美,同样很爱昙花,父亲不惜耗费重金买到盛开的昙花只为了博得母亲的笑容,但只看到了母亲冰冷的背影。久而久之父亲便不再讨好母亲了,他甚至将母亲冷落在了一个小院子中,许久都没有看她一眼。
在那个大院中,不受宠的女人是活不下去的,更何况母亲亲手推开了父亲。陈江离开的时候还很小,他清楚的记得他当时是希望母亲来找自己的,但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心渐渐绝望了。陈江不怨恨娘亲,或许他嫁给父亲是被迫的,但他希望娘亲能活着,即使她不爱自己。
“那你的家人呢。”陈江不适合留在魔教中,他这般的性格在阁中应该备受欺凌,他为什么还会一直还坚持着留在这里。
陈江尽力咬住下唇,缓缓说道,“走散了。”他心中还期待他的家人能亲自来寻他,可是当初娘亲恨不得他永远离开,又怎么可能找他呢,或许这本就是他的奢望罢了。
陈江看着苍何注视着他的神情缓缓抬头挤出了一个笑容,他现在生活的很好,那些伤心的事情就当做是过去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放下,可是娘亲看着他憎恨的眼神却烙在他心中再也无法抹去了。
大叔说过,人活着无论开心与否一定要高兴地面对每一天,倘若永远抓住过去的事情不放手,便会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大人,怎么对我的事情这般关心。”陈江可不可以理解为是苍何的话多了,但他决不能这样说。
“只是觉得你有些异于常人。”苍何转身走回了房间之中,他有些讨厌阳光,他经常在黑夜之中暗杀敌人,时间长了便习惯留在黑暗之中,光明会照射一切,他的优势也无法发挥。
“我有哪里与他们不同了。”陈江有些诧异,难道他不是两只耳朵,一双手吗。
“魔教中的人都唯利是图,而你却在帮助别人。”苍何看着陈江清秀的面容,他就像客栈的账房,但绝对不会与魔教有一丝联系。
今天的事情倘若是换在总教,教主绝不会惯他们的毛病,只要杀了一个人其他的就都可以老实听话了。
“正是因为魔教的人没有一个心性善良的人,他们感受不到人性的丑恶才会如此。”陈江眼中有些气愤,轻云阁中怎么会没有善良的人,倘若不是大叔,他当年就已经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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