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花羊】踏雪归 作者:小咩天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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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冥尘对他说的第二句话。这个正帮他洗着黑底红纹衣衫的道长微笑着擦擦手走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
“为什么救我?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是裴焱对云冥尘说的第一句话。然后他看到那白雪一样单纯的道长笑起来,他听那人说道,怎么会呢?你看起来不想那种人。不过你要是真要杀我——云冥尘顿了顿——你也得先把伤养好啊。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裴焱知道自己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这个善良的纯阳。
后来也没他想的那么困难,他表白了心意,云冥尘害羞地接受了他。两人甚至在枫桦谷购置了一个小院,一同教导那时候还小的云清。
除了双方特别大的战斗必须参加之外,两人几乎不会分开,而每次交战完毕,两人都会回到枫桦谷。
再后来,谷主让精通行兵布阵的裴焱出任恶人谷攻防指挥官。
“癸酉月戊辰日,浩气盟进攻。”
裴焱看着熟悉的字体,握紧了纸条。云冥尘疯了,他竟然给自己报信。
那日,浩气盟果然派了大批人马前来偷袭,但是恶人谷早有准备。
那日,云冥尘在混乱中无声地对他说再见,然后举剑当胸,一道四象轮回的剑气刺入他的胸膛。他惊讶地看着云冥尘,在倒地之前看到蓝白道袍的纯阳流着眼泪转身。
裴焱本以为云冥尘的那句再见是为了和即将被他杀掉的自己道别,却不想那是这位道长最后的遗言。
裴焱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一月之后,剑气伤心脉,却没有震断心脉。这是云冥尘给他的生机。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巴陵的这个院子里,旁边坐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师兄。
而他知道云冥尘去世的消息是在两个月之后。他听说这位背叛了浩气正道的纯阳被处以极刑以慰浩气众多死难兄弟的在天之灵。
他忽然明白云冥尘为何要告密,浩气准备这么久,如果恶人没有防备,他害怕自己会战死吧。他也明白了云冥尘为什么要一剑击倒他,既然浩气已经有人知道他们走得如此近,云冥尘没理由不接到暗中做掉他的任务。如果他不出手,就会有其他人来杀自己。云冥尘那一剑十分巧妙,擦着心脉而过,看似没有希望其实仍有一线生机。还有师兄,他什么时候和自家道长串通好了?重伤后趁乱把他带到巴陵藏起来。所有人都当他失踪了,便没有人会再追究。
而那个老实的恪守道义的纯阳,看到浩气兄弟死伤过半的时候,怕也做好了自首的打算吧。
看起来这么单纯的云冥尘还真是会算计呢,骗过了所有人让他活下来。
傻子,非要牺牲自己换取别人的傻子。
裴焱伤好了,头发却尽染霜华。那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便要守着一段回忆过一生。
云冥尘,你这个残忍的羊羔。
他总是这样想,然后微微笑起来。
“我去纯阳找过你和云逸。”裴焱说道,看着沉默的云清,“你师叔说,就让你们在纯阳吧。他说,你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云清不说话,过了好一阵才抬头看裴焱。
“你们……太傻了。”云清声音沙哑,带着苦涩的感觉。
一个人用生命换取另一个人的平安,一个人却要守着那些记忆过一辈子。不知道谁更可怜一点,谁更痴心一点。
“是啊,太傻了。”裴焱站起身,望了望云清又望了望正安抚云清的裴弈墨。“但是我们甘愿的。你问我为什么还活着。我活着,因为你师父希望我活着。”他说完转身进屋,留下他们两人在大堂。
云清低下头,泪水就流下来。
原来师父并不是没有背叛,原来浩气并没有强加什么罪名,原来裴焱也不曾欺骗师父的感情。
背负了十二年的仇恨突然被抽空,云清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所坚持的东西,都不是真相。他突然感到一阵迷茫,这十二年来的生活像一纸空文,他所恨的东西,他为这些恨而做的事情,全都要推翻。
“云清,别怕。没人能再伤害你了。”裴弈墨紧紧地抱住他。
云清在他怀里颤抖着,低声哭泣起来。“裴弈墨……我要怎么办?我是不是都错了?”
裴弈墨拍拍他的背,他轻声说道:“云清,这么多年了。咱们就让他过去好不好?咱们不要想那些事了。”
云清没有表示什么,他只是不能停止地流泪。他又感到一阵解脱,随着泪水滑落,那些恨意从心里一点点被掏空。
十二年了,终于可以放下了吧。
“云清,你不知道我多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你。”裴弈墨缓缓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如果那时候我能遇到你,你就不用背负这么多了。”
云清摇摇头,他抓着裴弈墨的前襟,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他看着自己的眼泪在裴弈墨白色的中衣上绽开水花,闭上眼睛静静靠着。
裴弈墨低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拍拍他的头。
“以后,有我呢。”
云清睁开眼睛抬头看他,然后脸上挂着泪水就笑出来。他又马上低下头去,咕哝了一句,“刚刚这样又哭又笑的,是不是好丑?”
裴弈墨轻声笑起来,把他搂紧,“没有啊,我们云清怎么都好看。”
云清闷声捶了他一下,裴弈墨却抱着他傻乐。
屋里的裴焱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禁笑起来,冥尘你看,我侄子终究还是拐到了你徒弟啊。
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第十五章
正值春末夏初,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起了困意。云清坐在树荫下,把书卷放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着万花谷蓝紫色的花海,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意。
裴弈墨采药去了,他便自己出来走走看看。
从巴陵回来后,裴弈墨一直和他呆在万花谷。每天平淡的过,看着万花湛蓝的天空,云清忽然觉得以前持剑杀敌的日子已经好远好远了。
他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便被暖和的天气弄得困倦起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衣服披到他身上。云清强撑着睁眼看了看,熟悉的身影落入视线,他便又安心地合上双眸。
“云清,我们回去睡好不好?”裴弈墨柔声唤道。云清却不乐意地哼哼了一句就不再理他。
裴弈墨叹了口气,认命似地弯腰把他抱起来。云清也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自己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药篓带子不好。”云清嘟哝着抱怨了一句,又把头埋在他怀里躲着晃眼睛的太阳。
裴弈墨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抱着云清跪坐下来,让云清靠在自己胸膛,然后把右肩上的带子抹下来,只用左肩背着药篓。弄好后,他才让云清把头枕在自己肩膀上。“这样就不硌人了吧?”
云清发出轻微的回应,然后继续窝在他怀里睡觉。
裴弈墨发现云清在他怀里睡得很快,也许自己身上的药草味也有安神的作用。
回到小屋,裴弈墨小心地把云清放的床上盖好被子。他吻了吻已经熟睡的云清,然后起身把药草整理好又转回卧房。
“唔……”睡了一会儿的云清发出微弱的呼喊,裴弈墨正坐在床边看书。他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云清的头。哪知云清竟然回应般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裴弈墨一愣,转头望着睡梦中的云清。
清醒时候的云道长绝对不会做出这般类似于撒娇的行为。云清此刻脸颊泛红,被裴弈墨除去道冠束缚的头发凌乱的铺散在枕头上。他在熟睡中翻转了一下身体,此刻正面对着裴弈墨。云清似乎不太安稳地嘟了嘟嘴,然后伸手去扯道袍中衣的领子。
裴弈墨意识到云清可能睡得有些热了,他便把被子掀开了一点。云清仍拉扯了一会儿领子才翻身躺平了。
现在,裴弈墨就看见了云清敞开的领口处随着呼气起伏的锁骨和半露的胸膛上诱人的红色果实。
他别过头去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
现在的云清简直是在勾/引他。
“嗯?裴弈墨……”云清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位自称温柔风雅,冷静自持的万花大夫背对着自己,耳尖都红透了。云清坐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裴弈墨转过来面对他,脸色微赧,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才抬头看云清。
云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衣/冠/不/整,秀/色/可/餐。他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偏着头看着裴弈墨,不曾想过自己的样子落入对方眼底是多么诱/人。
裴弈墨简直不想再把/持了,明明都已经心意相通了,说起来……也可以……也可以做那种事了吧?裴弈墨又开始不确定起来,他怕云清还不能接受,怕伤害了云清。
“怎么了嘛……”云清见他半天不答话,脸色变来变去的,于是挪动身子靠近了些。他轻轻拍了拍裴弈墨的肩膀,像裴弈墨以往安慰他一样。
裴弈墨看着他的举动愣了一会儿,然后笑起来。云清也是在意他的吧,既然这样的话……他总该问问云清愿不愿意了。他这样想着,伸手把云清抱住怀里,然后低头吻上他。
【省略一点肉渣】
“好道长,要吃点东西吗?”
“哼……”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会疼了,我保证。”
“你还想要下次?!”
“哎呦,难道我们一辈子就一次吗?道长你太狠心了。”
“滚开!骗子!”
夜晚,裴弈墨端着碗满满的糯米粥站在床边。看着云清因为情/事而通红的脸颊,再怎么凶的语气都像是在撒娇啊。
他微笑着把碗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然后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背对这他的云清的肩膀。“云清乖,来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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