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SA 作者:刘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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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楼漫步走上了金光地毯,诃利也上前迎接。
诃利拿着手杖,张开了他的双臂,但是他没有能够抱住浮楼,因为浮楼不太想和他亲近,也因此往边上一走,开了这个怀抱。
“我的浮楼,你安全回来了,这比什么都令我高兴。”
诃利尴尬地笑了几下,紧跟浮楼的身后回宫。
神女昔弥却比诃利大方许多,既然丈夫不敢亲近浮楼,她定是要代替他讨好王子的。
昔弥揽住了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浮楼,好似真是他的亲人一样,她疼惜的抚摸着浮楼的脸颊。
“浮楼殿下,出去一趟怎么这么憔悴,悦意,还不快带他去沐浴更衣?”
她把伺候在浮楼身边的小侍女喊了过来,小侍女悦意立刻奔上来跪到了浮楼的足跟前。
浮楼不想为难她,沐浴更衣这些事,他不会反抗的。
昔弥又回到了诃利的身边,夫妻二人看着浮楼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样子,笑得格外开心。
这时的因陀罗才刚把马车安顿完毕,赶过来拜见诃利,跟在诃利与昔弥的身后走进了宫殿。
诃利也自然在等因陀罗的报告,这一次朝拜的情况,他完全不想听,因陀罗也直说了诃利最想知道的事。
“诃利大人,那贝勒斯的王子很快就到。”
听着因陀罗肯定的汇报,诃利哈哈大笑。
“竟然让王子亲自前来,那贝勒斯也真是狠心啊,不过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妻子昔弥在一旁谄笑着黏在了丈夫的身上:“诃利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诃利这样不以为意,令因陀罗也浑身发麻,他继续说:
“据我了解,他们应该打算重新签订一次我们二国之间的粮食条约。”
诃利怀疑般的问着,却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是吗?哈哈哈,那就不签了。我怎么可能继续做这么亏本的生意。”
“如果不签约的话,他们一定会对百姓提价的。”
话毕,因陀罗知道自己是多嘴了。
“那就让老百姓花钱买吧,不用担心,他们买得起!趁机可以减少一部分的征税,这样,百姓才会愈加信任加罗尔王室,矛头只会指向那贝勒斯,反正条约的事,老百姓是不知道的啊,因陀罗,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这么不知变通呢?”
诃利继续仰天大笑,大步迈去了他的寝宫。因陀罗却神情沉重。
☆、第8章 (8)
紧跟着皇室马车的那贝勒斯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皇城。
诃利盛情邀请他们一同享用了晚餐。浮楼却一直窝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连晚餐也是由人送去屋内的。晚膳完毕,诃罗打听了浮楼的寝宫所在,他独自寻了过去,连那迦都懒得带上,生怕他说出些扫兴话打扰了自己和浮楼相会。
浮楼的侍女悦意一直守在门口,她知道这个俊美的少年是今天来加罗尔做客的那贝勒斯的王子诃罗,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浮楼殿下嘱咐过她,不允许任何人来。可是小侍女又不敢直接把诃罗王子赶走,她只能作势敲了敲门。
“浮楼殿下,诃罗王子求见。”
屋内一声不吭,悦意收了手。诃罗亲自上前重新用指节敲打着正门。
“浮楼?”他启齿唤起对方的名字,大概是他态度一直很自大,他试着放缓语气,“我想看看你,昨天我们还一起逛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然而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悦意支支吾吾地说道。
“诃罗殿下,我们王子……累了……要睡了……请回吧!”
悦意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面对横眉怒目的诃罗王子,她本来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又怕王子胡来,只好低着头颤抖地拜托。
累了?这些理由,诃罗自然不相信,可是早晨在马车边见到浮楼时,他的眼睛有些发肿,也许真的有难言之隐也说不一定,他勉强理解这一切。
只是浮楼两天之间前后不一的态度,让诃罗大为受挫,一直在门口求见,他又觉得伤了面子,瞪了侍女悦意几眼,便自行离开了。他还是第一次对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好感,而且都是少年,有什么心结打不开?非要躲着他不见?
浮楼溜去了他母后生前的寝宫,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因陀罗,所以他让悦意为他圆场。
他有一把这里的钥匙,随时可以进来。平时会有人来打扫,一切摆设都和他母后在世时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变过。一张素白的象牙床,母后的画像就挂在正上方。
每逢沮丧,悲伤,浮楼总会来这里静一静。
今日他见到了依然躺在床上一蹶不振,昏昏沉沉的父皇。他对父皇,并没有太深的感情,父皇从小便没有亲近过他,甚至话也说不上几句,他总是一个人在后宫里自己玩耍,而母后偶尔会来见他一面,他的身边除了陆续更换的侍女,和侍卫,只有母后一个人。
这样孤独的生活却没有让浮楼变得孤僻,反而对身边的下人都十分热情,不过对管教他的诃利大人,又任性至极。五年前,母后因病郁郁而终,父皇不闻不问,这让他幼小的心灵一直很受挫。那时,因陀罗作为他的随侍来到了他的身边,从此他被盯得更加严格。
那是他生命中闯进来的第二个亲近的人,不过年纪相差甚远,他们之间交流不多。
他想要一个真正的朋友,或者想离开这里去闯荡,可是他还没有想好,离开了皇宫,他要怎么求生。
浮楼躺在母后的大床上,不忍掀起整洁的被子。
月光顺着大开的窗户倾泻流入。
不知不觉,就入眠了。
……
“吾王,皇后腹中现在的孩子,将是一位神子啊!”
“他一定会拯救加罗尔的。”
“他一定会让加罗尔的皇室繁荣昌盛,千年不衰!”
“他一定会带给皇室幸福的,他是神子……!”
一个男人拿着梵书念念有词地在加罗尔王身边祷告,他说完每一句话,双手就朝着天空挥起,父皇和母后在一旁看着这个男人,喜极而泣。这个预言家,像极了年轻的诃利。
转瞬之间,明亮的光却被一阵阴雨所取代!皇宫好似要被雷雨击碎一般,巨大的雨水敲击着窗台。
“天哪,我们受到了神的责罚,是神,是神在惩罚我们!”
雷雨交加的天气,父皇声嘶力竭地跪在宫殿的阳台边痛哭……
一个闪电划破夜雨,画面又变了。
“陛下,请您不要这样说……求求您,不要伤害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那拖曳着长裙在地上求救的女人,是母后……
“你可以留下一个,另一个,我必须要处死他!”
父皇发了疯一般,怀里抱着一个白皙肤色的婴孩,眼看就要狠狠摔在地上!
“不要!王!不要!”母后一步步爬到了父皇的跟前,撕扯着他的裤脚苦苦求道,“如果您一定要处死这个孩子,也请一起赐死我吧!”
画面还在变,父皇身边站着那个jiān诈笑容的预言家……诃利!那是诃利吗?
“陛下,属下认为不妨偷偷的流放他,是死是活就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这样安抚皇后,她的病会很快好起来。您意下如何?”
他在父皇的耳边耳语,说着那低劣的馊主意。
“真的吗,诃利,我无异议,但是一定要对百姓保密,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百姓知道有两个孩子!”
父皇如梦初醒一样捶打着手心,而诃利的笑容却越来越狡猾。
“当然没有问题。陛下,那另一个孩子?”
“我不想见到他。”
“陛下,为了维护皇室的形象,我们可以继续这个谎言哪,继续把这个孩子,当做神之子来侍奉,百姓一定不会失望的。”
诃利眯起细长的双眼看向了这一边……
这一边,正是年幼的自己……
“母后,为什么父皇一直不喜欢我……我真的是神之子吗?我是因为梵天祈祷而出生的吗?”
他看见,年幼的小浮楼乖巧的趴在母后怀里睡觉。
忽然,那安静的画面被一双手摔碎了!母后疯狂的摔打着房间里的花瓶、瓷器和画作。她跌坐在残破的景象之中。
“啊!救救我,神女大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母后,我在这里,您怎么了,母后……”
小浮楼扑进了母后的怀中,然而她却一把推开了孩子!
那个笑容阴森的诃利又出现了,他的笑容扩大,把母后的身影覆盖了。
这个人的出现,把浮楼带到了一个没有边界的黑色空间里。
“浮楼!你的出生是不幸的象征,你的母后也是因此而疯癫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但是你还是要继续做神之子啊,这样百姓才会爱你,才会崇拜你啊。”
“我只希望母后可以恢复正常,父皇愿意见我……”
浮楼涌出了眼泪,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幼小的身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你已经带来了太多的不幸,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你是厄运吗?”
够了!一身冷汗,额头上的汗珠滑到了鼻尖,浮楼勾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划却全是汗水……他怎么了?
他爬坐起来,衣衫已经因汗液而湿润不已。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慈祥的母后的画像,但丝毫不能减去心中的恐惧。
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惊险而又真实,有母后,有他,可是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内容,不记得他们说过什么话,是很乱的一个梦。明明就是前一秒发生的,却在醒来之后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吓醒之后,如何搜寻也再想不起。浮楼看着窗外,依然是晚上,月光依然明亮,窗帘静得一动不动。就是在这张床上,他才做了这样的噩梦!是因为母后死后的灵魂在这里诅咒他吗?
但是,到底梦到了什么?
浮楼冲回了自己的房间,悦意已经在门口睡着了。
他把她吵醒弄走,自己准备重新睡一次,在自己的床上入眠。
把刚才的梦赶紧忘了吧。闭上眼睛,浮楼蜷缩着身体,困倦很快将他带入了安眠。
这一次就没有梦境。
翌日。
加罗尔皇宫会议室,加罗尔的皇室重臣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却默不作声,全盘听从诃利的安排。
“诃利大人,冒昧问一句,加罗尔王身体如何?”
希瓦代表着那贝勒斯进入了会议室就谈,而诃罗王子则在外面等待,他问候之后,很快拿出一张羊皮纸书写的条约信件。
“十分康健,不过这次条约,由我来和您谈了。”
“我很乐意,诃利大人。”
全场都很肃静,等待着诃利阅览完毕。不一会,诃利摸着下巴啧啧的笑起来。
“我看了,希瓦大人,这份条约里,玉米和土豆,又加了一倍价格,蔬果限定了销量,你认为我会同意吗?我们皇室每年拿给你们的钱不少吧。那贝勒斯就这么贪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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