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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愣了两秒钟，凌凰夜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等、等等，凌零是人造人，大概不需要如厕的…吧？而且，他不是说他刚刚去了么。”“也许是有什么事也说不定。”纪洁捂脸，“沉稳腹黑攻和伪淡定真欢脱受什么的～或者淡定受和中二逗比攻什么的…嗷嗷嗷嗷！”

 

    纪洁和凌凰夜一起发出了诡异的只有少部分人才懂得的尖叫。

 

    “她们还真是…有活力呢。”云枫扶额，“话说你准备让苏奕怎么办？”“稍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了，宿主上次不是说想吃那边X记甜品店的芒果班戟吗？我带了一份，在纪洁的车里。”“（ ⊙o⊙）听起来很棒的样子！”系统成功转移云枫注意力，默默比了个V。

 

    这么样看来，就算郎有情妾有意，苏奕大概也是没机会了。更何况，苏奕现在一心喜欢想重新找回的，又变成了迟梓漓。

 

    若干年前那个没经历多少打击的余云枫知道了，就算心里明白，就算看起来能和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阳光灿烂，到底也会在心里哭成狗的。云枫以一个围观者的角度这样想，然后默默地把苏奕和凌零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

 

    啧，果然还是凌零比较可靠啊。等等，我不是基佬。

 

    然后他又微笑着耸了耸肩，想到一个撕心裂肺的笑容，以及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别忘了我”。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也挺感动的吧，毕竟是发生过的事情了…等等，这一段还没有发生，这是之后的事情…所以说，是不是谁说的定呢。

 

    【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了。记忆在苍白，心在老去，而他却永远年轻如初。如果遗忘是长生的代价，那谁会在意。神不是没有拿走那些得到了的人的东西，他拿走的，是一个人的死亡。在永无止境的循环中颠沛流离，以死亡为代价，交换来不死的权利。当你的皮肤褶皱枯黄，当你的五官狰狞一片，当你死去溃烂而我以诡异的姿态永生。当你的声带已经腐朽却依然嘶吼着我爱你，那个时候，我还能像如今一样坚定地抓住你仅剩白骨的左手吗？】系统的声音不复当初的毫无感情。他充满情绪地念着这一段，仿佛极其感同身受，却又冷静得让人无可奈何：【余云枫，如果你如今白骨露野，而你的爱人在永无休止的轮回中得以永生，你还会爱她吗？她还会坚定不移地和你在一起吗？】“如果是亲人的话，比如云轻，我大概会的吧…毕竟我可以用死的代价换她活着。”云枫虽然不解系统为何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然而他也只稍稍迷茫了一下，随即微笑了起来，“而且我相信，她也会坚定不移地，抓住我的手的。”

 

    “我知道了。”凌零的声音突然轻松了起来，“下个世界，我们去度假吧。”“诶，可是还没到六个世界…”“没关系。”系统格外迫不及待。这让云枫感到有些疑惑，毕竟很少有事情让系统失去了沉稳冷静的风度——还是那句话，总有人话很多很容易情绪波动，然而他总是能给你一种沉稳好依靠的感觉，就算只是从字里行间，寥寥几语，也能看出他的性格其实属于淡定平静的那种。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挺好听的乐声响了起来。手机在系统身上，他掏出手机来，惊讶地瞥了一眼云枫：“是苏奕。”“我这号都快停用了，要不是余凰夜闲着没事给我交过几次话费…”云枫很吃惊地回答，接过手机点了应答。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如今的这个号居然有人接，愣了几秒才格外小心的问道：“请问…是余云枫吗？”“我…”“不是。”系统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余云枫，拿过电话冷静地回答道，“你好，是找云枫？我是余云枫的爱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擦…”云枫在一边气得直跳脚，“你别无理取闹！”“好了。”系统一手捂住电话，一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别闹，让我和他说。这个身份能帮我们知道很多事情，别贪小利而吃大亏，为长远着想。”

 

    “你是…之前遇见的人？”“是的。”凌零欣然应允，“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这现在是你的号？”“不是，我叫凌零。云枫托我保管，所以我随时带在身上。对了，他车祸之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打电话给我让我保管手机，还说如果一个叫苏奕的人打过来，请约他在花木house见…”凌零的声音里有着奇异的愉悦感。他用讥讽又温和的声音调笑道：“想想看他可能也有预感了吧，小枫以前就给我说，他是余半仙，什么都能算出来呢。”

 

    苏奕愣住了。电话那里那个自称余云枫爱人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小枫是个很聪明的人啊，说实话当初没追到他的时候他一心喜欢你让我吃醋了很久，我还调查过你呢。哈哈，可惜出了那档子事，他刚刚才答应我。”

 

    他游魂一般提问：“你们交往…不，你们认识有多长时间了？”一声长叹，那边的声音也有些伤感了起来：“交往的话，才半个月不到。我们是网友，认识倒是很久，只不过他接受我之后我们才面的基。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我挂了！”

 

    “我去。”苏奕郑重。凌零却莫名地有些不爽，不情不愿地应道：“那好，明天下午三点半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苏奕叹气，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余云枫死前那漫不经心随口般的一句：“这回真是心痛了啊…”

 

    吾友啊，当时的你，又是怎样看待我跳梁小丑般的表演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才不会心痛呢。系宿王道一万年。

 

    

 

    第148章 二一世界

 

    

 

    从来都是云枫虐别人，断没有别人虐云枫的道理。所以，凌零来，就是来虐虐苏奕，顺便处理一下云枫的身后事的。

 

    云枫坐在一旁。他让系统帮忙开启了隐藏装置，目前来说大概是挺安全的。苏奕早早地守在那儿蹲点了。凌零笑着顺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手里拎了一小袋东西。他把东西放在云枫这一侧的桌子上，又对苏奕说：“麻烦让一下。”

 

    很明显，苏奕也对他奇怪的癖好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起身让开，让凌零走了进去。凌零心情似乎并没有多沉重，他从随身带着的口·异次元空间加持·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

 

    花木house的设置统一是藤椅木桌，颜色很缓和的橙褐色桌木和原木色奶白的小盒子，色调对比完全没有紧张感。盒子并不是很大，但也超出了装在兜里看不到的地步。苏奕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

 

    他打开盒子。规整的黑丝绒垫上，躺着一枚戒指。形状没什么新意，银色简约的外观，一个弧度优美的V字形完成圆环的同时，左端镶上了一颗钻石，很小很亮，同一个色系，最简单的钻石戒指，求婚用都嫌小。

 

    但是这枚戒指的含义显然不一般。苏奕光是愣愣的看着这枚戒指，就似乎已经快要落下泪来了。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硬生生红了眼眶【虽然他没什么男子气概】，那场景也实在是难得一见。云枫在旁边努力思索着，却没想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点讯息。

 

    系统眯了眯眼。那段记忆，他倒是有。只不过出于私心问题，没给自家宿主解封而已。

 

    灼热的太阳。冬天难得温暖的好天气，太阳暖烘烘的，晒得人昏昏欲睡。难得都没开车也没开摩托车出来，云枫翻出自家有老又破，不知道落了多少年灰的二八自行车，修理打气换轮胎，一番下来，白T恤牛仔裤一换，两人又是一副大学生的样子。

 

    苏奕吭哧吭哧地把云枫从广安路的这头带到那头。广安路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水泥地面，自行车道还算比较宽敞的那种，中间和机动车道隔了个绿化带，一溜高大的槐树底下齐齐整整种着长青灌木，被行车扬起的灰尘染得灰不叽叽的，由嫩绿色变成了灰绿色。

 

    路边有好几家小商店，卖CD的，便利店，五金店以及女孩子大概会很喜欢的饰品店。云枫在路过这一溜画着拆字的店铺时，果断地跳下自行车后座，窜进了那个门口标着搬迁大处理牌子的饰品店。一分钟后，他手里攥着个东西走了过来。

 

    云枫摊开手掌，望着苏奕笑得一脸欠扁。他的手心里躺着两枚戒指，一个花体字母V，一个花体字母L：“喏，L是你的。”“这有什么寓意吗？”苏奕满不在乎地接过，随手揣进了兜里。云枫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他没有多解释什么，那件事情，就成了个谜题。

 

    自行车继续慢悠悠的晃荡，晃过一长溜法国梧桐，残余的树叶落了满地。校门口有几个少男少女苦着脸清扫门口的落叶，偶尔发出几声哀嚎，和校门内的欢笑和怒吼交相辉映，也算是不错的交响乐。

 

    “天气很好嘛。”“是的。”云枫微笑。他将那枚戒指小心的戴在了脖子上。太阳很暖，树叶在风中摇晃着。隔壁初中的操场上有几块草皮换成了新的，几个女孩子笑嘻嘻地坐在上面，趁着还没上课前少有的闲暇时间晒着太阳。

 

    那时候苏奕还一心在追余诗蔓，对于余云枫死缠烂打要他陪他出去玩的行为格外不爽。那枚一块钱两个的镀银色戒指，早就被他回家随手放到了一边，但出于微妙的友情，他没有扔掉，却也已经忘记了被放在了哪里。

 

    一切，就在还没有来临之前，突然地结束了。那场噩梦一般的车祸，胸口蔓延开的血红色的花。那些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苏奕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小袋子。奇怪的是，里面的东西似乎少了些，袋子由之前的鼓鼓囊囊变得扁了起来。他所不知道的是，云枫此刻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俩。

 

    良久，苏奕开了金口：“其实不瞒你说…我最近总是感觉云枫还活着。”他叹了口气，点上根烟装逼，“很多时候——尤其是遇到你之后，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其实就一直待在你身边，只是你我看不到而已。”

 

    其实只有你看不到。云枫腹诽，忘了神经连接还跟系统接驳着，结果遭到系统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奕吐了个不成形的烟圈。扩散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的神色在升腾的烟雾里渐渐变得有些怀念起来：“上次在墓地也是，我觉得他就在附近，还看到了和他很像的人。在电话里也是，似乎幻听到了他呼吸的频率一样，虽然知道他已经不会回来了——哈哈，有点奇怪，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呼吸三声快两声慢，我还调侃过他。还有今天，就在现在，我甚至感觉，其实他就安静地坐在对面，看着我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